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联手对敌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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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如嫣将能说的都说了出来，见叶卫疆沉默的站着似是若有所思。
“你要明白，找李成麻烦只是小事，我不能为凌王做扇面才是正事。那凌王是什么人，天下间的珍宝只要他想就没有得不到的。府官和张嬷嬷一时兴起要送个玉柄折扇，这凌王要是喜欢自然皆大欢喜。万一凌王要是不喜欢呢？我算什么人，又不是什么能工巧匠，若是凌王觉得我一个小女子做的扇面污了他的眼、辱了他的尊贵怎么办？到时候，府官只会把我推出去平息凌王怒火，倒霉的还不是我和陆家！”不能做扇面的缘由自不能说，陆如嫣挑了种叶卫疆最能接受的解释，“我不能明着拒绝府官的命令。叶卫疆，这事只有你能帮我！”
“我……”叶卫疆口中尽是迟疑，“这算是帮你吗？”
“当然。让我不必做我不想做的事，自然是帮我。”
“不必做不想做的事……”脸上是罕见的茫然。
陆如嫣双目直直的凝视这叶卫疆道：“叶卫疆你会帮我的，对吗？”
叶卫疆在这目光下无所适从，终是咬牙道：“好。”
陆如嫣见状心中松了口气，将胳膊伸出道，“开始吧。”叶卫疆握住陆如嫣的手腕。白嫩细腻的肌肤光滑柔软，更衬出他掌心的的粗糙。
长着薄茧的掌心早已覆了层汗，此刻握住手腕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叶卫疆身边人事自幼单纯，生平所见最复杂不过是兵法中所习的诡道，过往十八年里所遇最艰难则是两年前母亲生病无钱抓药而张大叔入山狩猎未归。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茫然无助……如同被逼到了绝路上，无法可想无路可退。陆如嫣说的句句在理，几乎是请求着让他帮忙。而他能为她分担的唯一，是出手伤害她。明明、明明他是想保护她不受伤害，却无力做到。
“咔嚓”
手腕脱臼的声音，亦或是叶卫疆的心中某处决绝的誓言。
薛大夫见到陆如嫣的时候，她的手腕已红肿不堪。虽然叶卫疆一路背着她奔回陆府，可这没受过罪的身体倒底经不住折腾。薛大夫将陆如嫣的腕骨接回原处，看着陆如嫣忍得通红的小脸实在责怪不出口，只好转身将叶卫疆一通训斥。叶卫疆低垂着头，不敢有半句反驳。
第二天一早，陆如嫣便上府衙告罪，说是昨日遇到生意上的冲突无意中伤到。张嬷嬷见状只觉可惜倒无他想。而府官被张嬷嬷早先一番话引得对这扇面抱了极大希望，忽然间被告知化作了乌有心中很是不快；心中起疑陆如嫣是有意推脱，直到派人打听到陆如嫣与李成当街冲突一事，才将猜忌压下。
出了府衙，陆如嫣去了城东林家的酒楼。这野山参一事裹扯着林家，当初林家只是要人没必要弄出人命，她猜测李成多半是瞒着林家做的手脚。如今要对付李成，总要寻个帮手才好。
林老爷自两年前病了一场，身子便时好时坏。如今林家主事的虽还是林老爷，可在生意上奔波的却逐渐成了庶出长子林闻山。林闻山本被派出在外经商，这两年因林老爷体弱回来的越发频繁。眼下正在林家城中的几处生意掌事，陆如嫣此次来就是为了找他。
进了酒楼说明来意给足银钱后，陆如嫣便进入雅间等待。等了没一会儿，一年轻男子推门而入。陆如嫣定睛一瞧，却是前日在府衙院中一同献缎的男子，当时因走神没听清这男子来头，没想到他竟是林家的人。难怪那日会觉得眼熟，这林闻山长得有五分像林老爷，只是年轻斯文些，少了林老爷被富贵养出的戾气。
“陆小姐，那日我还想着不知何日再遇上，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能见面。”林闻山见了礼，坐在桌旁好奇的打量陆如嫣，“不知陆小姐找林某所为何事？”
“如嫣是女子，因而与城中商户鲜少走动。只是如今林家生意既换了人打点，于情于理也该来拜会一下。”陆如嫣知有此一问，因而淡淡答道。
“哦？陆小姐说笑了，且不说林家的生意还轮不到我打点，就算是我打点，这林、陆两家也没有往来的情分吧。”林闻山笑道，“林某长年在外，若是记错了，万望陆小姐莫怪。”
