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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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后头两条街的巷子里就有间医馆，天还未黑，大门紧紧闭着，陆昭用力敲了几下，喊了半晌，也没见有人出来应门。
“去东街看看，我记得街顶头有间药庐的。”
两人从巷子里出来，远远就听见急促的马蹄声，街上行人纷纷避让，三个穿着制服的人纵马驶过，扬起尘土阵阵。
“锦衣卫！”耀目的蓝色铠甲，很难认不出来。
“出什么大事了？”能动用到锦衣卫这样急切追捕。
话音未落，又一阵叱马声，同样是锦衣卫的制服，这回人数更多，黑压压一片奔腾驶过。待大部队经过，落在最后头的是一匹白色的骏马，这马块头惊人，比一般的马匹高出近一个头，再加上它颜色醒目，马鞍又是金黄色的，相当扎眼。
白马以一种与其身形不匹配的略嫌迟钝的姿势驶过，跟着停住，慢慢倒了回来，马上的人说：“咦？”
薛澜要转身已经来不及了，身着大红麒麟服的人翩然落马，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脸心疼地捧住他的脸，大呼小叫道：“天哪！谁这么残忍！狠心摧残这么帅气的一张脸！”
他本身就拉风，嗓门又是个高，引得整条街上的人都看过来，薛澜强忍着疼掰开他手。
被野蛮推开的俊俏男人还在摇头：“可怜呀可怜，小可怜。”
陆昭现实地戳穿：“你语气听起来幸灾乐祸多过同情。”
“啊呀，真是的，小昭昭你这么坦诚，哥哥好欣赏怎么办？”锦衣卫佥事，薛盈哈哈大笑。这种情况下是应该扮演一个慈爱的堂哥的，可是去年除夕聚会，不知道哪位婶婶说臭小子越长越帅，快有赶超他这原本的薛家第一帅哥的趋势，让他心里有那么点小小的悲伤，所以现下难免有那么点点幸灾乐祸，没想到极力掩饰还是暴露出来了。某人毫无被拆穿的困窘，还能恬不知耻地自夸：“果然我做人就是太坦白直率了啊，这样醒目的优点无论如何掩饰不了啊。”
陆昭问起关心的问题：“你们在追什么人？”
“一个逃犯，你们见过这个人没？”唠了半天磕，终于想起来正事，顺手办一下。
薛盈从怀里摸出张画像，画上的男人细长脸型，眼窝凹陷，鼻梁边有一颗醒目的大黑痣。
“这是当年淮宁灭门血案的凶手，根据几名目击证人的描述画的，这家伙胆子真够大的，以为过了十年没人认识他了，竟然敢明目张胆在京师现身，刑部的人收到风声去抓人，跟他们一伙人交了手，没留神让人给跑了，我们锦衣卫奉命协助追捕。”
陆昭摇头，没见过，既然是奉命追捕，任务执行过程中：“淮远哥你这样跟我们聊天没问题吗？”
薛盈洒脱一拍她肩膀，豪气干云道：“放心，受了重伤的人跑不远的！有淮远哥在，没人动得了你们一根汗毛！”
薛澜不禁腹诽，就是有你在才不放心，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玩忽职守插科打诨的人守卫京城，谁能安心睡得着啊，他插嘴道：“你这样被你的同僚看到不大好吧，还是赶紧去追人吧。”
“哼，他们都是我下属，谁敢说我？”说着忽然转头，身后一匹黑马正好接近，马上的人是发现上司不见，回头寻人的某下属……
气势汹汹：“你敢吗？”
“属下不敢……”
待薛盈离开，陆昭和薛澜继续寻找药庐的行程，走了一段路，薛澜忽然停住。
他神色较为凝重：“你觉不觉得奇怪？天还未黑医馆就关门，就算要关门，这么多大夫，总会留个守门的以备紧急情况吧？哪怕大夫全都有事，也总该有个学徒，好抓抓药什么的。”
是有点奇怪，不过他怎么突然想到要说。
“锦衣卫在那附近出现，贼人也很可能就在附近，以我堂哥的说法，当中有人受了重伤，那自然需要治疗，需要药材。”
陆昭听到这处，亦被他想法惊到：“那伙人就藏在医馆？医馆的人被他们挟持了？”或者全部遇害了！
“我们得尽快通知刑部或者锦衣卫的人，你脚程快，你去刑部报案，我回原先那个路口等着，看会否还有锦衣卫的人经过。”
“好！”
陆昭跑了一半，回头叮嘱：“千万当心！”
