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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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贤听完凌樱说凌长里要见她，当场便拒绝了。
凌樱不能相信自己耳朵，惊讶问道：“为什么？”
云之贤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着不解的凌樱道：“按照公主刚才这么说，我与王爷在他继位前，还是不见的好。一来让宗府和太后、太妃安心，二来，朝中局势这样紧张，他肯定很多事情要忙，若知道我来，他得另外花时间张罗见面的事情，岂不是耽误了他的时间？”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也还是为了让她的九哥集中精力放在要事上。
凌樱缓和情绪，又责怪道：“你也忍心可以不见他吗？常日里也不会想念他吗？”
云之贤笑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说：“如今他的身份不一样了，身边得力的人自然会好好照顾他，与其担心，还不如为他祈祷，祝他一切顺利。”
“唉，他最想念的人却不愿意去见他，终日这样忙碌还没人关心，是不是可怜了点儿？”
云之贤让凌樱稍等，起身后转去书案前，提笔润墨写下了些字，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封信。
“请公主帮我转交王爷。”
“写了什么？”
“秘密，你只管转交，别偷看哦。”
凌樱抚脸，假装牙疼，“我还怕酸到我呢。”
云之贤笑了。
凌长里展开信纸，小楷娟秀，工整写道：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末了，还有一句白文：之贤给庄重威仪、又受人敬仰的皇帝请安，请加油。
他哑然失笑，心想这丫头的鼓励方式还真奇特，不是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不是说我很想念你，却是扣了一顶巨高的帽子还让他加油。
即是如此，凌长里还是拿着信笺儿一连看了好几遍，最后对折好贴身收着。
刚要把注意集中在奏折上时，七喜进门来报，“王爷，太妃来了。”
太妃郑氏原是北郡进贡给先帝的一名美人，模样生得俏丽可人，声音甜美，笑容亦是，知书守礼，也弹得一手好琴，先帝对她很是喜爱。
郑氏刚进宫那半年里，荣宠之极，与先帝两人如胶似漆，伺候过两三次就有了身孕。
十月怀胎，一朝临盆生下了龙子，这便是凌长里。
凌长里出生时，民间是有些怪异的事情出现的。
良境素来重视传统，那日又是入冬节气，故而民间要举办一些祭祀和庆祝活动，百姓不仅会给掌管冬日的神仙上供敬香，以请求神明保佑来年风调雨顺；也会庆祝一年至此，无忧无灾，且合歌称赞，感恩老天眷顾。
各村有各村的风俗，大都依照太阳的方位来决定几时开始庆贺活动。
皇都东郊往南再去一百里，是一个叫做“望谷”的镇集，这处镇集是整个皇都地界内，最早接触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的地方。
这庆典活动才刚刚开始，忽闻山涧里传来轰鸣声，当地村民以为是山崩之兆，靠近山脚的十几户人家慌里慌张地简单收拾细软，连夜逃出了村落，在外住了大半个月才敢回来。
