第二章：魔心慈航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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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空，我想吃那颗树上的果子。”
“好嘞，小师祖，我这就给你摘下来。”
“给，小师祖”
“嘻嘻，谢谢慧空。”
“慧空，你说，为什么树会结果？”
“青树开花结果，乃是自然轮回。”
“轮回真是奇妙，我从小就吃这个树的果子了，现在我都五岁了，这棵树还是一点都没变，不高不矮。”
“这树长得比小师祖慢，说不定等小师祖长大了，这棵树还是不变。”
“嘻嘻，不变啊，真好！”
“慧空，你也能和这棵树一样，永远不变吗？”
“小师祖，我非树，我会变。”
“那你也会轮回吗？”
“万事万物，皆有轮回。”
“那你轮回以后，还能陪着我吗？”
“因果轮回，皆有定数，佛，自有安排。”
“这样啊，那我要向佛祖祈愿，让你轮回以后，也能继续陪我长大，照顾我。”
“呵呵呵，小师祖，我们去诵经吧”
“诵经？好呀好呀，今天我们念什么经？”
“住持交代了，今天小师祖要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青木之下，兰若之中，两名僧者，一大一小，轻诵梵音。
“观自在菩萨，行深波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波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远离颠倒梦想。”
“究竟…………涅槃。”
“慧空——！”
深夜，小树林间，沉睡中的小沙弥猛地惊起。
“小家伙，你醒了，怎么这么多汗，有哪里不舒服吗？”一旁拨弄篝火的苏幺娘看见小沙弥起身，赶紧过去扶着他。
“呼——呼——呼，女施主，是你？我在何处？慧空呢？黑衣人呢？”小沙弥显然是做了噩梦，不仅满身大汗，而且气喘吁吁，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
“放心，你安全了。这里是郊道旁边的林子，那伙坏人被我废了武功后放走了，以后他们再也不能作恶了。至于慧空禅师…………”苏幺娘看向不远处一棵青树，青树下隆起一个新堆起来的土丘，“现在是夏季，尸骨不宜久放，我让他先入土为安了。”
“慧空！”小沙弥猛地想要站起来，但是却浑身乏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苏幺娘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慢点，你身子很虚弱，而且空腹很久了，还是不要太多动作，我帮你吧。”说完，苏幺娘一把抱起小沙弥，走到慧空的坟前。
慧空的坟前立着一颗不算太大的石头，上面用刻着“禅师慧空之墓”几个字，字刻得歪歪扭扭的，算是墓碑。
苏幺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说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写字难看，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慧…………”小沙弥伸手抚摸着墓碑上的字，声音哽咽着，一行清泪从脸上淌了下来。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很多。”苏幺娘轻轻拍了拍小沙弥的背，说道。
“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慧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曾经朝夕相伴，如今天人永隔，小沙弥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苏幺娘轻轻地拍抚着小沙弥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两个时辰，也不知他是哭够了，还是已经哭哑了，又或者是把哭声放回了心里，小沙弥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好点了吗？”苏幺娘伸手揩了揩小沙弥脸上的泪痕，问道。
“唏——唏——多——多谢施主。”小沙弥啜泣的把最后一点哭声咽了下去。
“你身子很虚弱，来吃点东西吧。”苏幺娘把小沙弥抱到篝火旁边坐下，燃烧的火焰旁温着一只已经烤好的烤兔子，还有两张面饼。苏幺娘把温好的一张面饼递给小沙弥。
