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来了两个差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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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亮，张生站在大门口边摇头念书边盯着李银儿家的大门。正巧丁大郎出门做工。
虽说这两人是邻居，但从不打招呼，即使打个招呼，也是从鼻孔中重重地哼了声。今日，丁大郎又这样跟张生打招呼，打完招呼，他又挺了挺胸膛往前走。”
得了，得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大清早吹凉风。张生心里头嘀咕着，面子上却不显，继续在大门外摆弄着他的学时。
“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张生磕巴地念着。
正当他念着，一朵鲜花从天而降砸落在他身上。
谁？谁？张生四处看着。
“哥哥，我在这。”一名年轻的女子从墙角钻出来，笑嘻嘻地说着。“张家哥哥，奴家等你等得心都快痒了。”
张生一见这女子，立马飞奔进屋，将大门紧锁。
“这浑家又来了。”张生心惊胆战地说着。
没一会儿，那女子就闹了起来。
“哥哥，奴家来了，你开开门。”
“张家哥哥，奴家头好晕，你快扶奴家进屋躺会儿。”
“张家哥哥，哥哥，我的张家哥哥啊，你可记得奴家在等着你。”
“哥哥，你吱个声儿啊，我给你唱个曲儿：俏冤家，我想杀了你，你昨个儿怎么不来我的房，怎么不上我的床？”
张生将背靠着门板上，擦了擦冷汗。他被这女子给吓坏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怪不得能卖几两银子。
年轻女子继续在外头唱曲儿：“解罗衣，解罗衣，解下罗衣扔船头，官人自把罗衣夸，又是鱼饵又是衣。”
张生又擦了擦冷汗，这年头，女人比男人猛，听听这曲儿，浪子听了也自叹不如。
年轻女子闹了好半天才走，只是，这一闹又把张生的胆子给吓跑了，他又不敢出来，自娱自乐起来。往书房溜溜，跟武儿闹闹，再喝点茶吃点糕点，一晃儿，也快晌午了。
只是，今日这张生的运气有些糟。女人刚闹完，男人又来了闹了。
两名差役站在张家的院子里。年长的那名差役问着：“你可是张生？”
张生抱手一答：“正是在下。”
“有人告你调戏妇女，把他抓起来。”年长的差役下令。
“是。”年轻的差役干净利落地将张生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抓着张生往衙门方向走。
这一抓，不仅让张生目瞪口呆，还惹得他家的婆娘抱着个儿子哭哭啼啼地跟在后头。
一个呆子书生被绳牵，后面跟着个年轻貌美的少妇，引得路人是纷纷观望。其中还有几个年轻的女人将手中的瓜果砸到张生的身上，嬉笑起来。
当人一多起来，就有几个闲汉趁热闹开着移动赌盘：“来来，压大还是压小。大是这名傻书生杀了人，小是他跟寡妇偷情被人告官。”
别说，还真有个不差钱的人边跟着张生走边将半两银子扔到开赌盘的闲汉怀里：“压小。这书生好颜色，那些风流的寡妇就爱他这般模样的俏相公。”
又有个不差钱的人跟着凑热闹，边扔银子边说着：“我压大。瞅瞅，他后面还跟着娇滴滴的娘子。肯定是他和后头那个娘子偷情，然后被娘子相公发现了，两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少妇的相公给杀了，把尸体埋在山脚下。可惜啊，被路过的人给发现了，然后差役一查，就查出了是他们干的。”
“压小，压小。”又一闲汉钻了进来，“这书生一看就是个呆头鹅，别人杀他还差不多。”
“我看啊，他准是个采花贼。”又一闲汉闹起来，“人模人样的，细皮嫩脸的，估计啊这心思全放在女人的裙摆下。”
一群人就这样叽叽嚷嚷地跟着后面，直至张生带入衙门里才散去。
一进衙门，张生连县官的面都没见的婆娘就被差役带进了监牢。