揣着惶恐不安心情的山民们回家一看，惊奇地发现家里的一圈猪瘦成狗，可鸡鸭鹅等禽类却活得油水光滑，不少还抱了窝，脚旁已有一群小崽子跟着跑了；
又有术士故作神秘曰此为龙吟，是大贤大能者临世的祥兆……
民间传得绘声绘色的，言人人殊。但不知道怎么的，竟未盛传起来，也并未传到喜得龙儿后整日开心的先帝耳中，不然，凌长里倒也不用费那么多周折才走到皇帝这个位置。
得先帝器重，待凌长里能说成一句完整的话时，先帝就让他拜了夫子。
凌长里少时用功，与小他一岁的云知谨一样努力。
只是，因为郑氏被其他美人取代并未像之前那样得宠，又因性格善良好欺负，便被别有用心的淑仪们联合做局，同口诬陷说她自升了婕妤后，脾性大改，常常因小事而苛责其他美人。
先帝一听，立即对郑氏的评价大大打了折扣。心想，看着你体贴懂事却是个背后来事儿的人，后宫本是一派祥和，岂能容你这么个乌烟瘴气不怀好意的人？
有了这么一个断论，再被其他的枕边风一吹，先帝便乱寻了个由头将郑氏送往皇家别苑养了起来。
所以，凌长里也没能与其他皇子一样在宫里由大学士们亲自授课，而是在官家门槛最严的私塾上学。
所谓“门槛”，那是天资和身份都被严苛考量的标准。
凌长里聪颖上进，积极勤奋，与其他国公府和朝臣家的公子小姐很是不一样，才来了半年之久，便跃身成为各位夫子的心尖尖儿。
这心尖尖儿的位置坐满七年时，被民间私塾的夫子们联名保荐为举人的云知谨强势加入了，这才是稍微让各位夫子心头上的爱的天秤真正平衡起来。
学霸凌长里和学霸云知谨一见钟情，哦不对，是一见如故。
二人同窗，处了些日子竟发现与对方真是太合得来了，性格相像，口味相像，兴趣爱好也差不多——除了读书还是读书。
因此，两人常常待在一起，品茗谈天，凭栏听雨，连同桌吃饭都是要互相夹菜的。
久而久之，眼风犀利的私塾的夫子们隐隐地，却有些担心：这两孩子日日腻在一起，到时候整出个什么什么癖，那可怎么了得！？
那一年，私塾放低门槛，重点收了十多个女弟子。
一同上私塾的千金小姐们是与时俱进的，行为果敢，又善于表达自我的，每日均会精心打扮，故而姗姗来迟。
不忍大好青年取向走偏的夫子们也为着私塾的良好传统和名声，只得不厌其烦地将女弟子们提点，“不得迟到”这样的话每天都要重申三四遍，却不能按照规章制度将屡教不改之人开除。
女弟子们只觉得私塾说是规矩严明，却也不过如此，长此以往，心思也不在念书上了，每日只管花枝招展如蝴蝶般地翩翩飞舞，绕着二位才俊转圈。
莺莺燕燕里也有个别不一样的，除了斯文秀气、极擅长音律诗书的洛萤，再有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又全部优秀的奉国公府大小姐沐熙了。
这被凌长里生母——太妃郑氏和太后看好的沐熙，比云之贤还长两岁。
乍一看模样有些像郑氏那样谦顺，但细细观摩和相处了些时日后就会发现，沐熙的眉眼生得明媚，神情总是果敢坚定的样子，特别是在蹴鞠和诗词博弈时那种敏捷和洒脱不羁的气势，令人折服。
这般优秀，自然闪亮如星辰那般耀眼。所有学妹中，凌长里和云知谨聊得最多便是她。
但因二人都觉得女子不必强势好胜，只需善良有趣便可，这沐熙学妹还得学学洛萤学妹那样，是个婉约和善的性子才好。
达成高度共识后，二人再聊着就直接杀回到学习的主旋律来。
说到沐熙，却还得提一提奉国公府。
奉国公沐氏的祖上是良境国的开国元老，早几代前又特受加封，允许其爵位可由子孙世袭。
受此恩泽，全族人几百年来都恪守本分，打一出生便是一颗红心向朝堂，兢兢业业地出过宰相、出过将领，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楷模人物。
