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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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小桃位于半山腰的家时，太阳已有些偏西了，小桃爹正在院子里摆弄一张桌子。
“李大哥，李嫂怎么样了？”沐裳问。
李大哥抬头，看见两人一时有点愣住。
李嫂已掀了帘子走出来，虽然看上去仍是有些苍白，但也不算憔悴。见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扶着沐裳，先是愣了一下，既而笑着招呼道：“阿沐来啦，快进来，这位是？”
“他叫阿旸。”沐裳只介绍了阿旸的名字。
李嫂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也不多问，热情地招呼道：“快屋里坐。”
“李嫂，小桃说你病了？”沐裳疑惑道。
李嫂未答，李大哥走过来道：“其实，今天是她的生辰，我想帮她庆祝一下。阿沐你平时对小桃和她娘照拂颇多，我们都很感激，想请你一起，又怕你不肯来，所以，这才叫小桃……”
沐裳明白过来后，忙道：“李哥李嫂你们太客气了，早知道是嫂子生辰，我该带份贺礼过来才是。”
“你来就是最好的贺礼。”李嫂笑道，忽然又惊讶道“阿沐，你腿怎么了？”因离的近了，她这才注意到沐裳裙角下露出一截白色纱布。
“不小心受了点伤。”
“不会是上次下雨天回去摔的吧。”李嫂紧张道。
“不是的，李嫂你别担心了。”
“唉，上次下雨天，天又黑，让你在家里歇一宿再走又不肯，非得赶着回去，你……”说着，李嫂忽然看了旁边的阿旸一眼，笑笑不说了。
沐裳看着她的眼神，明白李嫂多半是误会了，但又无从解释，索性也不说了。
晚餐准备的十分丰盛，尽了一个普通农家能做的最大程度的努力。席间，李哥李嫂一直热情地招呼两人，沐裳并不习惯这种热络，但被这充满烟火气的温馨气氛感染，也一直淡淡笑着。
李哥从屋里拿出一坛酒来，对阿旸客气而礼貌道：“自己家里酿的，不嫌弃的话喝几杯？”
这个很少言语的男人从里倒外都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他的态度并不傲慢，举止有度，却仍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一种自惭形秽的局促感。
李哥刚要将酒碗递给他，却看见那酒碗上磕了一个口子，有点不好意思，想要换一盏，低头一看自己面前那盏也是磕碰的厉害，平时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到是感到窘迫起来。
阿旸却不以为意地伸手接了酒碗，放在唇边微顿了一下，点头示意。李哥笑了，也举了酒碗遥遥敬了一下，一仰头吞下。
两人一来一往，不说话只喝酒，一坛酒很快就见了底。
李哥一边吆喝着让李嫂再拿一坛来，一边有几分感概道：“有些日子没这么痛快喝酒了。”，他看着远处的夜空，眼神有些空，“在军中的时候，白天兄弟们一起上战场，还有命回来的，晚上大家就围在一起大碗喝酒、划拳、骂娘、说年轻时那点儿建功立业的心……那样的日子，虽然艰苦凶险，倒也畅快淋漓……”
李嫂拿了酒来，给两个酒碗里都满上。
沐裳看着李哥已有了几分醉意，又看了阿旸一眼，他静静听着，神色平静，眼神清明。
“听起来，你怀念军中的日子？”阿旸淡淡地说。
“怀念？我拿什么怀念”李哥凄然笑了一下，“我是个逃兵！”，他闷头喝下一碗酒，情绪有些激动，“没错，我是从军中逃出来的，可我李岩不是个懦夫！这些年跟汤国、和国的大大小小的战争，我哪一次退缩过！可我受不了前一天还围在一起喝酒的战友，第二天就突然成了敌人，得面对面拼个你死我活！”
李嫂在一旁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喝了，看到妻子关切的眼神，李哥慢慢平静下来，缓缓说道：“以前跟着萧大将军出征的时候，我们也打很多仗，也会有兄弟牺牲，可那时我们觉得我们在保卫我们的国家，心中总有着自豪感。可现在，自从大皇子跟二皇子闹起来，队伍就分成了两半，我们被迫要跟自己人打，打来打去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那天，半夜里突然集合，又打了起来，领队的卒长说上面下了死命令，若是守不住城便是军法处置，对方的军队也是气势汹汹，大家都杀红了眼，不断有人倒下去，我打倒了很多人，也受了伤，后来我把长矛刺进一个人的胸膛时，他的刀也同时砍到了我的脖子，就在那一刻，我认出了他，那是我一起喝了三年酒的兄弟！他大概也认出了我，他的刀砍到一半就松了手，可我的矛已经完全刺穿了他的左胸！我们俩同时倒了下去……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他死在我旁边，军队撤了，很多人都死了，我就跑了……”
