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水底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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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坐落在阳江汇入莲湖的湖口边上，六月份的桂林云比水还湿，雨比浪还急。
默二爷和泥猴子方才盘好了下地的家伙，顺着客栈的后山才摸到阳江边，就稀稀拉拉地落下雨来。本来清亮的天色，也一下子昏沉起来。
“默爷，下台变天，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泥猴子收起了之前的散漫，望着愈加漆黑如墨的天空，向赵默说道。
赵默也不答泥猴子的话，挥着手里的扁担棒，从河边的杂草滩上理出一条小道。向着阳江的上游慢慢挪了过去，泥猴子见默二爷这般阵势，已是开始观山摸穴，便赶忙跟在后面，不再出声。
“天猴子，你跟着我也五年有余了吧，土里的墓也没少跟着二爷我下”只见，阳江下游云雾蒸腾，叠峦拥搡，像是全被这阳江的水冲着堆在了河道下游。“这次二爷，来摸个水穴，也给你这小子开开眼界。”
说着，赵默从背上捆紧的百宝袋里，摸出了一把铜尺。上面刻着古怪的符号，符号上下分别对应着坤、震、巽、坎、离、艮、兑这七字，每个不同的符号在尺子上占得刻度还不尽相同。
“默爷，这尺子好生奇怪，看风水墓穴，不得拿八卦索眼，你这尺子上为何只有七字？”泥猴看着赵默把玩的那把尺子，没忍住地说道。
“瞧着，这东西叫做量阴尺，你开大山石头里的墓，拿八卦那一套，要是开这水下不沾染天道人气的古墓，就得用这东西。”说着，赵默挪步到阳江水畔，拿着那量阴尺在水里狠狠搅了一下。“这阳江亦如其名，端的是这桂林山水上飞腾的一条活龙，亦是此山水里的阳脉，所谓阴阳交济之理，这阳江之下准有阴水，再看这一潭莲花湖，那地下的阴龙必是咬的这湖心水，想这阴龙吞日的风水局若是成了，此处埋着的少说也是诸侯！”只见，阳江的水沾到那量阴尺上，立刻呲呲的冒起了水汽，那水汽不若平常水汽那般，里面缠着缕缕的黑气，凝神看去，更像是条条黑色的小蛇在水里穿梭。
“咦，这阴墓里面还有阴灵，看来这墓比我想的还要老呢。”赵默，轻轻挥了挥手里的量阴尺，只见那几条黑色的小蛇抖了抖身子，向着我们赶来的那条老路飘了过去。“有点意思，看来准没错了，正是阴龙吞日的大局，看这山湖的走势，这阴龙的头怕是从莲湖的那边咬过来的。走，跟着那几条小蛇。”
说着，就提起了身子，向着那漂游的几条小蛇小跑了过去。
天色昏沉，远处雷声滚滚，好在，雨水还是稀稀拉拉，不缓不急的下着。
“默爷，再往前边走，可就快到漓江了，那里哪还能有下台子的穴眼？”泥猴小跑着跟着大步流星的赵默，气喘吁吁的道。“默爷，你看这大湖边的榕树，葱葱郁郁的，长得多好看，你稍微走慢点啊。”
“不跟着，那阴蛇跑了，你还想不想下台子了？才走了一里多点路，看把你累的。”赵默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泥猴，嘴角勾起一抹漂亮的笑容。
“哈哈，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从见到那神尺召出这小蛇，浑身就觉得没劲。”泥猴满脸无辜的说道。
“行了，你看那小蛇不也不走了吗？没想到，这阴龙竟是从漓江这边入的穴眼，这里就是咱们下台子的地方。”说着，赵默将目光移在了莲湖堤上，只见葱茏的榕树林里，一个木头搭起的矮蓬孤单的立在那里。
两人弯低了身子，藏在茂密的草丛里，慢慢移了过去。原来那被矮蓬挡住的竟是一眼井口。
只见那几条黑色的阴蛇盘旋在井口上，像在跳舞。
“默爷，看来那穴眼就在这里了，只是在这井底，咱们可没带开墙的把件。”泥猴探头到井口里仔细的瞅了瞅，“这井从上面看，可是望不到低。”方还说着，那几条小蛇嗖的一下便窜进了井口。
“摆绳子，点蜡烛啊。”赵默看着不知干啥的泥猴没好气的说道，“这虽然是个水墓，基本功都是一样的，怎么吓到了？”