沐熙是奉国公家的嫡长女，下面还有胞弟沐逸阳和庶妹沐襄，姐弟三人从小都是家规祖训不背完不准上桌吃饭。“家族荣誉感要胜于一切”这般洗脑了十几年，不负众望的，姐弟仨都长成了既知书达理、又识大体的人。
好声誉在外，这才是入了太后和太妃郑氏的法眼。
加上沐夫人于氏又与太后是远房表亲，打通了这层关系，沐熙便一跃到了九王妃入围人选的榜首。
可，沐熙她愿不愿意嫁给凌长里呢？
沐熙自己也不确定。
但，能肯定的是，她喜欢的、想嫁的那个人并非是凌长里。
说起婚事，这也勾起沐熙一直埋在心里的一个情结。
早年，在私塾初见时，沐熙便对读书好、脑袋机智、又长得好的云知谨很有好感，日久生情，她的一颗心，她的一双眼从此牢牢栓在云知谨身上，从未想过解开。
但凡云知谨擅长的东西，她都格外用心学起来，哪怕能因此与他有一些交集也好。
只是，后来听闻云知谨被赐婚，他要与她情同姐妹的洛萤成亲了，震惊的她便将这份懵懂的爱恋埋藏在心里，又暗自伤感了许多年，心里却还没有熄灭那份微小的期待。
但九王爷凌长里在宫里大摆生辰宴席那年，席间，她见过云知谨对洛萤那样贴心关爱的场景后，又感到心里被刺得难过。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可与洛萤共侍一夫，但父母对她寄望甚深，又因是家中嫡长女的缘故，她的婚姻大事绝不可能由自己做主。
再说凌长里，他心里装着知谨的妹妹，爱得那样深切和痴情，宫里的人都说他俩是“才子佳人”，这样的话早被传得神乎其神，她也见过一贯低调的云之贤在凌长里的寿宴上微笑吟唱的样子，眉目清秀，只是淡淡的神情，一双大眼睛却像会说话那般灵动透彻，初春细雨般清亮悦耳的嗓音，藏在诗词里收放自如的感情，她穿着那身洁白的羽衣，仅轻着珠钗就像极了落入凡尘的小仙子那般，宁静明亮得令人倾慕；
她见过坐在皇帝身边，眼神一刻不离云之贤、又满目柔情的凌长里，他们的世界这样亲密，是否能容得下第三人？
即便在将来，她沐熙贵为皇后，执掌凤印母仪天下，她的合鸾殿又可否留得住凌长里的心？
云之贤听完凌樱说凌长里要见她，当场便拒绝了。
凌樱不能相信自己耳朵，惊讶问道：“为什么？”
云之贤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着不解的凌樱道：“按照公主刚才这么说，我与王爷在他继位前，还是不见的好。一来让宗府和太后、太妃安心，二来，朝中局势这样紧张，他肯定很多事情要忙，若知道我来，他得另外花时间张罗见面的事情，岂不是耽误了他的时间？”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也还是为了让她的九哥集中精力放在要事上。
凌樱缓和情绪，又责怪道：“你也忍心可以不见他吗？常日里也不会想念他吗？”
云之贤笑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说：“如今他的身份不一样了，身边得力的人自然会好好照顾他，与其担心，还不如为他祈祷，祝他一切顺利。”
“唉，他最想念的人却不愿意去见他，终日这样忙碌还没人关心，是不是可怜了点儿？”
云之贤让凌樱稍等，起身后转去书案前，提笔润墨写下了些字，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封信。
“请公主帮我转交王爷。”
“写了什么？”
“秘密，你只管转交，别偷看哦。”
凌樱抚脸，假装牙疼，“我还怕酸到我呢。”
云之贤笑了。
凌长里展开信纸，小楷娟秀，工整写道：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末了，还有一句白文：之贤给庄重威仪、又受人敬仰的皇帝请安，请加油。