说到此处，李岩红了眼眶，看着夜空，使劲地瞪着眼睛。
大家一时静默无言。
过了一会儿，李嫂为了缓和气氛，问：“那大皇子跟二皇子打起来，皇帝不管吗？”
“皇帝老了，军队又被两个皇子给分割了，他怕是管不了了。”
“那萧大将军呢？以前都是他统兵，现在队伍弄成这样，他也不管吗？”
李岩摇摇头，“萧大将军再战功卓越，受皇家器重，也毕竟是臣子是外人。那时军中有些流言说，萧大将军重病，多日未现身了；也有说萧大将军被二皇子的人给控制了，无力扭转局面。”
“爹爹，二皇子是坏人吗？”小桃这些日子跟他相处多了，慢慢亲近起来。
“傻丫头，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好人和坏人，更多的，是立场不同的人。”李岩温柔地拍拍小桃的头，他离家太久，回来时小桃已经不认识他了，最近这些日子才又开始叫他爹爹。
小桃显然并没有听太懂，又问：“那，皇帝、大皇子、二皇子、还有萧大将军，谁更厉害？”
李哥李嫂还有沐裳都笑了起来，气氛也轻松了下来。
李嫂笑道：“哎，听说两个皇子都是仪表堂堂、相貌出众，可是真的？”
“是不是如传说中一样英俊非凡不知道，大皇子正妃侧妃无数，倒是尚未婚娶的二皇子和萧大将军是全都城的女子都想嫁的人！”李岩笑道，摸摸鼻子，又说：“说是全天下女子都想嫁的人都不为过！”
沐裳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在李岩说前面那句话的时候，她感到阿旸的目光扫过她，待她转过头去，他已经垂了眼盯着面前的酒碗。
“别的不说，只说去年我们那只队伍跟着天凌军打了胜仗，跟随萧大将军回埝都受赏，一路行去，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巷子都挤满了人，那阵势，只怕是比皇帝出行的场面还要宏大，全城的女人们涌在街道两旁尖声喊着萧将军，那份热情，让她们上阵杀敌都行了！连我们这些跟在天凌军后面的小鱼小虾，也跟着沾光，收获了不少仰慕的目光啊。”李岩几分戏谑的描述完，嘿嘿笑了几声。
李嫂啐了一口也笑起来。
“那，萧大将军可是比二皇子还要英俊？”小桃忙问。
大家又笑起来。
李岩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爹爹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了。二皇子为皇室贵胄，常年生活在埝都，一般人自是见不着。而萧大将军虽是一直亲临前线指挥作战，但为人低调，爹爹的等级不高，虽然有过同天凌军一起作战的机会，但萧将军本人也是没有机会见到。”
沐裳想让李岩多说些军中的事情以便帮助阿旸想起点什么，问：“李大哥，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军队是谁的？一个月前可曾发生过什么战争？”
“最近的？”李岩想了想，“应该是左路军，以前由皇帝直接统辖，现在到底是跟了哪个皇子倒不太清楚。一个月前最近的战争……应该就是我在的那场战争啊，当时我们从西部被派遣到这边，离这镇子大概五十公里，不然我也没这么容易能回来。”
沐裳飞快地看了阿旸一眼，问：“李大哥，你们一起守城的将士，你都认识吗？”
“当时守城的一半是像我一样从中路军的一支派过来的，大家都是旧相识，另外一半是左路军的人，不过一起相处了一个多星期，不算认识但也都面熟。”
“阿沐有什么事吗？”李岩问。
沐裳迟疑着要不要再问些别的，阿旸淡淡道：“天色暗了，她腿伤未愈，我要早些带她回去吃药了。”
李哥李嫂不便挽留，送到门口，沐裳刚要道别，阿旸从怀中摸出一颗品相上佳的红参递给李嫂，“今日叨扰了，来不及准备，一点薄礼恭贺生辰。”
沐裳有些惊讶，不知他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个，李嫂自然推辞不收，沐裳劝说了两句，阿旸只将红参放在李嫂手上，转身背着沐裳走了。
走出一段后，沐裳叹道：“你竟然比我细心，本来还以为你根本不在意这些礼尚往来的事呢。”
“不过是不愿欠人人情。”阿旸负着她走得稳稳的。
“那你还……”
那一日，他说“沐裳，我又欠你了，我们扯不平”。
沐裳话没有说完，心中却似有一圈圈水波荡漾。
隔了一会儿，才又问：“刚刚你说要走，是不想我跟李大哥说你的事吗？你不信任他？”
“没有。”
“……那打断我是？”
阿旸扭头看了她一眼，平静道“刚刚确实是想起你还没吃药。”
“……”
沐裳不死心，又问道：“一点儿帮助都没有吗？你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有帮助。”
“是什么？”沐裳忙问。
“让我知道你关心我，想要帮助我，我心里很安慰。”