“多谢施主。”小沙弥接过称谢，正要吃时，忽然抬起头，“对了，还未请教施主芳名。”
“啊，我？唔————”苏幺娘抬头摸了摸自己皎洁的下巴，思考了片刻，然后像是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一样，忽然站起身；
“我就是——行走江湖的剑者，正义的女侠，茫茫红尘中的过客——苏幺娘。赞啦——”
苏幺娘一边说，还一边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酷的姿势。
“欸？”小沙弥有些傻眼的看着苏幺娘。
“嗯？”苏幺娘保持着姿势，扭头看向小沙弥，“你怎么不赞啊？难道说我的姿势不够帅气吗？”
“噗嗤————”小沙弥看着苏幺娘夸张的姿势，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你笑什么笑啊。”苏幺娘双手一叉腰，一副有点生气的样子。
“对……对不起施主，小……小僧没想笑……但是小僧真的忍不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沙弥实在是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苏幺娘看着大笑的小沙弥，脸上的愠色忽然消失无踪，嘴角微微翘起，“还懂得笑，看来是我多虑了。”
“施主…………”听了苏幺娘的话，小沙弥的笑声戛然而止，这才意识到苏幺娘是在故意逗自己笑，好让自己能尽快走出悲伤。
“多谢…………施主”小沙弥脸上划过一抹伤悲，双手合十，谢道。
“不客气不客气”，苏幺娘摸了摸小沙弥光滑的小光头，“人啊，只要还会笑，还会感受喜悦，就不管是怎样的困难都能淌过去，以后，你也要多笑笑啊。”
“是，施主。”小沙弥抬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苏幺娘，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
“叫姐姐。”
“额……是，施主…………姐姐”
【施主姐姐算是什么称呼啊，听起来莫名的有点蠢，算了】苏幺娘心里嘀咕了一下，坐了下来，“快吃吧，你身子还虚，快吃点东西充充饥。”
“啊，是，施主姐姐”小沙弥答应道，拿起手中的面饼啃了一口。
面饼很硬，但是小沙弥显然是饿了，一咬就是一大口，苏幺娘赶紧给他递过酒壶，里面的酒已经被苏幺娘浇在慧空坟前做祭品了，现在里面装着的都是溪水。小沙弥接过酒壶，灌了一口。
“咳咳咳——”小沙弥一下子喝的太急，噎着了。
“慢点慢点，吃得这么急做什么。”苏幺娘一边拿过酒壶，一边轻轻拍打小沙弥的后背，帮他顺了顺气。
“谢谢施主姐姐。”小沙弥学到教训，改用手一点点掰着面饼吃。
“对了，我还没问你名姓呢？还有啊，你们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啊？那群黑衣人又是什么人啊？”苏幺娘也有些渴了，一边问一边拿起酒壶对着嘴。
“小僧法名达摩。”
“扑哧————咳咳咳咳”
苏幺娘顿时呛了一口水。
“施主姐姐，你没事吧？”小沙弥连忙伸手去拍拍苏幺娘的背，不过他太小了，不够高，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拍到坐在地上的苏幺娘的背心。
“咳咳，我没事，你刚才说你法名叫什么？”苏幺娘咳嗽了几声，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
“小僧法名达摩。”小沙弥再次回答道。
“达摩不是佛祖的名讳吗？你倒是胆大，居然敢用佛祖名讳做法名。”苏幺娘打量着小沙弥，说道。
“小僧的法名是师兄起的，师兄说，我心有如来，便是如来，所以给我起法名叫达摩。”小沙弥挠了挠自己的小光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直接叫达摩是很奇怪啦，所以灵山寺里的同修都叫我小达摩，施主若是不弃，便唤我小达摩吧。”
“小达摩？是小小的达摩，还是连达摩祖师也小看呢？”苏幺娘笑着眯起了眼，调笑道。
“施主姐姐说笑了，是小小的达摩啦。”小达摩回答道。
“嗯，年纪小小，谈吐却是不凡，你确实有达摩祖师那般的慧根。”苏幺娘回想起自相遇以来与小达摩的一干谈话，发现这个只有始龀之龄的小和尚确实展现出了不符合年纪的言行。
“额，师兄也说我早慧。”小达摩说道，一张小脸不知因何原因微微有些泛红。
“那你又为何被人追杀呢？”苏幺娘问道。
“这…………”小达摩面露悲色，“他们，应该是来抢夺三宝舍利子的吧。”
“三宝舍利子？那是什么？”