“不是啊，默爷，咱们山里地底的墓，我知道要拿蜡烛验验气，可这井底下，都是水，验什么啊？”泥猴子挠着脑门，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啊，只要是井底下，你以为都有水啊？这江水河道边的地下面可是神奇的不得了呢，得了，你看着，我来弄。”赵默起身，在不远处，寻了块巴掌大小的石头，拎了拎。
“喂，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家井口旁边鬼鬼祟祟干嘛呢？”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个跟泥猴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姑娘，向着他俩小步跑来。赵默轻轻把手里抓起的石头放下，刚想开口。
“小妹妹，我这位大哥本想在这井口讨口水，不料把贴身的钱夹子掉下去了，把人急得不知道怎办才好。”泥猴，看着这小姑娘可爱的不行，挠着后脑勺，就先瞎编了个昏话。
“是啊，我这刚想找块石头，看看这井里有多深，里面水有多少。”赵默也赶忙说，顺带又把那石头抓起来，扔进井口里，约莫三四秒传来扑通一声。
“你也真是，没看到前面那小屋吗？要是讨水，直接来我家啊，何必这么麻烦，还把自己钱夹子弄丢了。”小姑娘听他们这么一说，也放下了戒备，气恼恼地说道“这井估计得有三十米深，里面水倒剩不下多少，没绳子没装备，你这下不去的。”
“没事，我和我大哥都是练武出身，下这么浅个井，一点问题也没有。”泥猴子拍拍胸脯，自信的说道。
“小姑娘，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赵默眼睛眨了眨，狡黠地问道。
“还有爷爷，不过他今日去邻县收药去了，不然我就找他来帮你了。”小姑娘抬头看着赵默，对这么一个长得比女人还俊的男人似乎很是好奇。
“小妹妹，你要是担心我们的安全，就时不时过来看看我们，要是我们在井底下呼救，你就去找别人来救我们，好不好？”赵默嘴角绽开笑容，说道。
“行，你们注意安全，我在井口等你们。”少女虽是答应了，表情依然满是担心。转头看了眼泥猴，顽皮似的做了个鬼脸。
那泥猴被姑娘这么一逗，刷的一下脸皮就红了，只是他脸本就是个黑红的颜色，那害羞的模样倒是谁也没瞧出来。
“行了，你先回去吧。过会来看看就行。”赵默感谢似的挥了挥手，示意小女孩回去。
“嗯，我先去做中午饭，一会你们上来，给你们也尝尝。”小女孩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看着她走远了，赵默赶紧找出蜡烛点上，从百宝袋里取出绳子，把蜡烛打了个死结就往井口底下送，绳子大概有二十多米长，直到绳子送完，那蜡烛还着的很旺。
“泥猴，你看这底下要是不四通八达，你说这火还能着吗？”赵默拍拍泥猴子的脊背，哈哈一笑，“行了，泥猴子你打头阵，咱们唱完台子戏，继续台下事。”
泥猴子听默爷这么一说，也是来了劲，从百宝袋里面寻出绳子和腾云棍，利索的组合了起来。
先把那绳子牢牢的在井口牙砖上栓了个死结，又把那腾云棍绑在了自己的双脚之下。虽是脚丫子上绑了个长棍，那泥猴子还是身手矫健的站了起来，扶着井口就利索的向下溜去。
这腾云棍还真是个好东西，左右脚一卡一勾的没多久，就顺下去了一大半距离。
“默爷，你也下来吧，绳子到头了，我已经可以看到井底了。”泥猴子的声音从井底传来，显得幽远深邃。
那量阴尺化出的小蛇，此刻早都到了井底，只是泥猴子没有看到，那井底下面，浓浓的血色雾气肆意弥漫，一下子就把那几只小蛇吞噬干净！
“好的，我也下来了，你下边全凭腾云棍了，划慢点，别把屁股顿开了花。”赵默也绑好腾云棍，拽着绳子，起身滑进了井口。
忽然间，漓江之上，划过一道巨大的闪电，仿佛龙游长空，将这空寂的井口照的惨白。
霎时间，本来稀稀落落的雨水，一下子像是炸了缸般从天上滑落，天色也是愈阴沉不明。
本来从那井口透出丝丝微弱的烛光，也一下子熄了。泥猴子和赵默爷在井底的嘀咕声，也越来越淡，直至听不清楚。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要是谁还立在井口，他一定可以听到井下传来古怪的鸣嚎，方才泥猴子和赵默在井口踩出的脚印，依稀地竟然也渗出了鲜红的液体！