“知道。”那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他自然会份外当心。
薛澜回到先前遇到锦衣卫的路口，这处大路连着小道，不远处就是医馆巷子的入口。
他左右环顾了下，这里人来人往，就算再凶残的歹徒，也不至于公然在大街上动手。
“大娘，你今日可有见到一个脸很长，眼睛凹陷，鼻子旁边有颗大痣的男人进那边的巷子？”这首饰摊子半朝着巷子口，虽然距离有点远，但眼力好的人应当能见到。
摆摊的大娘摇手：“瞧不清哟。”
薛澜走进一旁的酒楼，须臾出来，身上的名贵衣裳已换成一件粗布衣，他走至首饰摊前摸出几锭碎银子：“大娘，这摊子我买了。”
薛澜买下摊子，人坐在摊子后面，装作在摆弄首饰，实际余光始终监视着斜对面的巷子。虽说一切还只是猜测，谨慎点总没错，如果那伙人现在从巷子出来，他纵然打不过，还能及时进去救人。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陆昭还未回来，锦衣卫也未再经过，期间有两三个人从巷子里出来，都不是要找的长脸男。
又一个人从巷子里出来，薛澜余光远远扫过，不是中年男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步履很快地朝右拐的街道走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道影子投注于面前，薛澜头也未抬道：“收摊了，不卖了。”
之前也有好几个人来问过，都被他打发走，这次这个人却似乎比较执着，听了他的话，影子半晌未动，影子的主人也一直未开口。
薛澜抬头，冷不防对上一双毫无温度的眼，他一个激灵，心跳瞬时漏了几个节拍。除了这陌生人的眼神，还有她的衣着，装扮——虽则先前只是一瞥，但若他没有认错，这人是先前从巷子里出来的小姑娘。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会有如此冰冷渗人的眼神？联想到她刚从巷子里出来，现下不知为何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摊子前，薛澜周身一阵发寒，需要非常努力才能维持住面上客套的笑容。
那与他一般年岁的少女，一直不说话，只是看着人，一双眼就似两湾深不见底的寒潭，波澜不兴。
她手上捧着一个白布包，忽然像来时一样突兀地转身离开，没再进巷子，朝与巷子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留在原地的人犹感觉惊魂甫定，定定看着她转身、离开，她看起来脚步不急，实际速度却很快，单薄的身形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没一会儿陆昭领着刑部的人赶到，薛澜回神，急道：“赶紧进去！那伙人当真在医馆！”刚才那少女一定是同伙，普通人绝不会有如此凌厉的眼神，她出去时手上没拿东西，之后却多了个白布包，一定是出去采买的，医馆内肯定还有其他人。
刑部带头过来的张侍郎开口道：“陆小姐，薛少爷，多谢二位通风报信。然歹徒灭绝人性，此地凶险万分，还请二位先行离开。”
他们留下来，也许可以帮上忙，她也想早点知道情况：“我们就在外面等着，不……”胳膊被薛澜拉了一下，陆昭回头看人，薛澜朝向张侍郎道：“那我们先回相府，烦请您稍后派人通报一声。”他们若有个三长两短，张侍郎无法向双方家长交代，留下来一时，刑部就不敢放开手脚行动，只会耽误救人。
离开凶地，两人也没了到处找医馆的心情，索性直接回丞相府等消息。
陆昭遣人去请了大夫，待给薛澜上好药，他手指按在眼角，上了药的地方又麻又痒，刚才一番倒腾倒没察觉，原来危急关头：“我右眼的缝睁开了！”
“你这淤青，大夫说了，起码半个月才消。”一直住她家无所谓，“可你老不回家的话，你五姐会不会又想不开，以为你反悔了。”
“明天你让小曦去跟茗生说一声，替我捎个字条给五姐。”茗生和小曦，一个是他的贴身小厮，一个是陆昭的贴身丫鬟，不过他二人拉帮结派人早齐结了，出门从来不带丫鬟小厮。