“这…………详情听说”接下来，小沙弥便把自己的由来和被追杀的缘由向苏幺娘一一叙述。
原来，小达摩奉自己师兄，也就是灵山寺住持法旨，与慧空等一干僧者，护送三宝舍利子回转灵山寺。
三宝舍利子乃是佛门至宝，传闻是佛祖释迦牟尼坐化之后所留舍利子，珍贵无比，往年一直供奉在夏国西部的西煌高原，一年前灵山寺住持，也就是小达摩的师兄释迦谛，与西煌高原佛教领导桑耶禅寺住持取得联系，要把三宝舍利子运回灵山寺供奉，便委派慧空率领一干僧众前往，小达摩随行。历时一年的时间，他们眼看就要平安归来，却不料横遭厄运。
“这就是三宝舍利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呀？”苏幺娘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圆珠对着篝火看了看，随手抛回给小达摩。“看起来和琉璃没什么区别。这玩意有什么好抢的？”
“诶，小心点啊！”小达摩手忙脚乱的接住三宝舍利子，仔细检查上面有没有破损，看到舍利子完好以后，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这舍利子虽是珍贵，却非值钱之物，你们为何被追杀呢？追杀你们的又是何人？”苏幺娘问道。
“这…………他们应该是六天教的人吧。”小达摩回答说。
“嗯？六天教？”听到这个名字，苏幺娘神色一凛，“追杀你们的，是魔教的人？”
夏国武林门派林立，其中大致可以分为正邪两道。
正道主要是以长生门、儒门、墨门、道门、佛门、侠客道等诸多门派组成，其下还依附着不少九流门派，诸如嵩山派、青城派、南拳帮等。其中夏国国师玉知白为长生门掌门，也是武林公认正道第一人，代表夏国朝廷，执掌武林正道牛耳。
而邪道主要以三大魔教为首，其下统御着各种各种作恶多端的贼人，与正道抗衡多年，在武林中掀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腥风血雨。
六天教，便是三大魔教之一。
六天教教义第一条————“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逢尼姑杀尼姑”。
换言之，这是一个专门针对佛门的教派。
六天教能成为三大魔教之一，不仅是因为其专门针对佛门，更因为六天教广罗教众，不管是什么样的江湖恶人，不敢曾经犯下多大的事，得罪多有权势的人，只要加入六天教，为六天教诛杀佛门中人，便能得到六天教的庇护。因此尽管六天教只针对佛门，却被整个武林正道所敌视。
如果是六天教，也能说通为什么要抢夺三宝舍利子了。
“三宝舍利子是佛门至宝，受万千僧众信仰。若是落入六天教手中，将会对佛门声威造成莫大的打击，是故慧空师侄和诸位同修拼死也要让我把三宝舍利子带回灵山寺。”小达摩看着手中的三宝舍利子，一双大眼睛露出几分坚毅。
“是这样啊，信仰…………吗？”苏幺娘看着三宝舍利子，眼神莫名有些复杂。
“对了，施主姐姐，你往后有何打算？”小达摩忽然抬头，问道。
“欸？我？”苏幺娘看着小达摩，回答道：“我当然是送你回灵山寺啊。”
“可是……”小达摩神情担忧的看着苏幺娘，难为的说道：“小僧已经被六天教盯上，若是同行，岂不是牵连施…………诶唷”
“叫姐姐。”苏幺娘收回弯曲的食指，后者刚刚在小达摩锃亮的光头上弹了一个结实的脑瓜崩。
“呜——施主……姐姐。”小达摩吃痛捂着发红的脑门，眼里冒出一点水光。
“我不护送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被魔教的人追杀吗？”苏幺娘笑着看着小达摩。
“可是，施主姐姐外出，也有自己的事情吧？灵山寺在杭州，虽与扬州毗邻，却也有段距离，这样不会耽搁施主姐姐的事情吗？”小达摩摸着额头问道。
“放心吧。”苏幺娘看向燃烧的篝火，璀璨的火光照在她清丽的面庞上，镀上一抹微微的红，“我要去的地方，永远不会迟到。”
数日后，扬州。
“儿啊，你快回来，咱们家什么没有，荣华富贵享都享不来，你爸赚的钱够你花几辈子，你干什么要去寺庙当和尚呢？”
繁华的街道中，车水马龙，一个衣着华丽中年妇人扯着一个锦衣的青年，哭喊着苦劝道。
“娘，放开我，我要出家。”青年努力挣脱着，“我要出家，我要成佛，享身心安宁”
“哈哈，可笑啊”正当母子两人拉扯之时，旁边一个观望的人忽然放声大笑，鄙夷的看着青年。
“你…………你笑什么？”青年受人嘲笑，心中不愉，停下来看着那人。
那是一个面容俊郎的男子，面如冠玉，身穿一袭白衫，头戴发冠，面如冠玉，只看面容的话正值壮年，但是两鬓却奇异的斑白，使其添了几分老气。
“我笑……”男子开口，声音确实出人意料的沙哑，好像是患有很严重的喉疾，听起来就像是与人咬耳低语时刻意放低的声音一般，“我笑这里有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大言不惭，罪孽深重，还妄想成佛。”