他哑然失笑，心想这丫头的鼓励方式还真奇特，不是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不是说我很想念你，却是扣了一顶巨高的帽子还让他加油。
即是如此，凌长里还是拿着信笺儿一连看了好几遍，最后对折好贴身收着。
刚要把注意集中在奏折上时，七喜进门来报，“王爷，太妃来了。”
太妃郑氏原是北郡进贡给先帝的一名美人，模样生得俏丽可人，声音甜美，笑容亦是，知书守礼，也弹得一手好琴，先帝对她很是喜爱。
郑氏刚进宫那半年里，荣宠之极，与先帝两人如胶似漆，伺候过两三次就有了身孕。
十月怀胎，一朝临盆生下了龙子，这便是凌长里。
凌长里出生时，民间是有些怪异的事情出现的。
良境素来重视传统，那日又是入冬节气，故而民间要举办一些祭祀和庆祝活动，百姓不仅会给掌管冬日的神仙上供敬香，以请求神明保佑来年风调雨顺；也会庆祝一年至此，无忧无灾，且合歌称赞，感恩老天眷顾。
各村有各村的风俗，大都依照太阳的方位来决定几时开始庆贺活动。
皇都东郊往南再去一百里，是一个叫做“望谷”的镇集，这处镇集是整个皇都地界内，最早接触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的地方。
这庆典活动才刚刚开始，忽闻山涧里传来轰鸣声，当地村民以为是山崩之兆，靠近山脚的十几户人家慌里慌张地简单收拾细软，连夜逃出了村落，在外住了大半个月才敢回来。
揣着惶恐不安心情的山民们回家一看，惊奇地发现家里的一圈猪瘦成狗，可鸡鸭鹅等禽类却活得油水光滑，不少还抱了窝，脚旁已有一群小崽子跟着跑了；
又有术士故作神秘曰此为龙吟，是大贤大能者临世的祥兆……
民间传得绘声绘色的，言人人殊。但不知道怎么的，竟未盛传起来，也并未传到喜得龙儿后整日开心的先帝耳中，不然，凌长里倒也不用费那么多周折才走到皇帝这个位置。
得先帝器重，待凌长里能说成一句完整的话时，先帝就让他拜了夫子。
凌长里少时用功，与小他一岁的云知谨一样努力。
只是，因为郑氏被其他美人取代并未像之前那样得宠，又因性格善良好欺负，便被别有用心的淑仪们联合做局，同口诬陷说她自升了婕妤后，脾性大改，常常因小事而苛责其他美人。
先帝一听，立即对郑氏的评价大大打了折扣。心想，看着你体贴懂事却是个背后来事儿的人，后宫本是一派祥和，岂能容你这么个乌烟瘴气不怀好意的人？
有了这么一个断论，再被其他的枕边风一吹，先帝便乱寻了个由头将郑氏送往皇家别苑养了起来。
所以，凌长里也没能与其他皇子一样在宫里由大学士们亲自授课，而是在官家门槛最严的私塾上学。
所谓“门槛”，那是天资和身份都被严苛考量的标准。
凌长里聪颖上进，积极勤奋，与其他国公府和朝臣家的公子小姐很是不一样，才来了半年之久，便跃身成为各位夫子的心尖尖儿。
这心尖尖儿的位置坐满七年时，被民间私塾的夫子们联名保荐为举人的云知谨强势加入了，这才是稍微让各位夫子心头上的爱的天秤真正平衡起来。
学霸凌长里和学霸云知谨一见钟情，哦不对，是一见如故。
二人同窗，处了些日子竟发现与对方真是太合得来了，性格相像，口味相像，兴趣爱好也差不多——除了读书还是读书。
因此，两人常常待在一起，品茗谈天，凭栏听雨，连同桌吃饭都是要互相夹菜的。
久而久之，眼风犀利的私塾的夫子们隐隐地，却有些担心：这两孩子日日腻在一起，到时候整出个什么什么癖，那可怎么了得！？
那一年，私塾放低门槛，重点收了十多个女弟子。
一同上私塾的千金小姐们是与时俱进的，行为果敢，又善于表达自我的，每日均会精心打扮，故而姗姗来迟。