说曹操，曹操到，丫鬟小曦在门口道：“小姐，外头有刑部的人要见您。”
学堂后头两条街的巷子里就有间医馆，天还未黑，大门紧紧闭着，陆昭用力敲了几下，喊了半晌，也没见有人出来应门。
“去东街看看，我记得街顶头有间药庐的。”
两人从巷子里出来，远远就听见急促的马蹄声，街上行人纷纷避让，三个穿着制服的人纵马驶过，扬起尘土阵阵。
“锦衣卫！”耀目的蓝色铠甲，很难认不出来。
“出什么大事了？”能动用到锦衣卫这样急切追捕。
话音未落，又一阵叱马声，同样是锦衣卫的制服，这回人数更多，黑压压一片奔腾驶过。待大部队经过，落在最后头的是一匹白色的骏马，这马块头惊人，比一般的马匹高出近一个头，再加上它颜色醒目，马鞍又是金黄色的，相当扎眼。
白马以一种与其身形不匹配的略嫌迟钝的姿势驶过，跟着停住，慢慢倒了回来，马上的人说：“咦？”
薛澜要转身已经来不及了，身着大红麒麟服的人翩然落马，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脸心疼地捧住他的脸，大呼小叫道：“天哪！谁这么残忍！狠心摧残这么帅气的一张脸！”
他本身就拉风，嗓门又是个高，引得整条街上的人都看过来，薛澜强忍着疼掰开他手。
被野蛮推开的俊俏男人还在摇头：“可怜呀可怜，小可怜。”
陆昭现实地戳穿：“你语气听起来幸灾乐祸多过同情。”
“啊呀，真是的，小昭昭你这么坦诚，哥哥好欣赏怎么办？”锦衣卫佥事，薛盈哈哈大笑。这种情况下是应该扮演一个慈爱的堂哥的，可是去年除夕聚会，不知道哪位婶婶说臭小子越长越帅，快有赶超他这原本的薛家第一帅哥的趋势，让他心里有那么点小小的悲伤，所以现下难免有那么点点幸灾乐祸，没想到极力掩饰还是暴露出来了。某人毫无被拆穿的困窘，还能恬不知耻地自夸：“果然我做人就是太坦白直率了啊，这样醒目的优点无论如何掩饰不了啊。”
陆昭问起关心的问题：“你们在追什么人？”
“一个逃犯，你们见过这个人没？”唠了半天磕，终于想起来正事，顺手办一下。
薛盈从怀里摸出张画像，画上的男人细长脸型，眼窝凹陷，鼻梁边有一颗醒目的大黑痣。
“这是当年淮宁灭门血案的凶手，根据几名目击证人的描述画的，这家伙胆子真够大的，以为过了十年没人认识他了，竟然敢明目张胆在京师现身，刑部的人收到风声去抓人，跟他们一伙人交了手，没留神让人给跑了，我们锦衣卫奉命协助追捕。”
陆昭摇头，没见过，既然是奉命追捕，任务执行过程中：“淮远哥你这样跟我们聊天没问题吗？”
薛盈洒脱一拍她肩膀，豪气干云道：“放心，受了重伤的人跑不远的！有淮远哥在，没人动得了你们一根汗毛！”
薛澜不禁腹诽，就是有你在才不放心，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玩忽职守插科打诨的人守卫京城，谁能安心睡得着啊，他插嘴道：“你这样被你的同僚看到不大好吧，还是赶紧去追人吧。”
“哼，他们都是我下属，谁敢说我？”说着忽然转头，身后一匹黑马正好接近，马上的人是发现上司不见，回头寻人的某下属……
气势汹汹：“你敢吗？”
“属下不敢……”
待薛盈离开，陆昭和薛澜继续寻找药庐的行程，走了一段路，薛澜忽然停住。
他神色较为凝重：“你觉不觉得奇怪？天还未黑医馆就关门，就算要关门，这么多大夫，总会留个守门的以备紧急情况吧？哪怕大夫全都有事，也总该有个学徒，好抓抓药什么的。”
是有点奇怪，不过他怎么突然想到要说。
“锦衣卫在那附近出现，贼人也很可能就在附近，以我堂哥的说法，当中有人受了重伤，那自然需要治疗，需要药材。”
陆昭听到这处，亦被他想法惊到：“那伙人就藏在医馆？医馆的人被他们挟持了？”或者全部遇害了！
“我们得尽快通知刑部或者锦衣卫的人，你脚程快，你去刑部报案，我回原先那个路口等着，看会否还有锦衣卫的人经过。”
“好！”
陆昭跑了一半，回头叮嘱：“千万当心！”
“知道。”那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他自然会份外当心。
薛澜回到先前遇到锦衣卫的路口，这处大路连着小道，不远处就是医馆巷子的入口。