“你…………你骂谁呢？我一心吃斋念佛，想要积德行善。怎么就成不忠不孝了。”青年不忿的反驳。
“积德行善，哈，我看你分明是造孽。”男子讥讽道。
“你————”男子刚想开口，却被男子出言打断。
“身康体健，铮铮男儿，文不思题名金榜，武不虑护国安邦，是为不忠；母亲苦苦挽留，你却一心出家，是为不孝；父母健在，你出家为僧，断情绝爱，让父母成了独身，是为不仁；抛亲弃友，是为不义。似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也能成佛，哈，太可笑了，佛，太可笑了。”那男子摇摇头，转身想要离去。
“你……你……你谁啊……在这里乱说。”听了男子的话，青年顿时涨红了脸，回问道。
“吾名，佛厌————弃如来。”男子头也不回，只留一道诗声，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由来贪恋梦红尘，泞泥污垢秽满身。六根不净怀嗔怨，劝佛还做痴情人。”
与此同时，杭州灵山寺，大雄宝殿之中，佛者，大行无悔，怀渡世大愿，立一方净土。
“十忍十愿入大行，普贤普慧普禅经。离心离智离空境，守功守德守心灵。”
“唉，佛门惨遭劫难，阿弥陀佛。”普贤尊跋陀罗看着手中的信件，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杭州灵山寺作为夏国佛教发源地之一，寺中职位分工明确，以住持为首，其下有四大尊者，管理佛门诸多事宜。该制度自佛祖达摩所创，至今已经延续了数千年了。
但是这一代的灵山寺领导住持释迦谛看破红尘不理俗事，其余三尊各有个性，难以周全诸多事宜，唯有普贤尊跋陀罗性行持重，心智武功皆属上乘，因此灵山寺的诸多事务，皆由普贤尊代为管理。
“小师叔如今下落不明，必须尽快派人前往找寻。”普贤尊看着手中信件，思索了一番，走出大雄宝殿，向灵山寺内走去。
灵山寺乃是千年古刹，香客众多，几经修缮，虽然只有一寺，其中却是禅房林立。普贤尊信步走来，渐渐步入一处幽僻之地。
此处乃是灵山寺一处禅院旧址，现在已经废弃了，其中的几座禅房也已经破败，唯有一座禅房，房门紧闭，外观看起来完好无损。
“跋陀罗。”紧闭的禅房之中，一道温润男声传来，如春风雨润，似萨埵梵唱，只是听见这声音，便让普贤尊因事务而略有焦躁的心神为之一定。
普贤尊定了定心神，回声应道：“慈航。”
“你领导佛门，事务繁多，何故来此？”禅房中温润男声再度响起。
“互送三宝舍利子回灵山寺的僧众遭贼人剪径，疑似是魔教的人，小师叔如今下落不明。详情听说…………”普贤尊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尽数告知禅房中人。
“你希望我出山找寻小师叔？”听罢事情始末，禅房中人明白了普贤尊的来意。
“是，虽然扬州的佛门弟子所传来的消息，并无发现小师叔的尸首，但是若魔教之人有意针对，小师叔纵然不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所以必须尽快将人寻回。吾尚要管理佛门，无法抽身。灵山寺中，唯有你能堪此任。”普贤尊说道。
“吾知了，此事交吾。”话甫落，紧闭的禅门忽然打开，从中传来一缕清幽檀香，一道白洁佛影，超凡脱俗，从中走出。
“久见了，慈航。”普贤尊看着眼前的同修，点了点头。
只见来者身穿一袭白净僧衣，头戴白莲僧伽帽，脚踏一双僧麻鞋，身姿修长，左手握着一串佛珠，右手轻捻佛印，气度不凡。
僧者的面容很是俊美，五官朗俊，面如羊脂雪白，唇似丹朱笔画，眉清目秀，一双墨色佛眸清澈似水，似能照见人心。
这是一个一眼就让人觉得可惜的男子。
生的这般标致的人物，却出了家，入了佛，怎能不叫人可惜呢？
此人，正是灵山寺四大尊者之一的观音尊，“梵音光世”——慈航度”
“小师叔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何处？”慈航渡开口问道，温润的声音似是佛陀低语。
“在扬州城郊外，此信中有详细的地址。”普贤尊将手中信件交给慈航度。
“嗯——吾知了。”慈航度仔细看完了信件，收入僧衣之中放好。
“你打算何时启程，可需准备？”普贤尊问道。
“出家人，四大皆空，何须准备？吾即刻启程。好友，再会了”慈航度说完，直接朝禅院外走去，头也不回，僧步稳健，脚踏诗声，步入尘寰：
“梵音圆通问十方，无心照见五蕴藏。甘霖洒扫宏悲愿，莲香一忏渡慈航。”
“好友，交你了。”普贤尊看着慈航度离去的身影，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同修此行能一切顺利。
“佛祖保佑，阿弥陀佛————”
