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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贫寒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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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整洁的街道上人流如织，却不见适才广场上的热闹洋溢。这里来往的修士俱是筑基修为，偶有几个灵力饱满的后期出现。
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沉郁寂然，行色匆匆地在店铺间穿行，行人之间既无问候，亦无笑容。富丽堂皇的区域中倒是多了几分压抑的死气。
封星衍心下暗自惊异，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又自觉无伤大雅，只当此处风气独特。殊不知她这一脸俏皮的笑容，与男子并肩而行的举止在此处就是最大的怪异。
不消半个时辰，她就已经将大半的铺子逛了个遍，所得却令人大失所望。筑基期的材料，筑基期的丹药，筑基期的法宝……
将修为压低的副作用接踵而至:店铺对他们倒都是恭恭敬敬，没有丝毫怠慢，不过真正的宝物全部雪藏在三层阁楼，如无特许是不准外客进入的。
这就叫，境界高一级压死人。修仙界唯一的衡量标准便是实力，没有实力，一切免谈。
封星衍心塞啊，郁闷啊，说好的装阔呢，怎么连门槛都跨不进去？正想卸去伪装，凭真实境界上楼一观时，忽听得街巷上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在原本鸦雀无声的地方显得十分突兀。她几乎是一眼便定位到了事发地。
是个同样标着双鱼符号的材料铺子。
一个书生打扮，着靛蓝色长衫，腰束丝绦的青年男子被轰出了门外。
随后一个着宽松红色制式服装的人走出门来，想是店里的伙计。他摆出一幅最标准的职业笑容，从手掌中稀稀拉拉甩出一些暗黄色圆形石块，全部洒在两人的中间。
“我家铺子已经多次声明，不收这些鸣音石。这是最后一次，希望你不要坏了坊市的规矩。”
声音仍是客气恭谨，但每一句俱是寒芒闪现。
那书生听了这话，却无一句辩驳，只是俯下身去小心归拢了那些鸣音石，全部收到了怀中。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一脸平静地混入街上的人流中。
“真是个有趣的人呐！”封星衍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朝宁如晦递了个眼神，“这么被人打脸居然都不反抗。一，这个人脸皮够厚，比城墙都厚。二，打脸的那个人太厉害了。”
她的画风猝不及防地一转，“不过这也能忍？谁敢踩老子脸，老子一定和他死扛到底！打不过继续打，一年不行等十年，百年打不过我等他入土，只要我还活着，他不在了，就是我赢！”封星衍的眼里燃起了熊熊战意，似乎真的有什么生死大敌在眼前急需解决。
“主上，他走远了。”宁如晦以一句话巧妙地止住了封星衍的话头。如果纵容这老怪物继续说下去，他害怕自己是否会忍不住出手。
“嗯？那还傻站着干什么，我们快追啊！”
宁如晦的头上不禁三条黑线，为什么他和这家伙的牵扯没完没了啊。开始说好的逛坊市，现在又要追书生。真是……
＊
出了坊市，这书生在官路旁的一个凉亭内站定，转身朗声道：“不知是哪路朋友，还请现身吧。”
封星衍也不矫作，挥手收了匿行的身法。为防止将人平白惊走，她此时的修为显示的仍是筑基，一应手段同样压制在筑基，正与这书生差相仿佛。
她拱了拱手道：“在下封星衍，因为适才目睹了材料铺前的一幕，心下诧异，故而追逐至此，得罪之处，还望道友莫怪。”
“你……都看见了？”这书生试探着问道。
见封星衍颔首，他负气一甩袍袖，“既然你来龙去脉都知晓了，何故追我至此？难道只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这……
封星衍心下不解，看看老神在在的宁如晦，又看看一脸惊怒的书生，心下十分不解，只好再度开口：“我实是不知。道友可否解释一二？”
“你……可知丹渔阁？”书生试探着问。
“不知。”封星衍仍是摇头。
“奇哉怪也，你莫不是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修士吧？竟然连四海联名的丹渔阁都不知。”书生见她面色诚恳，怒气消散，变作说不清的疑惑。
呃……无论谁被这么说，都相当于变相打脸，更何况是鼎鼎大名的封大首座。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像螃蟹一样红，桃子一样肿。
这个书生……难怪被人轰出来，牙尖嘴利戳人痛处，真是要不得，要不得。
见封星衍不答，书生尴尬地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叶连舟，筑基初期。两位多多指教。”
