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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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尚且料峭，可夹道的迎春花已经开的如火如荼。
萧决同姒锦离开司州领军南下,六日之后行至豫州汝南王府。
如今这浩大的府第已经换了新主。
魏梁与顾长风被萧决派去分别在颍川、陈留两郡布置兵防,以防王览乘虚攻打豫州兖州。
这一路行来,萧决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已经结了痂,可反倒比伤口还未愈合的时候更难受，痒得很，他总想要去挠。
这让姒锦极为头疼。
她的伤比萧决轻许多,眼下都好全了,军中都是行军打仗的大老爷们，哪会照顾人,所以萧决的饮食起居皆是她亲自一手照料。
萧决平素一贯沉稳,可现在受了伤，反倒和孩子似得,稍不如意,还会同姒锦使小性子。
就如现在，两人才进了汝南王府，萧决找来府中几个原本伺候的侍女将客房收拾过后,便进了卧房亟不可待的去解衣服,将手在伤口上轻蹭止痒。
姒锦见状忙去拦他：“莫要蹭了，蹭破了可怎么办。”
“阿扶，可是痒。”萧决抱怨，手上依旧没停。
姒锦看着他手上没个轻重，谈了口气，无奈道：“我来罢，适才看你和部下议事都未痒成这样。”
萧决一本正经道：“那你是希望他们面前宽衣解带？那我岂不是吃亏了？”
姒锦被他逗笑，用手轻轻在他伤口四周轻挠，嘴上道：“让他们看看正好，你堂堂一个王爷，是如何这般小孩子气的。”
萧决被她服侍着，颇为惬意的眯着眼道：“我这般模样，还是只给夫人一个人看罢。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姒锦啐了他一口，笑道：“反正你也不怕丢人。”
她见伤口四周都被挠的泛红，便听了手，挖了些药膏来与他涂上。
萧决感觉才挠了那么几下，就算涂了药膏还是一样的痒，哪肯依她，不给她将他的衣带系上。
姒锦哄小孩一般道：“一会可要着凉了，不能再挠了。穿好衣服，我带你出去走走。想来园子里的红松梅这时候开的正好。”
萧决有些惊讶，“你怎知汝南王府种着红松梅？”
话甫一问出，他便想起来当初姒锦嫁来吴郡，在汝南王府住过几日。
萧业还说过，王览还曾在这见过她。
他脸色就不大好看了，王览来寻她的事情，他还未仔细问过。
眼下方又想起，萧决心中就不是滋味了。
当初王览既然知道姒锦要嫁给他，他还来寻她，到底会和她说什么？
于是，不等姒锦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他又问她：“当初王览在这里见你，和你说了什么？”
他这两个问题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姒锦呆了一呆，这才说：“也没什么，你其实也听到过。那时候他对我说，终有一日，要踏平吴宫，接我出来。”
萧决不说话了，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姒锦看他这样，忙补充道：“就算他这样说，我可没半分想他真的来，那时候我已经打定主意嫁给你，好好做豫章王后了。”
萧决脸色这才稍霁，继续问：“那你是如何答他的？想来定然是感人肺腑，要不然他怎么现在还心心念念此事？”
姒锦也不知道他这一口老陈醋压了多久，说的话都这般酸。
忍不住吃吃笑道：“对啊，定然是感人肺腑，要不然，他只怕早忘了予我的这个承诺。你想听吗？”
萧决露出一副被人各在心肝脾肺肾打了五百拳，却又不能发作的隐忍神色。
他紧抿着嘴，将她看着，却没有接话。
姒锦没想到他这么好骗，又觉此刻的萧决无比可爱。
她心中微甜，忍不住踮起脚，仰起头在他紧闭的唇上亲了一口，道：“我当时和他说，待到那日，还望王爷看在今日的情分上，放过我与我的夫君。”
她推开一步，目光晶亮亮地将他看着，俏皮一笑，道：“如何？感人肺腑么？夫君大人。”
萧决没想到她当时居然会和王览说这样的话，心中一片荡漾，似乎有什么在那处生根发芽，整颗心都被它慢慢胀满。
他长臂一伸，将姒锦抱入怀中，在她鼻尖咬了一口，方快活道：“这是我听过最感人肺腑的话。阿扶。”
他笑了起来，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面颊，“你也太小瞧了我，到时候谁放过谁还不一定呢。”
姒锦也跟着笑，“那时候我对你的事情还都只是别人口中得知。知道你是个顶好看的人，不过却是个病秧子，我就想会不会是个软脚虾。”
“……”
萧决有些佩服姒锦的想象能力了。
姒锦仰头，望着他的眸子，问：“那你在娶我之前，是如何想我的？见了我之后，又是如何想的？”
萧决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在娶她之前对她的了解也仅仅在探子送回来的消息上。后来，在章和殿第一次见她，她一身吉服，红妆美艳，端方淑兰，却不似传言那般张扬跋扈。
“娶你之前，我以为自己娶了个悍妇。后来见你第一面，我只觉得你与传言中张横跋扈的那个金安翁主不大一样。”
“啊，就只是这样？”姒锦有些失望，“我见你第一面，可就觉得你长得好看极了。”
萧决笑：“毕竟我早就过了会因着皮相丑美而大惊小怪的年纪了。”
姒锦道：“那你什么时候把我瞧上了？”
“你这姑娘家问这话也不觉害臊吗？”萧决说：“我给你的香囊你还带着吗？”
姒锦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那枚香囊。