邪心佛说，慈航入世，蔑视如来的男子究竟何人？他又会给苏幺娘和小达摩带来怎样的麻烦？
预知后事如何，请继续收看《神州侠女传》第三章——
【魔狂佛陀哀】
“慧空，我想吃那颗树上的果子。”
“好嘞，小师祖，我这就给你摘下来。”
“给，小师祖”
“嘻嘻，谢谢慧空。”
“慧空，你说，为什么树会结果？”
“青树开花结果，乃是自然轮回。”
“轮回真是奇妙，我从小就吃这个树的果子了，现在我都五岁了，这棵树还是一点都没变，不高不矮。”
“这树长得比小师祖慢，说不定等小师祖长大了，这棵树还是不变。”
“嘻嘻，不变啊，真好！”
“慧空，你也能和这棵树一样，永远不变吗？”
“小师祖，我非树，我会变。”
“那你也会轮回吗？”
“万事万物，皆有轮回。”
“那你轮回以后，还能陪着我吗？”
“因果轮回，皆有定数，佛，自有安排。”
“这样啊，那我要向佛祖祈愿，让你轮回以后，也能继续陪我长大，照顾我。”
“呵呵呵，小师祖，我们去诵经吧”
“诵经？好呀好呀，今天我们念什么经？”
“住持交代了，今天小师祖要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青木之下，兰若之中，两名僧者，一大一小，轻诵梵音。
“观自在菩萨，行深波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波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远离颠倒梦想。”
“究竟…………涅槃。”
“慧空——！”
深夜，小树林间，沉睡中的小沙弥猛地惊起。
“小家伙，你醒了，怎么这么多汗，有哪里不舒服吗？”一旁拨弄篝火的苏幺娘看见小沙弥起身，赶紧过去扶着他。
“呼——呼——呼，女施主，是你？我在何处？慧空呢？黑衣人呢？”小沙弥显然是做了噩梦，不仅满身大汗，而且气喘吁吁，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
“放心，你安全了。这里是郊道旁边的林子，那伙坏人被我废了武功后放走了，以后他们再也不能作恶了。至于慧空禅师…………”苏幺娘看向不远处一棵青树，青树下隆起一个新堆起来的土丘，“现在是夏季，尸骨不宜久放，我让他先入土为安了。”
“慧空！”小沙弥猛地想要站起来，但是却浑身乏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苏幺娘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慢点，你身子很虚弱，而且空腹很久了，还是不要太多动作，我帮你吧。”说完，苏幺娘一把抱起小沙弥，走到慧空的坟前。
慧空的坟前立着一颗不算太大的石头，上面用刻着“禅师慧空之墓”几个字，字刻得歪歪扭扭的，算是墓碑。
苏幺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说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写字难看，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慧…………”小沙弥伸手抚摸着墓碑上的字，声音哽咽着，一行清泪从脸上淌了下来。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很多。”苏幺娘轻轻拍了拍小沙弥的背，说道。
“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慧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曾经朝夕相伴，如今天人永隔，小沙弥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苏幺娘轻轻地拍抚着小沙弥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两个时辰，也不知他是哭够了，还是已经哭哑了，又或者是把哭声放回了心里，小沙弥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好点了吗？”苏幺娘伸手揩了揩小沙弥脸上的泪痕，问道。
“唏——唏——多——多谢施主。”小沙弥啜泣的把最后一点哭声咽了下去。
“你身子很虚弱，来吃点东西吧。”苏幺娘把小沙弥抱到篝火旁边坐下，燃烧的火焰旁温着一只已经烤好的烤兔子，还有两张面饼。苏幺娘把温好的一张面饼递给小沙弥。
“多谢施主。”小沙弥接过称谢，正要吃时，忽然抬起头，“对了，还未请教施主芳名。”