他运气好，有间单人牢房。不像他对面的牢房，挤着七八个人，连站的空地儿都没有，还有个倒霉蛋边将头钻了出来边热情地朝他打招呼：“兄弟，你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张生顺口一答：“惭愧，来晚了，该罚，该罚。”他这话一说话就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耳光，胡说，叫你胡说话。
对面的倒霉蛋又叫起来：“有酒吗？洒家饿了。”
张生也不小气，从身上摸出半两银子，叫差役拿了壶酒递给对面的倒霉蛋。
倒霉蛋一把抓住酒壶大口大口喝起来，他边喝边叫着：“爽快，爽快。”
一会儿功夫，酒就被喝完了。倒霉蛋又叫起来：“兄弟，再来一壶。”
张生又摸出半两银子，再将银子扔给倒霉蛋，“你自个儿叫。”然后，他坐在地上沉思。
“你别想了，兄弟。害你的人，你得罪不起。”倒霉蛋慢悠悠喝着差役送来的第二壶酒。
“你知道是谁害我？”张生着急地问着。
倒霉蛋嘿嘿地笑了笑，不说话。
张生又从自己身上摸出了半两银子，扔给倒霉蛋，“请你喝酒。”
倒霉蛋捡起银子又叫了壶酒。等第三壶酒来了，他才缓缓开了口：“你莫心急，害你那个人没坏心，明天你就能出来了啰。”
张生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倒霉蛋喝完第二壶酒又喝起第三壶酒，他边喝边嘿嘿地笑，这笑声让张生心里头发麻。
等这天黑了又亮起来后，张生果然被送了出来。他糊里糊涂地走出了衙门回到了家。
这事就这么过了，也不知道是何人戏弄了他。等再过几天，张生便不放在心上。
倒是他家的婆娘自从张生出事后就心神不宁，往附近的观音庙里头添了好几回香油。
等天变得更热起来，张家婆娘的干娘李婆子也从府城回来了。
这有福气的干娘果然是与众不同，一进屋，整间屋就亮了起来。
张生仔细瞧了瞧这干娘。年岁约四十出头，发鬓上插把玉钗子，碧绿色的手镯串在手腕上，□□说得是有趣又热闹：“前段时间府城出了个偷花贼。隔三差五就跑到卖花的张老汉家里偷几朵鲜花，这一来一去的把张老汉给闷坏了。张老汉有个邻居，平日里有些手脚不干净，有人就疑心是他干的，便把人给告了，然后就被衙门给抓了。这家人花了好些钱才从衙门里捞出来。换了个人，这事也就过了。可，张老汉这邻居，硬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吃了苦头，发誓要找到这偷花贼。他这一找啊，还真找出来了，你猜猜，谁干的？”
“猜不出来，干娘莫要戏弄我了。”张家婆娘答着。
“官人，你猜猜看，谁才是真正的偷花贼？”
“必然是附近的人。”张生答着，“否则，这偷花在贼早给溜了。”
“咱们的张大官人不愧是读书人，就是聪明。还真是附近的人干的。”李婆子说着，“官人再猜猜，他是谁？住哪家的门，吃哪家的饭？”
张生摇摇头，答着：“我可猜不出来。”
李婆子捂着嘴笑会儿，才道明了真相：“谁也猜不出来，这采花贼住的是张老汉家的门，吃的是张老汉家的饭。”
“居然是家贼？”张家婆娘轻叫起来。
“呵呵。”李婆子捂着嘴大笑，“我李婆子活了四十几个年头，也没见过这样的偷花贼。”她张开五根手指头，“五岁就开始学当偷花贼。”
“啊。”张家婆娘喊出声。
“张老汉有个孙子，今年五岁，每天偷偷从他爷爷的花坊里偷几朵花藏在他家的老鼠洞里。前几天又偷花了，刚巧被张老汉的邻居逮个正着，这案子就这样破了。”
“这孩子……”张生婆娘笑起来，“真调皮。”
“可不是。现在两家人闹翻了。张老汉的邻居死活要张老汉掏塞进衙门的钱。”李婆子说。
“应该给。”张生答着。
“咱们的大官人说的对。”李婆子看着张生，问他，“我有个事儿想求一求官人。”
“何事？”张生反问她。
“倒也是小事。我这个女儿啊。”李婆子摸着张家婆娘的手，“从小在我的膝下长大，我一刻也离不开她。现在她嫁了人，我还是想着她。这不，她哥哥在府城开了间绸缎店，心疼我这颗当娘的心，便想让你带着她去府城瞧瞧热闹，顺便让你们当几天孝子贤孙，好逗我开心。”
“这事我应了。”张生答着。
“那咱说好，后日就启程。”李婆子喜道。
“行。”张生答着。
李婆子坐了一会儿后便起身离开，等张家婆娘送她走后又回来时，张生便问着她：“咱们送什么礼物给你的干哥哥？”
张生婆娘答着：“我那个干哥哥可是一等一的好人，最好客。你人到了就给他面子了，不需送东西给他。”
“这样做咱们可够失礼的。”张生说。
“他不喜欢别人送他礼物。他这个人啊，除了好客，就好面子。咱们是他请来的客人，送他礼，不是打他的面子吗？”
“原来是这样，就应了你。”