沐裳没料到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脸唰的红上来。
到达小桃位于半山腰的家时，太阳已有些偏西了，小桃爹正在院子里摆弄一张桌子。
“李大哥，李嫂怎么样了？”沐裳问。
李大哥抬头，看见两人一时有点愣住。
李嫂已掀了帘子走出来，虽然看上去仍是有些苍白，但也不算憔悴。见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扶着沐裳，先是愣了一下，既而笑着招呼道：“阿沐来啦，快进来，这位是？”
“他叫阿旸。”沐裳只介绍了阿旸的名字。
李嫂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也不多问，热情地招呼道：“快屋里坐。”
“李嫂，小桃说你病了？”沐裳疑惑道。
李嫂未答，李大哥走过来道：“其实，今天是她的生辰，我想帮她庆祝一下。阿沐你平时对小桃和她娘照拂颇多，我们都很感激，想请你一起，又怕你不肯来，所以，这才叫小桃……”
沐裳明白过来后，忙道：“李哥李嫂你们太客气了，早知道是嫂子生辰，我该带份贺礼过来才是。”
“你来就是最好的贺礼。”李嫂笑道，忽然又惊讶道“阿沐，你腿怎么了？”因离的近了，她这才注意到沐裳裙角下露出一截白色纱布。
“不小心受了点伤。”
“不会是上次下雨天回去摔的吧。”李嫂紧张道。
“不是的，李嫂你别担心了。”
“唉，上次下雨天，天又黑，让你在家里歇一宿再走又不肯，非得赶着回去，你……”说着，李嫂忽然看了旁边的阿旸一眼，笑笑不说了。
沐裳看着她的眼神，明白李嫂多半是误会了，但又无从解释，索性也不说了。
晚餐准备的十分丰盛，尽了一个普通农家能做的最大程度的努力。席间，李哥李嫂一直热情地招呼两人，沐裳并不习惯这种热络，但被这充满烟火气的温馨气氛感染，也一直淡淡笑着。
李哥从屋里拿出一坛酒来，对阿旸客气而礼貌道：“自己家里酿的，不嫌弃的话喝几杯？”
这个很少言语的男人从里倒外都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他的态度并不傲慢，举止有度，却仍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一种自惭形秽的局促感。
李哥刚要将酒碗递给他，却看见那酒碗上磕了一个口子，有点不好意思，想要换一盏，低头一看自己面前那盏也是磕碰的厉害，平时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到是感到窘迫起来。
阿旸却不以为意地伸手接了酒碗，放在唇边微顿了一下，点头示意。李哥笑了，也举了酒碗遥遥敬了一下，一仰头吞下。
两人一来一往，不说话只喝酒，一坛酒很快就见了底。
李哥一边吆喝着让李嫂再拿一坛来，一边有几分感概道：“有些日子没这么痛快喝酒了。”，他看着远处的夜空，眼神有些空，“在军中的时候，白天兄弟们一起上战场，还有命回来的，晚上大家就围在一起大碗喝酒、划拳、骂娘、说年轻时那点儿建功立业的心……那样的日子，虽然艰苦凶险，倒也畅快淋漓……”
李嫂拿了酒来，给两个酒碗里都满上。
沐裳看着李哥已有了几分醉意，又看了阿旸一眼，他静静听着，神色平静，眼神清明。
“听起来，你怀念军中的日子？”阿旸淡淡地说。
“怀念？我拿什么怀念”李哥凄然笑了一下，“我是个逃兵！”，他闷头喝下一碗酒，情绪有些激动，“没错，我是从军中逃出来的，可我李岩不是个懦夫！这些年跟汤国、和国的大大小小的战争，我哪一次退缩过！可我受不了前一天还围在一起喝酒的战友，第二天就突然成了敌人，得面对面拼个你死我活！”
李嫂在一旁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喝了，看到妻子关切的眼神，李哥慢慢平静下来，缓缓说道：“以前跟着萧大将军出征的时候，我们也打很多仗，也会有兄弟牺牲，可那时我们觉得我们在保卫我们的国家，心中总有着自豪感。可现在，自从大皇子跟二皇子闹起来，队伍就分成了两半，我们被迫要跟自己人打，打来打去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那天，半夜里突然集合，又打了起来，领队的卒长说上面下了死命令，若是守不住城便是军法处置，对方的军队也是气势汹汹，大家都杀红了眼，不断有人倒下去，我打倒了很多人，也受了伤，后来我把长矛刺进一个人的胸膛时，他的刀也同时砍到了我的脖子，就在那一刻，我认出了他，那是我一起喝了三年酒的兄弟！他大概也认出了我，他的刀砍到一半就松了手，可我的矛已经完全刺穿了他的左胸！我们俩同时倒了下去……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他死在我旁边，军队撤了，很多人都死了，我就跑了……”
说到此处，李岩红了眼眶，看着夜空，使劲地瞪着眼睛。
大家一时静默无言。