“啊，我？唔————”苏幺娘抬头摸了摸自己皎洁的下巴，思考了片刻，然后像是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一样，忽然站起身；
“我就是——行走江湖的剑者，正义的女侠，茫茫红尘中的过客——苏幺娘。赞啦——”
苏幺娘一边说，还一边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酷的姿势。
“欸？”小沙弥有些傻眼的看着苏幺娘。
“嗯？”苏幺娘保持着姿势，扭头看向小沙弥，“你怎么不赞啊？难道说我的姿势不够帅气吗？”
“噗嗤————”小沙弥看着苏幺娘夸张的姿势，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你笑什么笑啊。”苏幺娘双手一叉腰，一副有点生气的样子。
“对……对不起施主，小……小僧没想笑……但是小僧真的忍不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沙弥实在是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苏幺娘看着大笑的小沙弥，脸上的愠色忽然消失无踪，嘴角微微翘起，“还懂得笑，看来是我多虑了。”
“施主…………”听了苏幺娘的话，小沙弥的笑声戛然而止，这才意识到苏幺娘是在故意逗自己笑，好让自己能尽快走出悲伤。
“多谢…………施主”小沙弥脸上划过一抹伤悲，双手合十，谢道。
“不客气不客气”，苏幺娘摸了摸小沙弥光滑的小光头，“人啊，只要还会笑，还会感受喜悦，就不管是怎样的困难都能淌过去，以后，你也要多笑笑啊。”
“是，施主。”小沙弥抬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苏幺娘，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
“叫姐姐。”
“额……是，施主…………姐姐”
【施主姐姐算是什么称呼啊，听起来莫名的有点蠢，算了】苏幺娘心里嘀咕了一下，坐了下来，“快吃吧，你身子还虚，快吃点东西充充饥。”
“啊，是，施主姐姐”小沙弥答应道，拿起手中的面饼啃了一口。
面饼很硬，但是小沙弥显然是饿了，一咬就是一大口，苏幺娘赶紧给他递过酒壶，里面的酒已经被苏幺娘浇在慧空坟前做祭品了，现在里面装着的都是溪水。小沙弥接过酒壶，灌了一口。
“咳咳咳——”小沙弥一下子喝的太急，噎着了。
“慢点慢点，吃得这么急做什么。”苏幺娘一边拿过酒壶，一边轻轻拍打小沙弥的后背，帮他顺了顺气。
“谢谢施主姐姐。”小沙弥学到教训，改用手一点点掰着面饼吃。
“对了，我还没问你名姓呢？还有啊，你们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啊？那群黑衣人又是什么人啊？”苏幺娘也有些渴了，一边问一边拿起酒壶对着嘴。
“小僧法名达摩。”
“扑哧————咳咳咳咳”
苏幺娘顿时呛了一口水。
“施主姐姐，你没事吧？”小沙弥连忙伸手去拍拍苏幺娘的背，不过他太小了，不够高，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拍到坐在地上的苏幺娘的背心。
“咳咳，我没事，你刚才说你法名叫什么？”苏幺娘咳嗽了几声，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
“小僧法名达摩。”小沙弥再次回答道。
“达摩不是佛祖的名讳吗？你倒是胆大，居然敢用佛祖名讳做法名。”苏幺娘打量着小沙弥，说道。
“小僧的法名是师兄起的，师兄说，我心有如来，便是如来，所以给我起法名叫达摩。”小沙弥挠了挠自己的小光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直接叫达摩是很奇怪啦，所以灵山寺里的同修都叫我小达摩，施主若是不弃，便唤我小达摩吧。”
“小达摩？是小小的达摩，还是连达摩祖师也小看呢？”苏幺娘笑着眯起了眼，调笑道。
“施主姐姐说笑了，是小小的达摩啦。”小达摩回答道。
“嗯，年纪小小，谈吐却是不凡，你确实有达摩祖师那般的慧根。”苏幺娘回想起自相遇以来与小达摩的一干谈话，发现这个只有始龀之龄的小和尚确实展现出了不符合年纪的言行。
“额，师兄也说我早慧。”小达摩说道，一张小脸不知因何原因微微有些泛红。
“那你又为何被人追杀呢？”苏幺娘问道。
“这…………”小达摩面露悲色，“他们，应该是来抢夺三宝舍利子的吧。”
“三宝舍利子？那是什么？”
“这…………详情听说”接下来，小沙弥便把自己的由来和被追杀的缘由向苏幺娘一一叙述。
原来，小达摩奉自己师兄，也就是灵山寺住持法旨，与慧空等一干僧者，护送三宝舍利子回转灵山寺。
