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蹬着二八大杠拐进泰山路。
偶尔一回头,车后座上的魏清欢正将羊毛围巾使劲往发红的鼻尖上拽。
钱进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很冷?以后还是不坐自行车了。”
魏清欢解释说:“没有,是我感觉鼻头冻红了,待会见到人家不好看。”
钱进也解释说:“哎呀你想多了,待会一起吃饭的不是我姐我哥谁的,是我下乡支农认识的朋友,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魏清欢不说话,还是在努力保护好脸颊防止被冷风吹的难看。
有种‘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的风情。
自行车从百货大楼前经过,夕阳下的玻璃橱窗倒映出她蜷缩的身影。
这让女老师挺不开心:“你该早点说的,我放学的时候找同事借雪花膏、口红什么的化个妆,现在我活像朵被北风刮蔫了的山茶花。”
钱进笑道:“人家也有女眷,你到时候美的像仙女,还让人家怎么活?”
“那我现在不像仙女啦?”女老师突然问。
钱进一愣。
女人怎么都那么会找茬?
他不废话,低头哼哧哼哧一个劲蹬车。
来到筒子楼前,双方得以汇合。
女老师在讲台上锻炼出来的大方气质这一刻完美释放,不管来的路上心里多么惴惴,此时都被摁压住了,只剩下款款笑意:
“大哥大嫂你们好,咱们的钱进同志介绍过我了吧?真是抱歉,我们学校礼拜天还要上课呢,我下午没能跟他一起陪你们转转。”
黄老铁叼着个烟斗手足无措。
他活到五十岁没见过穿呢子大衣的女人,更别提这大衣还裹着段杨柳腰。
蔡老六挠挠头,说:“领导说过了、说过了,您是魏老师,是人民教师。”
“魏老师、魏老师这模样真俊,”老狗努力憋出一句话来,“你这样的模样,我在《人民画报》里都不多见!”
“搁在以前旧社会,这样的闺女出嫁都得用八抬大轿去抬着。”黄老铁媳妇夸赞道。
女老师连说大哥大嫂真会夸人,她按照礼仪摘手套准备握手,露出的半截皓腕和上面漂亮精致的手表晃得糙汉子齐刷刷低头数水泥地上的裂缝。
黄老铁暗暗地想,这闺女的腕子白得跟淬过火的精钢一般,咱这乌漆嘛黑的老手哪能去碰呢?
怕老茧给人白瓷皮肤剌花了!
哑巴更是急忙把油渍麻花的袖口往背后拐,只恨自己不能藏起半辈子打铁攒下的糙样儿。
钱进招呼他们:“我提前给你们介绍过了,咱自己人不废话,走,坐车去下馆子。”
黄家的小儿子兴奋到鼻涕冒泡。
他一直在等这句话。
公交汽车到站,一行人挤进去,一路挤到了国营第二饭店门口。
玻璃门前,铁匠们的表现不比上次刘旺财几人强多少。
蔡老六用后槽牙咬着旱烟杆,拿手指头戳了戳大玻璃门后回头说:“乖乖!这么大块的玻璃?这不小心被个小子一石头砸碎了怎么办?”
“这种玻璃没那么容易碎,你们可以看看,很厚实的。”钱进也不知道这年头玻璃门用的是不是钢化玻璃,只能含糊解释一句。
进入饭店,几个人的布鞋在水磨石地面上打出溜,劳动布裤子是新换的,可老狗还是习惯性拍了拍:“别给人家带进煤灰去。”
他媳妇抱着小女儿紧跟在后头,香味扑鼻,呛得小丫头一个喷嚏打出了鼻涕泡。
老狗窘迫,便怒视媳妇:“你看好娃娃,下次打喷嚏让她先报告。”
钱进笑着搂他肩膀:“不至于、不至于,狗师傅你太会开玩笑了。”
他媳妇趁机骂他:“你是狗长犄角——净出洋相,三岁娃娃会打什么报告?”
哑巴仰头看头顶的吊扇,他拉了把哥哥的手臂指了指,又用手比划意思是个头真大。
黄老铁畏畏缩缩问钱进:“领导,这地方得花肉票吧?我带了几斤票,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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