“你没记错，其实今日我是来问罪的。”见林闻山圆滑，陆如嫣干脆开门见山。看着男子惊诧的表情她继续道，“两年前，你林家拿来当聘礼的山参上浸了毒。近日，家父服了那山参煨的药，至今昏迷不醒。”
“有这种事？”林闻山似是不信。
“那野山参一事闹的满城风雨。林公子即便不再关城，想必也听到了风声。我何至于说假？”
“林某没记错的话，那山参是给陆姑娘你治病用的，怎么当年姑娘没事，反倒是陆老爷如今出了事？”林闻山敛了笑容问道。
“当年我也曾中毒，许是年轻命大竟让我硬闯了过来。家中妇幼无知，并未察觉我是中毒。直到家父这次误服当年的山参，我才窥出蹊跷！”陆如嫣冷冷道，“此事林家是否该给个交代？”
“陆小姐如何证明那是我林家下的毒？”
“有毒的山参、林家的锦盒、当年的聘礼文书都尚在。你林家还想抵赖不成！”
“话不能那么说，这参可能是你后来换的，毒可能是你后来添的。两年前的东西如今如何算数，这笔账我林家可不认。”林闻山喝了口茶神色轻松道。
“话虽如此，若我陆家一意追究，你林家逃脱不了干系！就算官府不管，我也不会放过下毒害我和我爹的人！”陆如嫣故意色厉内荏道。
“那陆姑娘你可找错人了，那山参当年是李家家主李成寻来的。家父当年颇信李成，听你一说，他是被人利用了。”林闻山说着话嘴角竟还含着一丝笑容，“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果然！“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无凭无据，全看陆小姐愿不愿意相信。你若不信，大可继续找我林家的麻烦。可惜啊，寻错了仇。”林闻山看着陆如嫣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
“我信。”陆如嫣收了怒容淡淡道。一番刺探虽没得到想要的证据，倒也与她先前猜测无差。
“哦？你信。”林闻山倒是没有想到陆如嫣会如此干脆。
“林、陆两家无仇无怨，李家与我陆家倒是有旧仇。这李成想借林家的手害人，不仅是利用更是栽赃。若我当年中毒身亡，你林家脱不了干系，他李成却是撇的干干净净。如此一想，林、李算结了旧怨。”陆如嫣同样端起桌上茶杯喝了口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两家联手，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哈哈哈……”林闻山听罢忽然大笑道，“陆家二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他这才明白陆如嫣的真实意图。绕了一大圈，原来找林家算账是假，假意发怒趁机套话是真。这不，才刚套出话后面的圈圈套套就在那儿等着他呢。
“我林家可没有与人结仇结怨的习惯，更何况李成与家父还算之交好友。陆小姐请回，这事林某帮不了你。”若林家真是他当家他或许还有兴趣听听陆如嫣的后话，可惜眼下并不是他给自己找麻烦的时候。
陆如嫣看出了他的顾虑笑道：“林老爷或许不愿结怨，可你却必须帮我。”
“这又是为何？”林闻山奇道。
“为你的身份，林家‘庶’长公子。”陆如嫣直接了当的亮出筹码。
“你这是何意？”听了陆如嫣的话，林闻山眸孔微缩，自进入这个房间以来第一次泄露出真正的情绪。
见此场景陆如嫣心下了然，淡淡道：“庶子掌权不易，你能有今天想必吃了不少苦头，你甘心有一天这一切被夺回变得一无所有？”
“笑话，我一庶子能有今天全赖父亲栽培，父亲对我如此倚重，我只要安心做事，又如何会一无所有。”
“林老爷共有三子。你是长子，次子是虽是嫡出却是个傻子，幼子也是嫡出可惜年幼。”陆如嫣冷笑道，“你何必自欺欺人，林老爷若是真倚重你怎会早早将你派离关城？你林家虽说家大业大可生意基本在关城，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林老爷让你离开的用意。如今容你回来不过是他身体渐弱，身边无人可用罢了。”
嫡子庶子、家产家业，横竖不过是大户人家那些龌龊事。看着林闻山的表情，陆如嫣知晓她又猜对了。