三宝舍利子乃是佛门至宝，传闻是佛祖释迦牟尼坐化之后所留舍利子，珍贵无比，往年一直供奉在夏国西部的西煌高原，一年前灵山寺住持，也就是小达摩的师兄释迦谛，与西煌高原佛教领导桑耶禅寺住持取得联系，要把三宝舍利子运回灵山寺供奉，便委派慧空率领一干僧众前往，小达摩随行。历时一年的时间，他们眼看就要平安归来，却不料横遭厄运。
“这就是三宝舍利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呀？”苏幺娘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圆珠对着篝火看了看，随手抛回给小达摩。“看起来和琉璃没什么区别。这玩意有什么好抢的？”
“诶，小心点啊！”小达摩手忙脚乱的接住三宝舍利子，仔细检查上面有没有破损，看到舍利子完好以后，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这舍利子虽是珍贵，却非值钱之物，你们为何被追杀呢？追杀你们的又是何人？”苏幺娘问道。
“这…………他们应该是六天教的人吧。”小达摩回答说。
“嗯？六天教？”听到这个名字，苏幺娘神色一凛，“追杀你们的，是魔教的人？”
夏国武林门派林立，其中大致可以分为正邪两道。
正道主要是以长生门、儒门、墨门、道门、佛门、侠客道等诸多门派组成，其下还依附着不少九流门派，诸如嵩山派、青城派、南拳帮等。其中夏国国师玉知白为长生门掌门，也是武林公认正道第一人，代表夏国朝廷，执掌武林正道牛耳。
而邪道主要以三大魔教为首，其下统御着各种各种作恶多端的贼人，与正道抗衡多年，在武林中掀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腥风血雨。
六天教，便是三大魔教之一。
六天教教义第一条————“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逢尼姑杀尼姑”。
换言之，这是一个专门针对佛门的教派。
六天教能成为三大魔教之一，不仅是因为其专门针对佛门，更因为六天教广罗教众，不管是什么样的江湖恶人，不敢曾经犯下多大的事，得罪多有权势的人，只要加入六天教，为六天教诛杀佛门中人，便能得到六天教的庇护。因此尽管六天教只针对佛门，却被整个武林正道所敌视。
如果是六天教，也能说通为什么要抢夺三宝舍利子了。
“三宝舍利子是佛门至宝，受万千僧众信仰。若是落入六天教手中，将会对佛门声威造成莫大的打击，是故慧空师侄和诸位同修拼死也要让我把三宝舍利子带回灵山寺。”小达摩看着手中的三宝舍利子，一双大眼睛露出几分坚毅。
“是这样啊，信仰…………吗？”苏幺娘看着三宝舍利子，眼神莫名有些复杂。
“对了，施主姐姐，你往后有何打算？”小达摩忽然抬头，问道。
“欸？我？”苏幺娘看着小达摩，回答道：“我当然是送你回灵山寺啊。”
“可是……”小达摩神情担忧的看着苏幺娘，难为的说道：“小僧已经被六天教盯上，若是同行，岂不是牵连施…………诶唷”
“叫姐姐。”苏幺娘收回弯曲的食指，后者刚刚在小达摩锃亮的光头上弹了一个结实的脑瓜崩。
“呜——施主……姐姐。”小达摩吃痛捂着发红的脑门，眼里冒出一点水光。
“我不护送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被魔教的人追杀吗？”苏幺娘笑着看着小达摩。
“可是，施主姐姐外出，也有自己的事情吧？灵山寺在杭州，虽与扬州毗邻，却也有段距离，这样不会耽搁施主姐姐的事情吗？”小达摩摸着额头问道。
“放心吧。”苏幺娘看向燃烧的篝火，璀璨的火光照在她清丽的面庞上，镀上一抹微微的红，“我要去的地方，永远不会迟到。”
数日后，扬州。
“儿啊，你快回来，咱们家什么没有，荣华富贵享都享不来，你爸赚的钱够你花几辈子，你干什么要去寺庙当和尚呢？”
繁华的街道中，车水马龙，一个衣着华丽中年妇人扯着一个锦衣的青年，哭喊着苦劝道。
“娘，放开我，我要出家。”青年努力挣脱着，“我要出家，我要成佛，享身心安宁”
“哈哈，可笑啊”正当母子两人拉扯之时，旁边一个观望的人忽然放声大笑，鄙夷的看着青年。
“你…………你笑什么？”青年受人嘲笑，心中不愉，停下来看着那人。
那是一个面容俊郎的男子，面如冠玉，身穿一袭白衫，头戴发冠，面如冠玉，只看面容的话正值壮年，但是两鬓却奇异的斑白，使其添了几分老气。
“我笑……”男子开口，声音确实出人意料的沙哑，好像是患有很严重的喉疾，听起来就像是与人咬耳低语时刻意放低的声音一般，“我笑这里有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大言不惭，罪孽深重，还妄想成佛。”
“你…………你骂谁呢？我一心吃斋念佛，想要积德行善。怎么就成不忠不孝了。”青年不忿的反驳。
“积德行善，哈，我看你分明是造孽。”男子讥讽道。