“你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姒锦依言将香囊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里。除了香料和一枚已经泛黄的平安符之外，一枚枣核静静躺在她手中。
“这枣核……”她惊讶地叫了一声，难怪她当时没有找到，原来是被萧决捡了钱。
萧决道：“你在我怀里就和小耗子一样偷吃那枣儿，不禁觉得十分可爱。这枚枣核就一直没舍得扔掉。”
姒锦这时却红了脸颊，心里说不出的甜蜜，看着萧决道：“原来那时候你就觊觎我了，老不羞。”
萧决被她说的也耳根发热，咳了一声道：“还要不要去看花了，一会天就黑了。”
他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些，姒锦忍笑，将东西又放回去，把锦囊收好，这才说：“我们去罢。”
汝南王府的林苑就在客房后，当初姒锦去过一次，如今园中那些红松梅果真如她所说，开的异常繁盛，一旁还种着大片玉兰花，空气中隐隐有暗香浮动。
萧决挑了几枝开的最盛的红松梅折给姒锦，道：“今日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姒锦捧着花在鼻尖闻了闻，道：“真香。”
说着，她又将花递到萧决面前，“你闻闻。”
萧决微微一笑，趁她不备，俯身迅速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道：“确实香。”
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怕被人看去。
姒锦心中羞臊，红着脸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萧决含笑反问：“夫人难道不愿为夫这般待你么？”
姒锦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人脸皮可真厚。”说着，她突然倾身靠在萧决胸前，道：“你这样，可我也喜欢的紧。阿决，我都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萧决闻言，握住她的双肩，直视着她，连声问：“你要去哪？你不打算和我回吴郡么？还是，还是我有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
姒锦看他紧张的模样，微微一笑道：“不是，是我要回吴兴一趟。在离京之前，我令人将阿姊带回吴兴安葬。我必须去一趟。”
萧决想也不想，道：“我陪你去。”
姒锦摇了摇头，“如今王览必定会在长安称帝，你也要回吴郡登位，昭告天下。你本就是皇室子孙，名正言顺，不可教王览得了先机。我会很快回来，阿决，我还想做你的皇后呢。”
初春尚且料峭，可夹道的迎春花已经开的如火如荼。
萧决同姒锦离开司州领军南下,六日之后行至豫州汝南王府。
如今这浩大的府第已经换了新主。
魏梁与顾长风被萧决派去分别在颍川、陈留两郡布置兵防,以防王览乘虚攻打豫州兖州。
这一路行来,萧决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已经结了痂,可反倒比伤口还未愈合的时候更难受，痒得很，他总想要去挠。
这让姒锦极为头疼。
她的伤比萧决轻许多,眼下都好全了,军中都是行军打仗的大老爷们，哪会照顾人,所以萧决的饮食起居皆是她亲自一手照料。
萧决平素一贯沉稳,可现在受了伤，反倒和孩子似得,稍不如意,还会同姒锦使小性子。
就如现在，两人才进了汝南王府，萧决找来府中几个原本伺候的侍女将客房收拾过后,便进了卧房亟不可待的去解衣服,将手在伤口上轻蹭止痒。
姒锦见状忙去拦他：“莫要蹭了，蹭破了可怎么办。”
“阿扶，可是痒。”萧决抱怨，手上依旧没停。
姒锦看着他手上没个轻重，谈了口气，无奈道：“我来罢，适才看你和部下议事都未痒成这样。”
萧决一本正经道：“那你是希望他们面前宽衣解带？那我岂不是吃亏了？”
姒锦被他逗笑，用手轻轻在他伤口四周轻挠，嘴上道：“让他们看看正好，你堂堂一个王爷，是如何这般小孩子气的。”
萧决被她服侍着，颇为惬意的眯着眼道：“我这般模样，还是只给夫人一个人看罢。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姒锦啐了他一口，笑道：“反正你也不怕丢人。”
她见伤口四周都被挠的泛红，便听了手，挖了些药膏来与他涂上。
萧决感觉才挠了那么几下，就算涂了药膏还是一样的痒，哪肯依她，不给她将他的衣带系上。
姒锦哄小孩一般道：“一会可要着凉了，不能再挠了。穿好衣服，我带你出去走走。想来园子里的红松梅这时候开的正好。”
萧决有些惊讶，“你怎知汝南王府种着红松梅？”
话甫一问出，他便想起来当初姒锦嫁来吴郡，在汝南王府住过几日。
萧业还说过，王览还曾在这见过她。
他脸色就不大好看了，王览来寻她的事情，他还未仔细问过。
眼下方又想起，萧决心中就不是滋味了。
当初王览既然知道姒锦要嫁给他，他还来寻她，到底会和她说什么？
于是，不等姒锦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他又问她：“当初王览在这里见你，和你说了什么？”
他这两个问题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姒锦呆了一呆，这才说：“也没什么，你其实也听到过。那时候他对我说，终有一日，要踏平吴宫，接我出来。”