过了一会儿，李嫂为了缓和气氛，问：“那大皇子跟二皇子打起来，皇帝不管吗？”
“皇帝老了，军队又被两个皇子给分割了，他怕是管不了了。”
“那萧大将军呢？以前都是他统兵，现在队伍弄成这样，他也不管吗？”
李岩摇摇头，“萧大将军再战功卓越，受皇家器重，也毕竟是臣子是外人。那时军中有些流言说，萧大将军重病，多日未现身了；也有说萧大将军被二皇子的人给控制了，无力扭转局面。”
“爹爹，二皇子是坏人吗？”小桃这些日子跟他相处多了，慢慢亲近起来。
“傻丫头，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好人和坏人，更多的，是立场不同的人。”李岩温柔地拍拍小桃的头，他离家太久，回来时小桃已经不认识他了，最近这些日子才又开始叫他爹爹。
小桃显然并没有听太懂，又问：“那，皇帝、大皇子、二皇子、还有萧大将军，谁更厉害？”
李哥李嫂还有沐裳都笑了起来，气氛也轻松了下来。
李嫂笑道：“哎，听说两个皇子都是仪表堂堂、相貌出众，可是真的？”
“是不是如传说中一样英俊非凡不知道，大皇子正妃侧妃无数，倒是尚未婚娶的二皇子和萧大将军是全都城的女子都想嫁的人！”李岩笑道，摸摸鼻子，又说：“说是全天下女子都想嫁的人都不为过！”
沐裳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在李岩说前面那句话的时候，她感到阿旸的目光扫过她，待她转过头去，他已经垂了眼盯着面前的酒碗。
“别的不说，只说去年我们那只队伍跟着天凌军打了胜仗，跟随萧大将军回埝都受赏，一路行去，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巷子都挤满了人，那阵势，只怕是比皇帝出行的场面还要宏大，全城的女人们涌在街道两旁尖声喊着萧将军，那份热情，让她们上阵杀敌都行了！连我们这些跟在天凌军后面的小鱼小虾，也跟着沾光，收获了不少仰慕的目光啊。”李岩几分戏谑的描述完，嘿嘿笑了几声。
李嫂啐了一口也笑起来。
“那，萧大将军可是比二皇子还要英俊？”小桃忙问。
大家又笑起来。
李岩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爹爹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了。二皇子为皇室贵胄，常年生活在埝都，一般人自是见不着。而萧大将军虽是一直亲临前线指挥作战，但为人低调，爹爹的等级不高，虽然有过同天凌军一起作战的机会，但萧将军本人也是没有机会见到。”
沐裳想让李岩多说些军中的事情以便帮助阿旸想起点什么，问：“李大哥，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军队是谁的？一个月前可曾发生过什么战争？”
“最近的？”李岩想了想，“应该是左路军，以前由皇帝直接统辖，现在到底是跟了哪个皇子倒不太清楚。一个月前最近的战争……应该就是我在的那场战争啊，当时我们从西部被派遣到这边，离这镇子大概五十公里，不然我也没这么容易能回来。”
沐裳飞快地看了阿旸一眼，问：“李大哥，你们一起守城的将士，你都认识吗？”
“当时守城的一半是像我一样从中路军的一支派过来的，大家都是旧相识，另外一半是左路军的人，不过一起相处了一个多星期，不算认识但也都面熟。”
“阿沐有什么事吗？”李岩问。
沐裳迟疑着要不要再问些别的，阿旸淡淡道：“天色暗了，她腿伤未愈，我要早些带她回去吃药了。”
李哥李嫂不便挽留，送到门口，沐裳刚要道别，阿旸从怀中摸出一颗品相上佳的红参递给李嫂，“今日叨扰了，来不及准备，一点薄礼恭贺生辰。”
沐裳有些惊讶，不知他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个，李嫂自然推辞不收，沐裳劝说了两句，阿旸只将红参放在李嫂手上，转身背着沐裳走了。
走出一段后，沐裳叹道：“你竟然比我细心，本来还以为你根本不在意这些礼尚往来的事呢。”
“不过是不愿欠人人情。”阿旸负着她走得稳稳的。
“那你还……”
那一日，他说“沐裳，我又欠你了，我们扯不平”。
沐裳话没有说完，心中却似有一圈圈水波荡漾。
隔了一会儿，才又问：“刚刚你说要走，是不想我跟李大哥说你的事吗？你不信任他？”
“没有。”
“……那打断我是？”
阿旸扭头看了她一眼，平静道“刚刚确实是想起你还没吃药。”
“……”
沐裳不死心，又问道：“一点儿帮助都没有吗？你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有帮助。”
“是什么？”沐裳忙问。
“让我知道你关心我，想要帮助我，我心里很安慰。”
沐裳没料到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脸唰的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