“你————”男子刚想开口，却被男子出言打断。
“身康体健，铮铮男儿，文不思题名金榜，武不虑护国安邦，是为不忠；母亲苦苦挽留，你却一心出家，是为不孝；父母健在，你出家为僧，断情绝爱，让父母成了独身，是为不仁；抛亲弃友，是为不义。似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也能成佛，哈，太可笑了，佛，太可笑了。”那男子摇摇头，转身想要离去。
“你……你……你谁啊……在这里乱说。”听了男子的话，青年顿时涨红了脸，回问道。
“吾名，佛厌————弃如来。”男子头也不回，只留一道诗声，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由来贪恋梦红尘，泞泥污垢秽满身。六根不净怀嗔怨，劝佛还做痴情人。”
与此同时，杭州灵山寺，大雄宝殿之中，佛者，大行无悔，怀渡世大愿，立一方净土。
“十忍十愿入大行，普贤普慧普禅经。离心离智离空境，守功守德守心灵。”
“唉，佛门惨遭劫难，阿弥陀佛。”普贤尊跋陀罗看着手中的信件，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杭州灵山寺作为夏国佛教发源地之一，寺中职位分工明确，以住持为首，其下有四大尊者，管理佛门诸多事宜。该制度自佛祖达摩所创，至今已经延续了数千年了。
但是这一代的灵山寺领导住持释迦谛看破红尘不理俗事，其余三尊各有个性，难以周全诸多事宜，唯有普贤尊跋陀罗性行持重，心智武功皆属上乘，因此灵山寺的诸多事务，皆由普贤尊代为管理。
“小师叔如今下落不明，必须尽快派人前往找寻。”普贤尊看着手中信件，思索了一番，走出大雄宝殿，向灵山寺内走去。
灵山寺乃是千年古刹，香客众多，几经修缮，虽然只有一寺，其中却是禅房林立。普贤尊信步走来，渐渐步入一处幽僻之地。
此处乃是灵山寺一处禅院旧址，现在已经废弃了，其中的几座禅房也已经破败，唯有一座禅房，房门紧闭，外观看起来完好无损。
“跋陀罗。”紧闭的禅房之中，一道温润男声传来，如春风雨润，似萨埵梵唱，只是听见这声音，便让普贤尊因事务而略有焦躁的心神为之一定。
普贤尊定了定心神，回声应道：“慈航。”
“你领导佛门，事务繁多，何故来此？”禅房中温润男声再度响起。
“互送三宝舍利子回灵山寺的僧众遭贼人剪径，疑似是魔教的人，小师叔如今下落不明。详情听说…………”普贤尊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尽数告知禅房中人。
“你希望我出山找寻小师叔？”听罢事情始末，禅房中人明白了普贤尊的来意。
“是，虽然扬州的佛门弟子所传来的消息，并无发现小师叔的尸首，但是若魔教之人有意针对，小师叔纵然不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所以必须尽快将人寻回。吾尚要管理佛门，无法抽身。灵山寺中，唯有你能堪此任。”普贤尊说道。
“吾知了，此事交吾。”话甫落，紧闭的禅门忽然打开，从中传来一缕清幽檀香，一道白洁佛影，超凡脱俗，从中走出。
“久见了，慈航。”普贤尊看着眼前的同修，点了点头。
只见来者身穿一袭白净僧衣，头戴白莲僧伽帽，脚踏一双僧麻鞋，身姿修长，左手握着一串佛珠，右手轻捻佛印，气度不凡。
僧者的面容很是俊美，五官朗俊，面如羊脂雪白，唇似丹朱笔画，眉清目秀，一双墨色佛眸清澈似水，似能照见人心。
这是一个一眼就让人觉得可惜的男子。
生的这般标致的人物，却出了家，入了佛，怎能不叫人可惜呢？
此人，正是灵山寺四大尊者之一的观音尊，“梵音光世”——慈航度”
“小师叔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何处？”慈航渡开口问道，温润的声音似是佛陀低语。
“在扬州城郊外，此信中有详细的地址。”普贤尊将手中信件交给慈航度。
“嗯——吾知了。”慈航度仔细看完了信件，收入僧衣之中放好。
“你打算何时启程，可需准备？”普贤尊问道。
“出家人，四大皆空，何须准备？吾即刻启程。好友，再会了”慈航度说完，直接朝禅院外走去，头也不回，僧步稳健，脚踏诗声，步入尘寰：
“梵音圆通问十方，无心照见五蕴藏。甘霖洒扫宏悲愿，莲香一忏渡慈航。”
“好友，交你了。”普贤尊看着慈航度离去的身影，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同修此行能一切顺利。
“佛祖保佑，阿弥陀佛————”
邪心佛说，慈航入世，蔑视如来的男子究竟何人？他又会给苏幺娘和小达摩带来怎样的麻烦？
预知后事如何，请继续收看《神州侠女传》第三章——
【魔狂佛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