萧决不说话了，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姒锦看他这样，忙补充道：“就算他这样说，我可没半分想他真的来，那时候我已经打定主意嫁给你，好好做豫章王后了。”
萧决脸色这才稍霁，继续问：“那你是如何答他的？想来定然是感人肺腑，要不然他怎么现在还心心念念此事？”
姒锦也不知道他这一口老陈醋压了多久，说的话都这般酸。
忍不住吃吃笑道：“对啊，定然是感人肺腑，要不然，他只怕早忘了予我的这个承诺。你想听吗？”
萧决露出一副被人各在心肝脾肺肾打了五百拳，却又不能发作的隐忍神色。
他紧抿着嘴，将她看着，却没有接话。
姒锦没想到他这么好骗，又觉此刻的萧决无比可爱。
她心中微甜，忍不住踮起脚，仰起头在他紧闭的唇上亲了一口，道：“我当时和他说，待到那日，还望王爷看在今日的情分上，放过我与我的夫君。”
她推开一步，目光晶亮亮地将他看着，俏皮一笑，道：“如何？感人肺腑么？夫君大人。”
萧决没想到她当时居然会和王览说这样的话，心中一片荡漾，似乎有什么在那处生根发芽，整颗心都被它慢慢胀满。
他长臂一伸，将姒锦抱入怀中，在她鼻尖咬了一口，方快活道：“这是我听过最感人肺腑的话。阿扶。”
他笑了起来，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面颊，“你也太小瞧了我，到时候谁放过谁还不一定呢。”
姒锦也跟着笑，“那时候我对你的事情还都只是别人口中得知。知道你是个顶好看的人，不过却是个病秧子，我就想会不会是个软脚虾。”
“……”
萧决有些佩服姒锦的想象能力了。
姒锦仰头，望着他的眸子，问：“那你在娶我之前，是如何想我的？见了我之后，又是如何想的？”
萧决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在娶她之前对她的了解也仅仅在探子送回来的消息上。后来，在章和殿第一次见她，她一身吉服，红妆美艳，端方淑兰，却不似传言那般张扬跋扈。
“娶你之前，我以为自己娶了个悍妇。后来见你第一面，我只觉得你与传言中张横跋扈的那个金安翁主不大一样。”
“啊，就只是这样？”姒锦有些失望，“我见你第一面，可就觉得你长得好看极了。”
萧决笑：“毕竟我早就过了会因着皮相丑美而大惊小怪的年纪了。”
姒锦道：“那你什么时候把我瞧上了？”
“你这姑娘家问这话也不觉害臊吗？”萧决说：“我给你的香囊你还带着吗？”
姒锦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那枚香囊。
“你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姒锦依言将香囊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里。除了香料和一枚已经泛黄的平安符之外，一枚枣核静静躺在她手中。
“这枣核……”她惊讶地叫了一声，难怪她当时没有找到，原来是被萧决捡了钱。
萧决道：“你在我怀里就和小耗子一样偷吃那枣儿，不禁觉得十分可爱。这枚枣核就一直没舍得扔掉。”
姒锦这时却红了脸颊，心里说不出的甜蜜，看着萧决道：“原来那时候你就觊觎我了，老不羞。”
萧决被她说的也耳根发热，咳了一声道：“还要不要去看花了，一会天就黑了。”
他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些，姒锦忍笑，将东西又放回去，把锦囊收好，这才说：“我们去罢。”
汝南王府的林苑就在客房后，当初姒锦去过一次，如今园中那些红松梅果真如她所说，开的异常繁盛，一旁还种着大片玉兰花，空气中隐隐有暗香浮动。
萧决挑了几枝开的最盛的红松梅折给姒锦，道：“今日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姒锦捧着花在鼻尖闻了闻，道：“真香。”
说着，她又将花递到萧决面前，“你闻闻。”
萧决微微一笑，趁她不备，俯身迅速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道：“确实香。”
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怕被人看去。
姒锦心中羞臊，红着脸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萧决含笑反问：“夫人难道不愿为夫这般待你么？”
姒锦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人脸皮可真厚。”说着，她突然倾身靠在萧决胸前，道：“你这样，可我也喜欢的紧。阿决，我都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萧决闻言，握住她的双肩，直视着她，连声问：“你要去哪？你不打算和我回吴郡么？还是，还是我有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
姒锦看他紧张的模样，微微一笑道：“不是，是我要回吴兴一趟。在离京之前，我令人将阿姊带回吴兴安葬。我必须去一趟。”
萧决想也不想，道：“我陪你去。”
姒锦摇了摇头，“如今王览必定会在长安称帝，你也要回吴郡登位，昭告天下。你本就是皇室子孙，名正言顺，不可教王览得了先机。我会很快回来，阿决，我还想做你的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