不忍大好青年取向走偏的夫子们也为着私塾的良好传统和名声，只得不厌其烦地将女弟子们提点，“不得迟到”这样的话每天都要重申三四遍，却不能按照规章制度将屡教不改之人开除。
女弟子们只觉得私塾说是规矩严明，却也不过如此，长此以往，心思也不在念书上了，每日只管花枝招展如蝴蝶般地翩翩飞舞，绕着二位才俊转圈。
莺莺燕燕里也有个别不一样的，除了斯文秀气、极擅长音律诗书的洛萤，再有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又全部优秀的奉国公府大小姐沐熙了。
这被凌长里生母——太妃郑氏和太后看好的沐熙，比云之贤还长两岁。
乍一看模样有些像郑氏那样谦顺，但细细观摩和相处了些时日后就会发现，沐熙的眉眼生得明媚，神情总是果敢坚定的样子，特别是在蹴鞠和诗词博弈时那种敏捷和洒脱不羁的气势，令人折服。
这般优秀，自然闪亮如星辰那般耀眼。所有学妹中，凌长里和云知谨聊得最多便是她。
但因二人都觉得女子不必强势好胜，只需善良有趣便可，这沐熙学妹还得学学洛萤学妹那样，是个婉约和善的性子才好。
达成高度共识后，二人再聊着就直接杀回到学习的主旋律来。
说到沐熙，却还得提一提奉国公府。
奉国公沐氏的祖上是良境国的开国元老，早几代前又特受加封，允许其爵位可由子孙世袭。
受此恩泽，全族人几百年来都恪守本分，打一出生便是一颗红心向朝堂，兢兢业业地出过宰相、出过将领，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楷模人物。
沐熙是奉国公家的嫡长女，下面还有胞弟沐逸阳和庶妹沐襄，姐弟三人从小都是家规祖训不背完不准上桌吃饭。“家族荣誉感要胜于一切”这般洗脑了十几年，不负众望的，姐弟仨都长成了既知书达理、又识大体的人。
好声誉在外，这才是入了太后和太妃郑氏的法眼。
加上沐夫人于氏又与太后是远房表亲，打通了这层关系，沐熙便一跃到了九王妃入围人选的榜首。
可，沐熙她愿不愿意嫁给凌长里呢？
沐熙自己也不确定。
但，能肯定的是，她喜欢的、想嫁的那个人并非是凌长里。
说起婚事，这也勾起沐熙一直埋在心里的一个情结。
早年，在私塾初见时，沐熙便对读书好、脑袋机智、又长得好的云知谨很有好感，日久生情，她的一颗心，她的一双眼从此牢牢栓在云知谨身上，从未想过解开。
但凡云知谨擅长的东西，她都格外用心学起来，哪怕能因此与他有一些交集也好。
只是，后来听闻云知谨被赐婚，他要与她情同姐妹的洛萤成亲了，震惊的她便将这份懵懂的爱恋埋藏在心里，又暗自伤感了许多年，心里却还没有熄灭那份微小的期待。
但九王爷凌长里在宫里大摆生辰宴席那年，席间，她见过云知谨对洛萤那样贴心关爱的场景后，又感到心里被刺得难过。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可与洛萤共侍一夫，但父母对她寄望甚深，又因是家中嫡长女的缘故，她的婚姻大事绝不可能由自己做主。
再说凌长里，他心里装着知谨的妹妹，爱得那样深切和痴情，宫里的人都说他俩是“才子佳人”，这样的话早被传得神乎其神，她也见过一贯低调的云之贤在凌长里的寿宴上微笑吟唱的样子，眉目清秀，只是淡淡的神情，一双大眼睛却像会说话那般灵动透彻，初春细雨般清亮悦耳的嗓音，藏在诗词里收放自如的感情，她穿着那身洁白的羽衣，仅轻着珠钗就像极了落入凡尘的小仙子那般，宁静明亮得令人倾慕；
她见过坐在皇帝身边，眼神一刻不离云之贤、又满目柔情的凌长里，他们的世界这样亲密，是否能容得下第三人？
即便在将来，她沐熙贵为皇后，执掌凤印母仪天下，她的合鸾殿又可否留得住凌长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