“原来是叶道友，幸会幸会。不知……”封星衍忖度着用词。
“别知不知的了，此地不是说话之处，来我家谈吧。”叶连舟突然变得十分热情。
“如能这般，当真是极好的。”
＊
叶连舟带着两人，来到了十里外的凡人小镇，在阴暗的小巷中七扭八拐，最后在一扇积年已久的木质门扉前停下。
用手一推，还有吱呀呀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这是我家，没有其他人在。”
叶连舟率先踏上屋檐，拔下门闩，将二人让进了屋内。
一间小小的厅堂，附带一个向阳的居室，便是这个家的全部了。简陋的木桌上，散乱摆放着一沓空白符纸，脚边的纸篓中，仍残存着许多尚未丢弃的废坏符咒。
“叶兄原来是符修，失敬失敬。”封星衍不由尊称了一句。
众所周知，正统的道修除了研习法术外，大多会选择一门手艺，作为谋生手段，而且在修行和斗法中均有大用。
这方面，大体分为炼器，炼丹，画符，摆阵。无一不需要投入大量物力，金钱和天赋缺一不可。而这四种方向中，以炼器者为众，阵法师最少。符修的数量也是寥寥无几。
看叶连舟贫寒至此，以卖些零散材料为生，尚且被人拒之门外。不想私下里居然坚持画符，笔耕不辍，此等毅力已非常人能及。
叶连舟笑笑，眸子里闪动星星点点的光:“我是以符入道的。只是因为喜爱画符，才选择走上这条仙路。此生不求长生，只求于符术上精益求精，有所进益。”
“能得一通天符器，毕所愿也。”
“有志气！”封星衍不禁赞叹。
“见笑了。”叶连舟挠了挠头，像个大孩子一样脸红起来，“以前从没有人这样夸耀过我。”
他轻咳两声，不想暴露自己更多的窘态，“对了，二位是来问讯丹渔阁一事吧。”
“这个组织，是霜北唯一的一个联盟商铺，筑基期以上所有店铺，都在它的名下管辖。它定下的规矩，无论合不合理，都没人敢反对。”说到此处，不禁一声冷笑。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堆完好的鸣音石，说道:“这种石头，说白了，其实没什么大用。它是一种炼器的辅料，只有一个功效:低等级的飞剑如果含有鸣音石，会在剑出鞘之时隐有龙鸣之声。”
“这鸣音石，只有靠筑基的手段才能炼制成功，所以格外鸡肋。不过一块的话，以往怎么也能换的五块灵石。而丹渔阁财大气粗，近日却不收了。”
五块灵石……封星衍大略一扫鸣音石的数量，最多也就换取百枚灵石吧。
为了这些宁愿受其折辱，叶连舟此人，虽说小气了些，却也自有一套傲然的行事准则。
“丹渔阁……”封星衍暗自沉思，一个商铺，如此嚣张地霸占了全霜北上下的市场。背后若没有十足的势力支持，打死她都不信。
“它们是何时在此站稳脚跟的？”封星衍问。
“自我出生便有了，少说也有几百年，霜北早就习惯了它的存在。不过，我看它倒不像什么好东西。”叶连舟答。
“几百年的庞然大物，”封星衍和宁如晦对视一眼，“我觉得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宽阔整洁的街道上人流如织，却不见适才广场上的热闹洋溢。这里来往的修士俱是筑基修为，偶有几个灵力饱满的后期出现。
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沉郁寂然，行色匆匆地在店铺间穿行，行人之间既无问候，亦无笑容。富丽堂皇的区域中倒是多了几分压抑的死气。
封星衍心下暗自惊异，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又自觉无伤大雅，只当此处风气独特。殊不知她这一脸俏皮的笑容，与男子并肩而行的举止在此处就是最大的怪异。
不消半个时辰，她就已经将大半的铺子逛了个遍，所得却令人大失所望。筑基期的材料，筑基期的丹药，筑基期的法宝……
将修为压低的副作用接踵而至:店铺对他们倒都是恭恭敬敬，没有丝毫怠慢，不过真正的宝物全部雪藏在三层阁楼，如无特许是不准外客进入的。
这就叫，境界高一级压死人。修仙界唯一的衡量标准便是实力，没有实力，一切免谈。
封星衍心塞啊，郁闷啊，说好的装阔呢，怎么连门槛都跨不进去？正想卸去伪装，凭真实境界上楼一观时，忽听得街巷上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在原本鸦雀无声的地方显得十分突兀。她几乎是一眼便定位到了事发地。
是个同样标着双鱼符号的材料铺子。
一个书生打扮，着靛蓝色长衫，腰束丝绦的青年男子被轰出了门外。
随后一个着宽松红色制式服装的人走出门来，想是店里的伙计。他摆出一幅最标准的职业笑容，从手掌中稀稀拉拉甩出一些暗黄色圆形石块，全部洒在两人的中间。
“我家铺子已经多次声明，不收这些鸣音石。这是最后一次，希望你不要坏了坊市的规矩。”
声音仍是客气恭谨，但每一句俱是寒芒闪现。
那书生听了这话，却无一句辩驳，只是俯下身去小心归拢了那些鸣音石，全部收到了怀中。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一脸平静地混入街上的人流中。
“真是个有趣的人呐！”封星衍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朝宁如晦递了个眼神，“这么被人打脸居然都不反抗。一，这个人脸皮够厚，比城墙都厚。二，打脸的那个人太厉害了。”