“等回头我捡几双鞋送给他，他就欢喜得恨不得拿你当亲妹婿。”张生婆娘说着。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各干各的事。
第二天天刚亮，张生站在大门口边摇头念书边盯着李银儿家的大门。正巧丁大郎出门做工。
虽说这两人是邻居，但从不打招呼，即使打个招呼，也是从鼻孔中重重地哼了声。今日，丁大郎又这样跟张生打招呼，打完招呼，他又挺了挺胸膛往前走。”
得了，得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大清早吹凉风。张生心里头嘀咕着，面子上却不显，继续在大门外摆弄着他的学时。
“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张生磕巴地念着。
正当他念着，一朵鲜花从天而降砸落在他身上。
谁？谁？张生四处看着。
“哥哥，我在这。”一名年轻的女子从墙角钻出来，笑嘻嘻地说着。“张家哥哥，奴家等你等得心都快痒了。”
张生一见这女子，立马飞奔进屋，将大门紧锁。
“这浑家又来了。”张生心惊胆战地说着。
没一会儿，那女子就闹了起来。
“哥哥，奴家来了，你开开门。”
“张家哥哥，奴家头好晕，你快扶奴家进屋躺会儿。”
“张家哥哥，哥哥，我的张家哥哥啊，你可记得奴家在等着你。”
“哥哥，你吱个声儿啊，我给你唱个曲儿：俏冤家，我想杀了你，你昨个儿怎么不来我的房，怎么不上我的床？”
张生将背靠着门板上，擦了擦冷汗。他被这女子给吓坏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怪不得能卖几两银子。
年轻女子继续在外头唱曲儿：“解罗衣，解罗衣，解下罗衣扔船头，官人自把罗衣夸，又是鱼饵又是衣。”
张生又擦了擦冷汗，这年头，女人比男人猛，听听这曲儿，浪子听了也自叹不如。
年轻女子闹了好半天才走，只是，这一闹又把张生的胆子给吓跑了，他又不敢出来，自娱自乐起来。往书房溜溜，跟武儿闹闹，再喝点茶吃点糕点，一晃儿，也快晌午了。
只是，今日这张生的运气有些糟。女人刚闹完，男人又来了闹了。
两名差役站在张家的院子里。年长的那名差役问着：“你可是张生？”
张生抱手一答：“正是在下。”
“有人告你调戏妇女，把他抓起来。”年长的差役下令。
“是。”年轻的差役干净利落地将张生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抓着张生往衙门方向走。
这一抓，不仅让张生目瞪口呆，还惹得他家的婆娘抱着个儿子哭哭啼啼地跟在后头。
一个呆子书生被绳牵，后面跟着个年轻貌美的少妇，引得路人是纷纷观望。其中还有几个年轻的女人将手中的瓜果砸到张生的身上，嬉笑起来。
当人一多起来，就有几个闲汉趁热闹开着移动赌盘：“来来，压大还是压小。大是这名傻书生杀了人，小是他跟寡妇偷情被人告官。”
别说，还真有个不差钱的人边跟着张生走边将半两银子扔到开赌盘的闲汉怀里：“压小。这书生好颜色，那些风流的寡妇就爱他这般模样的俏相公。”
又有个不差钱的人跟着凑热闹，边扔银子边说着：“我压大。瞅瞅，他后面还跟着娇滴滴的娘子。肯定是他和后头那个娘子偷情，然后被娘子相公发现了，两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少妇的相公给杀了，把尸体埋在山脚下。可惜啊，被路过的人给发现了，然后差役一查，就查出了是他们干的。”
“压小，压小。”又一闲汉钻了进来，“这书生一看就是个呆头鹅，别人杀他还差不多。”
“我看啊，他准是个采花贼。”又一闲汉闹起来，“人模人样的，细皮嫩脸的，估计啊这心思全放在女人的裙摆下。”
一群人就这样叽叽嚷嚷地跟着后面，直至张生带入衙门里才散去。
一进衙门，张生连县官的面都没见的婆娘就被差役带进了监牢。
他运气好，有间单人牢房。不像他对面的牢房，挤着七八个人，连站的空地儿都没有，还有个倒霉蛋边将头钻了出来边热情地朝他打招呼：“兄弟，你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张生顺口一答：“惭愧，来晚了，该罚，该罚。”他这话一说话就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耳光，胡说，叫你胡说话。
对面的倒霉蛋又叫起来：“有酒吗？洒家饿了。”