这大雨，足足下过了中午，到了傍晚才淅沥转缓，井口边那个中药铺子里的少女忽然啊的一声惊起，抓起雨伞，就往外面跑去。
“哎哟，”刚到门口，一下子就撞在一个人身上，“爷爷你回来了啊。”
“你这丫头，着急忙慌的干嘛，”老头疼爱的摸了摸少女的头，把背后背的药篓子放在地上。
“不好了，钱夹子掉到井里了，那个人下井去取了，我答应去看他们需不需要求救的，刚才一下子给我忘了”少女着急的哭了鼻子，“刚才雨水一下子变大，不知他们怎么样，都过去好久了。”
“走，赶紧带我过去。”老头听其孙女这么一说，也是神色一紧。
井口鲜红的脚印已被刚才的骤雨浇打不见，女孩趴在井口大声的向井底呼喊，久久没见回音。
“怎么办，爷爷，他们不会是闷死下面了吧？”女孩着急的大哭起来。
忽然，那绑在井牙上的绳子一阵抽动，老头也是眉头一松，赶紧扶起了女孩，两人合力拉起了绳子。这绳下仿佛是栓了铅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井口。
昏黑的皮肤上染着紫红色的黏液，右手臂上一道拇指粗的切痕直直滑到了右肩头，伤口上焦黑一片，看起来像是被烈火灼伤，脸色惨白，人已经混无意识。
老头垂下头，嗅了嗅那紫红色的液体，啐道：“害人的玩意，小小不学好干这损德行的事。”
本欲提身就走，却见女孩紧紧拉住他的胳膊，再看看那少年不过其孙女般年纪，又缓缓的退回了身子，叹了一声把他抱回到屋子。
忽然，泥猴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痛苦地喊道：“默爷被吃了，那怪物不是默爷！我天猴一定要给默爷报仇！”嘶哑的声音穿透整个屋子，消散在了大雨中，他终于像是用光了最后一点力气，倒头昏死了过去。
“唉，也不怪这可怜的孩子，那个默爷估计便是祸害这小子的人吧。”老头摇了摇脑袋，沉沉地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
也恰是此时，在莲湖的那端，阳江下游的群峦里，一个俊秀的男子，将身子从一个岩洞中探出，向四周仔细地张望了一圈，舔舐掉嘴角还挂着的鲜血，灵巧地一跃，落在了结石的翠石上。只见那人的样貌，竟是和那和与泥猴一起下井的默二爷一般无异！
只是默二爷本风流倜傥，一双眼睛也似含着水的桃花，而这个人却是目露凶芒，一身的气息更是阴郁死寂，与那默二爷的气质全然不同！那身影方一站定又很是迷茫地环顾起四周，只见他狠劲地揉了揉自己俊秀的脸蛋，嘴角颇不自然的笑了起来，似乎想把那丢失掉的表情寻找回来。
他像是略一思索，向着那灯影闪烁的湖边望去，提身向那湖边一家已经点盏歇茶的客栈缓步走去。
客栈坐落在阳江汇入莲湖的湖口边上，六月份的桂林云比水还湿，雨比浪还急。
默二爷和泥猴子方才盘好了下地的家伙，顺着客栈的后山才摸到阳江边，就稀稀拉拉地落下雨来。本来清亮的天色，也一下子昏沉起来。
“默爷，下台变天，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泥猴子收起了之前的散漫，望着愈加漆黑如墨的天空，向赵默说道。
赵默也不答泥猴子的话，挥着手里的扁担棒，从河边的杂草滩上理出一条小道。向着阳江的上游慢慢挪了过去，泥猴子见默二爷这般阵势，已是开始观山摸穴，便赶忙跟在后面，不再出声。
“天猴子，你跟着我也五年有余了吧，土里的墓也没少跟着二爷我下”只见，阳江下游云雾蒸腾，叠峦拥搡，像是全被这阳江的水冲着堆在了河道下游。“这次二爷，来摸个水穴，也给你这小子开开眼界。”
说着，赵默从背上捆紧的百宝袋里，摸出了一把铜尺。上面刻着古怪的符号，符号上下分别对应着坤、震、巽、坎、离、艮、兑这七字，每个不同的符号在尺子上占得刻度还不尽相同。
“默爷，这尺子好生奇怪，看风水墓穴，不得拿八卦索眼，你这尺子上为何只有七字？”泥猴看着赵默把玩的那把尺子，没忍住地说道。