她的画风猝不及防地一转，“不过这也能忍？谁敢踩老子脸，老子一定和他死扛到底！打不过继续打，一年不行等十年，百年打不过我等他入土，只要我还活着，他不在了，就是我赢！”封星衍的眼里燃起了熊熊战意，似乎真的有什么生死大敌在眼前急需解决。
“主上，他走远了。”宁如晦以一句话巧妙地止住了封星衍的话头。如果纵容这老怪物继续说下去，他害怕自己是否会忍不住出手。
“嗯？那还傻站着干什么，我们快追啊！”
宁如晦的头上不禁三条黑线，为什么他和这家伙的牵扯没完没了啊。开始说好的逛坊市，现在又要追书生。真是……
＊
出了坊市，这书生在官路旁的一个凉亭内站定，转身朗声道：“不知是哪路朋友，还请现身吧。”
封星衍也不矫作，挥手收了匿行的身法。为防止将人平白惊走，她此时的修为显示的仍是筑基，一应手段同样压制在筑基，正与这书生差相仿佛。
她拱了拱手道：“在下封星衍，因为适才目睹了材料铺前的一幕，心下诧异，故而追逐至此，得罪之处，还望道友莫怪。”
“你……都看见了？”这书生试探着问道。
见封星衍颔首，他负气一甩袍袖，“既然你来龙去脉都知晓了，何故追我至此？难道只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这……
封星衍心下不解，看看老神在在的宁如晦，又看看一脸惊怒的书生，心下十分不解，只好再度开口：“我实是不知。道友可否解释一二？”
“你……可知丹渔阁？”书生试探着问。
“不知。”封星衍仍是摇头。
“奇哉怪也，你莫不是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修士吧？竟然连四海联名的丹渔阁都不知。”书生见她面色诚恳，怒气消散，变作说不清的疑惑。
呃……无论谁被这么说，都相当于变相打脸，更何况是鼎鼎大名的封大首座。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像螃蟹一样红，桃子一样肿。
这个书生……难怪被人轰出来，牙尖嘴利戳人痛处，真是要不得，要不得。
见封星衍不答，书生尴尬地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叶连舟，筑基初期。两位多多指教。”
“原来是叶道友，幸会幸会。不知……”封星衍忖度着用词。
“别知不知的了，此地不是说话之处，来我家谈吧。”叶连舟突然变得十分热情。
“如能这般，当真是极好的。”
＊
叶连舟带着两人，来到了十里外的凡人小镇，在阴暗的小巷中七扭八拐，最后在一扇积年已久的木质门扉前停下。
用手一推，还有吱呀呀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这是我家，没有其他人在。”
叶连舟率先踏上屋檐，拔下门闩，将二人让进了屋内。
一间小小的厅堂，附带一个向阳的居室，便是这个家的全部了。简陋的木桌上，散乱摆放着一沓空白符纸，脚边的纸篓中，仍残存着许多尚未丢弃的废坏符咒。
“叶兄原来是符修，失敬失敬。”封星衍不由尊称了一句。
众所周知，正统的道修除了研习法术外，大多会选择一门手艺，作为谋生手段，而且在修行和斗法中均有大用。
这方面，大体分为炼器，炼丹，画符，摆阵。无一不需要投入大量物力，金钱和天赋缺一不可。而这四种方向中，以炼器者为众，阵法师最少。符修的数量也是寥寥无几。
看叶连舟贫寒至此，以卖些零散材料为生，尚且被人拒之门外。不想私下里居然坚持画符，笔耕不辍，此等毅力已非常人能及。
叶连舟笑笑，眸子里闪动星星点点的光:“我是以符入道的。只是因为喜爱画符，才选择走上这条仙路。此生不求长生，只求于符术上精益求精，有所进益。”
“能得一通天符器，毕所愿也。”
“有志气！”封星衍不禁赞叹。
“见笑了。”叶连舟挠了挠头，像个大孩子一样脸红起来，“以前从没有人这样夸耀过我。”
他轻咳两声，不想暴露自己更多的窘态，“对了，二位是来问讯丹渔阁一事吧。”
“这个组织，是霜北唯一的一个联盟商铺，筑基期以上所有店铺，都在它的名下管辖。它定下的规矩，无论合不合理，都没人敢反对。”说到此处，不禁一声冷笑。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堆完好的鸣音石，说道:“这种石头，说白了，其实没什么大用。它是一种炼器的辅料，只有一个功效:低等级的飞剑如果含有鸣音石，会在剑出鞘之时隐有龙鸣之声。”
“这鸣音石，只有靠筑基的手段才能炼制成功，所以格外鸡肋。不过一块的话，以往怎么也能换的五块灵石。而丹渔阁财大气粗，近日却不收了。”
五块灵石……封星衍大略一扫鸣音石的数量，最多也就换取百枚灵石吧。
为了这些宁愿受其折辱，叶连舟此人，虽说小气了些，却也自有一套傲然的行事准则。
“丹渔阁……”封星衍暗自沉思，一个商铺，如此嚣张地霸占了全霜北上下的市场。背后若没有十足的势力支持，打死她都不信。
“它们是何时在此站稳脚跟的？”封星衍问。
“自我出生便有了，少说也有几百年，霜北早就习惯了它的存在。不过，我看它倒不像什么好东西。”叶连舟答。
“几百年的庞然大物，”封星衍和宁如晦对视一眼，“我觉得你似乎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