张生也不小气，从身上摸出半两银子，叫差役拿了壶酒递给对面的倒霉蛋。
倒霉蛋一把抓住酒壶大口大口喝起来，他边喝边叫着：“爽快，爽快。”
一会儿功夫，酒就被喝完了。倒霉蛋又叫起来：“兄弟，再来一壶。”
张生又摸出半两银子，再将银子扔给倒霉蛋，“你自个儿叫。”然后，他坐在地上沉思。
“你别想了，兄弟。害你的人，你得罪不起。”倒霉蛋慢悠悠喝着差役送来的第二壶酒。
“你知道是谁害我？”张生着急地问着。
倒霉蛋嘿嘿地笑了笑，不说话。
张生又从自己身上摸出了半两银子，扔给倒霉蛋，“请你喝酒。”
倒霉蛋捡起银子又叫了壶酒。等第三壶酒来了，他才缓缓开了口：“你莫心急，害你那个人没坏心，明天你就能出来了啰。”
张生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倒霉蛋喝完第二壶酒又喝起第三壶酒，他边喝边嘿嘿地笑，这笑声让张生心里头发麻。
等这天黑了又亮起来后，张生果然被送了出来。他糊里糊涂地走出了衙门回到了家。
这事就这么过了，也不知道是何人戏弄了他。等再过几天，张生便不放在心上。
倒是他家的婆娘自从张生出事后就心神不宁，往附近的观音庙里头添了好几回香油。
等天变得更热起来，张家婆娘的干娘李婆子也从府城回来了。
这有福气的干娘果然是与众不同，一进屋，整间屋就亮了起来。
张生仔细瞧了瞧这干娘。年岁约四十出头，发鬓上插把玉钗子，碧绿色的手镯串在手腕上，□□说得是有趣又热闹：“前段时间府城出了个偷花贼。隔三差五就跑到卖花的张老汉家里偷几朵鲜花，这一来一去的把张老汉给闷坏了。张老汉有个邻居，平日里有些手脚不干净，有人就疑心是他干的，便把人给告了，然后就被衙门给抓了。这家人花了好些钱才从衙门里捞出来。换了个人，这事也就过了。可，张老汉这邻居，硬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吃了苦头，发誓要找到这偷花贼。他这一找啊，还真找出来了，你猜猜，谁干的？”
“猜不出来，干娘莫要戏弄我了。”张家婆娘答着。
“官人，你猜猜看，谁才是真正的偷花贼？”
“必然是附近的人。”张生答着，“否则，这偷花在贼早给溜了。”
“咱们的张大官人不愧是读书人，就是聪明。还真是附近的人干的。”李婆子说着，“官人再猜猜，他是谁？住哪家的门，吃哪家的饭？”
张生摇摇头，答着：“我可猜不出来。”
李婆子捂着嘴笑会儿，才道明了真相：“谁也猜不出来，这采花贼住的是张老汉家的门，吃的是张老汉家的饭。”
“居然是家贼？”张家婆娘轻叫起来。
“呵呵。”李婆子捂着嘴大笑，“我李婆子活了四十几个年头，也没见过这样的偷花贼。”她张开五根手指头，“五岁就开始学当偷花贼。”
“啊。”张家婆娘喊出声。
“张老汉有个孙子，今年五岁，每天偷偷从他爷爷的花坊里偷几朵花藏在他家的老鼠洞里。前几天又偷花了，刚巧被张老汉的邻居逮个正着，这案子就这样破了。”
“这孩子……”张生婆娘笑起来，“真调皮。”
“可不是。现在两家人闹翻了。张老汉的邻居死活要张老汉掏塞进衙门的钱。”李婆子说。
“应该给。”张生答着。
“咱们的大官人说的对。”李婆子看着张生，问他，“我有个事儿想求一求官人。”
“何事？”张生反问她。
“倒也是小事。我这个女儿啊。”李婆子摸着张家婆娘的手，“从小在我的膝下长大，我一刻也离不开她。现在她嫁了人，我还是想着她。这不，她哥哥在府城开了间绸缎店，心疼我这颗当娘的心，便想让你带着她去府城瞧瞧热闹，顺便让你们当几天孝子贤孙，好逗我开心。”
“这事我应了。”张生答着。
“那咱说好，后日就启程。”李婆子喜道。
“行。”张生答着。
李婆子坐了一会儿后便起身离开，等张家婆娘送她走后又回来时，张生便问着她：“咱们送什么礼物给你的干哥哥？”
张生婆娘答着：“我那个干哥哥可是一等一的好人，最好客。你人到了就给他面子了，不需送东西给他。”
“这样做咱们可够失礼的。”张生说。
“他不喜欢别人送他礼物。他这个人啊，除了好客，就好面子。咱们是他请来的客人，送他礼，不是打他的面子吗？”
“原来是这样，就应了你。”
“等回头我捡几双鞋送给他，他就欢喜得恨不得拿你当亲妹婿。”张生婆娘说着。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各干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