“瞧着，这东西叫做量阴尺，你开大山石头里的墓，拿八卦那一套，要是开这水下不沾染天道人气的古墓，就得用这东西。”说着，赵默挪步到阳江水畔，拿着那量阴尺在水里狠狠搅了一下。“这阳江亦如其名，端的是这桂林山水上飞腾的一条活龙，亦是此山水里的阳脉，所谓阴阳交济之理，这阳江之下准有阴水，再看这一潭莲花湖，那地下的阴龙必是咬的这湖心水，想这阴龙吞日的风水局若是成了，此处埋着的少说也是诸侯！”只见，阳江的水沾到那量阴尺上，立刻呲呲的冒起了水汽，那水汽不若平常水汽那般，里面缠着缕缕的黑气，凝神看去，更像是条条黑色的小蛇在水里穿梭。
“咦，这阴墓里面还有阴灵，看来这墓比我想的还要老呢。”赵默，轻轻挥了挥手里的量阴尺，只见那几条黑色的小蛇抖了抖身子，向着我们赶来的那条老路飘了过去。“有点意思，看来准没错了，正是阴龙吞日的大局，看这山湖的走势，这阴龙的头怕是从莲湖的那边咬过来的。走，跟着那几条小蛇。”
说着，就提起了身子，向着那漂游的几条小蛇小跑了过去。
天色昏沉，远处雷声滚滚，好在，雨水还是稀稀拉拉，不缓不急的下着。
“默爷，再往前边走，可就快到漓江了，那里哪还能有下台子的穴眼？”泥猴小跑着跟着大步流星的赵默，气喘吁吁的道。“默爷，你看这大湖边的榕树，葱葱郁郁的，长得多好看，你稍微走慢点啊。”
“不跟着，那阴蛇跑了，你还想不想下台子了？才走了一里多点路，看把你累的。”赵默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泥猴，嘴角勾起一抹漂亮的笑容。
“哈哈，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从见到那神尺召出这小蛇，浑身就觉得没劲。”泥猴满脸无辜的说道。
“行了，你看那小蛇不也不走了吗？没想到，这阴龙竟是从漓江这边入的穴眼，这里就是咱们下台子的地方。”说着，赵默将目光移在了莲湖堤上，只见葱茏的榕树林里，一个木头搭起的矮蓬孤单的立在那里。
两人弯低了身子，藏在茂密的草丛里，慢慢移了过去。原来那被矮蓬挡住的竟是一眼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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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爷，看来那穴眼就在这里了，只是在这井底，咱们可没带开墙的把件。”泥猴探头到井口里仔细的瞅了瞅，“这井从上面看，可是望不到低。”方还说着，那几条小蛇嗖的一下便窜进了井口。
“摆绳子，点蜡烛啊。”赵默看着不知干啥的泥猴没好气的说道，“这虽然是个水墓，基本功都是一样的，怎么吓到了？”
“不是啊，默爷，咱们山里地底的墓，我知道要拿蜡烛验验气，可这井底下，都是水，验什么啊？”泥猴子挠着脑门，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啊，只要是井底下，你以为都有水啊？这江水河道边的地下面可是神奇的不得了呢，得了，你看着，我来弄。”赵默起身，在不远处，寻了块巴掌大小的石头，拎了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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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泥猴被姑娘这么一逗，刷的一下脸皮就红了，只是他脸本就是个黑红的颜色，那害羞的模样倒是谁也没瞧出来。
“行了，你先回去吧。过会来看看就行。”赵默感谢似的挥了挥手，示意小女孩回去。
“嗯，我先去做中午饭，一会你们上来，给你们也尝尝。”小女孩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看着她走远了，赵默赶紧找出蜡烛点上，从百宝袋里取出绳子，把蜡烛打了个死结就往井口底下送，绳子大概有二十多米长，直到绳子送完，那蜡烛还着的很旺。
“泥猴，你看这底下要是不四通八达，你说这火还能着吗？”赵默拍拍泥猴子的脊背，哈哈一笑，“行了，泥猴子你打头阵，咱们唱完台子戏，继续台下事。”
泥猴子听默爷这么一说，也是来了劲，从百宝袋里面寻出绳子和腾云棍，利索的组合了起来。
