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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当真只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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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城,沈家老宅。

    一头银发,精神矍铄的沈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孙子,“臭小子还记得我这老婆子?!前头怎么叫你都没时间回来,说吧,今儿又是陪我吃饭又是陪我聊天的,有什么事?”老太太眯了眯眼,“是不是你又欺负笑笑了?”

    “嗯,我又……欺负她了……”

    “你这臭小子!”老太太拐杖一下打过来,结结实实打在沈俞南腿上,他没躲。

    老太太动作一顿,挥手让一边的佣人下去。

    “奶奶,”沈俞南说,“我今日来,是想问奶奶一个问题。”他看着沈老太太的眼睛,“奶奶当初明知道我厌恶唐笑,为什么还执意让我娶她。”

    沈老太太笑了下,笑意意味深长,“因为笑笑是个好孩子啊,我这双眼,毒得很呢,看人也准着呢,老婆子我一眼就看出笑笑是个好孩子,她绝对能做好我们沈家的媳妇,瞧瞧这几年,里里外外的她什么时候出过岔子?又能干又心善,长得也好……”

    “奶奶,”沈俞南打断她,“您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他看着老太太,毫不避闪老太太锐利的打量,老太太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也看到他眼底的青黑。“俞南,是不是笑笑出事了?”

    老太太精明一辈子,又对自己孙子那般了解,到现在怎么也能看出些端倪了。

    沈俞南动了动嘴,到底嗯了一声,“她……离家出走了。”

    说着挑拣着些许能说的告诉了老太太,当然不包括孩子的事和他近来查出的事……

    老太太闻言,良久,长长叹一口气,“是我们沈家对不住笑笑丫头啊……”

    老太太叹息着,将当年她求着唐笑嫁过来的事告诉了沈俞南,“那时候沈家乱啊,你叔伯堂兄弟都盯着呢,你要倒下,沈家会出大乱子啊……老太太说,“笑笑丫头嫁过来,你爱也好恨也罢,总还有个情绪撑着不会垮……是老婆子我自私啊,这么多年,真委屈了那丫头啊……”

    从未想到过的答案,却也似乎没有那么出乎意料。

    沈俞南闻言,良久,才缓缓道,“那……她呢?奶奶要她嫁……她就嫁了?”

    声音涩哑,万千的情绪裹挟其中,又像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老太太摇摇头,“还能怎么样,难道眼睁睁看你跟着那唐家二丫头去了?”老太太顿了下,“俞南啊,这么多年你难道还看不出笑笑对你怎么样?她为了你,受了这样天大的委屈都肯,奶奶反正一直相信当年的事肯定有隐情,她不是那样的孩子,她最是个赤诚的,那乱七八糟的事不会是她做的,我也一直这么跟你说,你这孩子,别以为奶奶看不出,你表面上答应着,背过脸还是不信她……”

    “唉,可怜那孩子,在我面前一直强颜欢笑的,老婆子我心里难受啊,只能多敲打敲打你……”

    他听着奶奶的话,从前那些被仇恨蒙蔽了眼的事,突然就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她真的没有向奶奶告状,原来她的那些“不承认”,是因为她……真的没有做过。

    可他呢?

    侮辱的话说了多少?粗暴的泄愤一般的性|事,她总是咬牙受着,倔强的不肯说一句认错的话……

    她越是倔强,他怒意越盛——做了错事的人,凭什么还这么倔?

    她在反抗给谁看?

    在他面前伪装还有什么意义?

    他早就看透她是什么样的人啊!

    他是那样的怒,那样的恨,有多少次……她是受了伤的?

    那张隐忍清丽的面容在他脑中不断出现着,心头疼得厉害……

    “阿南,奶奶这次跟你说清楚,也是奶奶想好了,你如今……要是还因为那唐二丫头一蹶不振的,那只能说明是你的问题,咱们老沈家再这么绑着笑笑,对她实在太不公平,她……既出走了,那等她回来之后,你们就……把婚离了吧。”

    老太太说完这一句,像是一下苍老了十几岁,原本矍铄的面上布满疲累。

    沈俞南张了张嘴,“奶奶,我跟唐笑,不能……离婚。”

    老太太蓦地看向他,眼神似乎直接看透他最深的想法,一瞬里让沈俞南有种无处遁形的狼狈。

    “阿南,这么多年,奶奶一直没有说,你对笑笑,当真是只有恨吗?”

    沈俞南一愣。

    “你从来都是最理智的孩子,就算是被下了药,但那种事你要不想,笑笑她一个女孩子家还能强迫你不成?”

    老太太的眼神锐利而沧桑,仿佛早已看透一切,她说:“你从来也不是逃避责任的人,下药的事,连奶奶都知道你自己都一半责任,但唐二丫头死后,你却将所有的错都推到笑笑身上。”

    沈俞南瞳孔狠狠一缩。

    “你越是喊着恨,越是表现得正常,就越不正常,”老太太叹口气,“阿南,你是奶奶看着长大的,奶奶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但凡你当真对笑笑没一点感觉,奶奶也不会……让你们拖这么久啊……”

    “奶奶想着你能早点明白的……唉……事到如今,离了吧,再这样下去,对笑笑太不公平了,那孩子……受苦了啊……”

    ……

    沈俞南从沈宅出来的时候,碰到匆匆赶回来的沈嫣然,她似说了句什么,沈俞南却没有听到一般径直往车里去,沈嫣然看着他的背影,只觉竟有几分的……

    失魂落魄?

    她眼睛微眯,转身进了宅子。

    她不急,反正唐家两个贱人都死了。

    哥哥往后,只能疼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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