他左右环顾了下，这里人来人往，就算再凶残的歹徒，也不至于公然在大街上动手。
“大娘，你今日可有见到一个脸很长，眼睛凹陷，鼻子旁边有颗大痣的男人进那边的巷子？”这首饰摊子半朝着巷子口，虽然距离有点远，但眼力好的人应当能见到。
摆摊的大娘摇手：“瞧不清哟。”
薛澜走进一旁的酒楼，须臾出来，身上的名贵衣裳已换成一件粗布衣，他走至首饰摊前摸出几锭碎银子：“大娘，这摊子我买了。”
薛澜买下摊子，人坐在摊子后面，装作在摆弄首饰，实际余光始终监视着斜对面的巷子。虽说一切还只是猜测，谨慎点总没错，如果那伙人现在从巷子出来，他纵然打不过，还能及时进去救人。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陆昭还未回来，锦衣卫也未再经过，期间有两三个人从巷子里出来，都不是要找的长脸男。
又一个人从巷子里出来，薛澜余光远远扫过，不是中年男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步履很快地朝右拐的街道走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道影子投注于面前，薛澜头也未抬道：“收摊了，不卖了。”
之前也有好几个人来问过，都被他打发走，这次这个人却似乎比较执着，听了他的话，影子半晌未动，影子的主人也一直未开口。
薛澜抬头，冷不防对上一双毫无温度的眼，他一个激灵，心跳瞬时漏了几个节拍。除了这陌生人的眼神，还有她的衣着，装扮——虽则先前只是一瞥，但若他没有认错，这人是先前从巷子里出来的小姑娘。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会有如此冰冷渗人的眼神？联想到她刚从巷子里出来，现下不知为何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摊子前，薛澜周身一阵发寒，需要非常努力才能维持住面上客套的笑容。
那与他一般年岁的少女，一直不说话，只是看着人，一双眼就似两湾深不见底的寒潭，波澜不兴。
她手上捧着一个白布包，忽然像来时一样突兀地转身离开，没再进巷子，朝与巷子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留在原地的人犹感觉惊魂甫定，定定看着她转身、离开，她看起来脚步不急，实际速度却很快，单薄的身形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没一会儿陆昭领着刑部的人赶到，薛澜回神，急道：“赶紧进去！那伙人当真在医馆！”刚才那少女一定是同伙，普通人绝不会有如此凌厉的眼神，她出去时手上没拿东西，之后却多了个白布包，一定是出去采买的，医馆内肯定还有其他人。
刑部带头过来的张侍郎开口道：“陆小姐，薛少爷，多谢二位通风报信。然歹徒灭绝人性，此地凶险万分，还请二位先行离开。”
他们留下来，也许可以帮上忙，她也想早点知道情况：“我们就在外面等着，不……”胳膊被薛澜拉了一下，陆昭回头看人，薛澜朝向张侍郎道：“那我们先回相府，烦请您稍后派人通报一声。”他们若有个三长两短，张侍郎无法向双方家长交代，留下来一时，刑部就不敢放开手脚行动，只会耽误救人。
离开凶地，两人也没了到处找医馆的心情，索性直接回丞相府等消息。
陆昭遣人去请了大夫，待给薛澜上好药，他手指按在眼角，上了药的地方又麻又痒，刚才一番倒腾倒没察觉，原来危急关头：“我右眼的缝睁开了！”
“你这淤青，大夫说了，起码半个月才消。”一直住她家无所谓，“可你老不回家的话，你五姐会不会又想不开，以为你反悔了。”
“明天你让小曦去跟茗生说一声，替我捎个字条给五姐。”茗生和小曦，一个是他的贴身小厮，一个是陆昭的贴身丫鬟，不过他二人拉帮结派人早齐结了，出门从来不带丫鬟小厮。
说曹操，曹操到，丫鬟小曦在门口道：“小姐，外头有刑部的人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