先把那绳子牢牢的在井口牙砖上栓了个死结，又把那腾云棍绑在了自己的双脚之下。虽是脚丫子上绑了个长棍，那泥猴子还是身手矫健的站了起来，扶着井口就利索的向下溜去。
这腾云棍还真是个好东西，左右脚一卡一勾的没多久，就顺下去了一大半距离。
“默爷，你也下来吧，绳子到头了，我已经可以看到井底了。”泥猴子的声音从井底传来，显得幽远深邃。
那量阴尺化出的小蛇，此刻早都到了井底，只是泥猴子没有看到，那井底下面，浓浓的血色雾气肆意弥漫，一下子就把那几只小蛇吞噬干净！
“好的，我也下来了，你下边全凭腾云棍了，划慢点，别把屁股顿开了花。”赵默也绑好腾云棍，拽着绳子，起身滑进了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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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本来稀稀落落的雨水，一下子像是炸了缸般从天上滑落，天色也是愈阴沉不明。
本来从那井口透出丝丝微弱的烛光，也一下子熄了。泥猴子和赵默爷在井底的嘀咕声，也越来越淡，直至听不清楚。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要是谁还立在井口，他一定可以听到井下传来古怪的鸣嚎，方才泥猴子和赵默在井口踩出的脚印，依稀地竟然也渗出了鲜红的液体！
这大雨，足足下过了中午，到了傍晚才淅沥转缓，井口边那个中药铺子里的少女忽然啊的一声惊起，抓起雨伞，就往外面跑去。
“哎哟，”刚到门口，一下子就撞在一个人身上，“爷爷你回来了啊。”
“你这丫头，着急忙慌的干嘛，”老头疼爱的摸了摸少女的头，把背后背的药篓子放在地上。
“不好了，钱夹子掉到井里了，那个人下井去取了，我答应去看他们需不需要求救的，刚才一下子给我忘了”少女着急的哭了鼻子，“刚才雨水一下子变大，不知他们怎么样，都过去好久了。”
“走，赶紧带我过去。”老头听其孙女这么一说，也是神色一紧。
井口鲜红的脚印已被刚才的骤雨浇打不见，女孩趴在井口大声的向井底呼喊，久久没见回音。
“怎么办，爷爷，他们不会是闷死下面了吧？”女孩着急的大哭起来。
忽然，那绑在井牙上的绳子一阵抽动，老头也是眉头一松，赶紧扶起了女孩，两人合力拉起了绳子。这绳下仿佛是栓了铅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井口。
昏黑的皮肤上染着紫红色的黏液，右手臂上一道拇指粗的切痕直直滑到了右肩头，伤口上焦黑一片，看起来像是被烈火灼伤，脸色惨白，人已经混无意识。
老头垂下头，嗅了嗅那紫红色的液体，啐道：“害人的玩意，小小不学好干这损德行的事。”
本欲提身就走，却见女孩紧紧拉住他的胳膊，再看看那少年不过其孙女般年纪，又缓缓的退回了身子，叹了一声把他抱回到屋子。
忽然，泥猴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痛苦地喊道：“默爷被吃了，那怪物不是默爷！我天猴一定要给默爷报仇！”嘶哑的声音穿透整个屋子，消散在了大雨中，他终于像是用光了最后一点力气，倒头昏死了过去。
“唉，也不怪这可怜的孩子，那个默爷估计便是祸害这小子的人吧。”老头摇了摇脑袋，沉沉地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
也恰是此时，在莲湖的那端，阳江下游的群峦里，一个俊秀的男子，将身子从一个岩洞中探出，向四周仔细地张望了一圈，舔舐掉嘴角还挂着的鲜血，灵巧地一跃，落在了结石的翠石上。只见那人的样貌，竟是和那和与泥猴一起下井的默二爷一般无异！
只是默二爷本风流倜傥，一双眼睛也似含着水的桃花，而这个人却是目露凶芒，一身的气息更是阴郁死寂，与那默二爷的气质全然不同！那身影方一站定又很是迷茫地环顾起四周，只见他狠劲地揉了揉自己俊秀的脸蛋，嘴角颇不自然的笑了起来，似乎想把那丢失掉的表情寻找回来。
他像是略一思索，向着那灯影闪烁的湖边望去，提身向那湖边一家已经点盏歇茶的客栈缓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