“林家幼子，算起来也快十五了。十五岁，差不多可以学着当家主事。等他开始接手生意，林老爷再在幕后培养他两年，这生意上不需要你了。那时的林家，可还有你立足之地？”
林闻山必须承认，如果之前他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思，那么现在他是真真正正被陆如嫣勾起了兴趣。陆如嫣说的没错，幼弟林闻峰是他的心腹大患。他举步维艰的走到今天，好不容易才在林家建立了点微薄的威信。可只要林老爷开口，他那点威信便会烟消云散。
“你难道不想做林家真正的家主？”陆如嫣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陆姑娘有何高见？”
陆如嫣将能说的都说了出来，见叶卫疆沉默的站着似是若有所思。
“你要明白，找李成麻烦只是小事，我不能为凌王做扇面才是正事。那凌王是什么人，天下间的珍宝只要他想就没有得不到的。府官和张嬷嬷一时兴起要送个玉柄折扇，这凌王要是喜欢自然皆大欢喜。万一凌王要是不喜欢呢？我算什么人，又不是什么能工巧匠，若是凌王觉得我一个小女子做的扇面污了他的眼、辱了他的尊贵怎么办？到时候，府官只会把我推出去平息凌王怒火，倒霉的还不是我和陆家！”不能做扇面的缘由自不能说，陆如嫣挑了种叶卫疆最能接受的解释，“我不能明着拒绝府官的命令。叶卫疆，这事只有你能帮我！”
“我……”叶卫疆口中尽是迟疑，“这算是帮你吗？”
“当然。让我不必做我不想做的事，自然是帮我。”
“不必做不想做的事……”脸上是罕见的茫然。
陆如嫣双目直直的凝视这叶卫疆道：“叶卫疆你会帮我的，对吗？”
叶卫疆在这目光下无所适从，终是咬牙道：“好。”
陆如嫣见状心中松了口气，将胳膊伸出道，“开始吧。”叶卫疆握住陆如嫣的手腕。白嫩细腻的肌肤光滑柔软，更衬出他掌心的的粗糙。
长着薄茧的掌心早已覆了层汗，此刻握住手腕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叶卫疆身边人事自幼单纯，生平所见最复杂不过是兵法中所习的诡道，过往十八年里所遇最艰难则是两年前母亲生病无钱抓药而张大叔入山狩猎未归。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茫然无助……如同被逼到了绝路上，无法可想无路可退。陆如嫣说的句句在理，几乎是请求着让他帮忙。而他能为她分担的唯一，是出手伤害她。明明、明明他是想保护她不受伤害，却无力做到。
“咔嚓”
手腕脱臼的声音，亦或是叶卫疆的心中某处决绝的誓言。
薛大夫见到陆如嫣的时候，她的手腕已红肿不堪。虽然叶卫疆一路背着她奔回陆府，可这没受过罪的身体倒底经不住折腾。薛大夫将陆如嫣的腕骨接回原处，看着陆如嫣忍得通红的小脸实在责怪不出口，只好转身将叶卫疆一通训斥。叶卫疆低垂着头，不敢有半句反驳。
第二天一早，陆如嫣便上府衙告罪，说是昨日遇到生意上的冲突无意中伤到。张嬷嬷见状只觉可惜倒无他想。而府官被张嬷嬷早先一番话引得对这扇面抱了极大希望，忽然间被告知化作了乌有心中很是不快；心中起疑陆如嫣是有意推脱，直到派人打听到陆如嫣与李成当街冲突一事，才将猜忌压下。
出了府衙，陆如嫣去了城东林家的酒楼。这野山参一事裹扯着林家，当初林家只是要人没必要弄出人命，她猜测李成多半是瞒着林家做的手脚。如今要对付李成，总要寻个帮手才好。
林老爷自两年前病了一场，身子便时好时坏。如今林家主事的虽还是林老爷，可在生意上奔波的却逐渐成了庶出长子林闻山。林闻山本被派出在外经商，这两年因林老爷体弱回来的越发频繁。眼下正在林家城中的几处生意掌事，陆如嫣此次来就是为了找他。
进了酒楼说明来意给足银钱后，陆如嫣便进入雅间等待。等了没一会儿，一年轻男子推门而入。陆如嫣定睛一瞧，却是前日在府衙院中一同献缎的男子，当时因走神没听清这男子来头，没想到他竟是林家的人。难怪那日会觉得眼熟，这林闻山长得有五分像林老爷，只是年轻斯文些，少了林老爷被富贵养出的戾气。
“陆小姐，那日我还想着不知何日再遇上，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能见面。”林闻山见了礼，坐在桌旁好奇的打量陆如嫣，“不知陆小姐找林某所为何事？”
“如嫣是女子，因而与城中商户鲜少走动。只是如今林家生意既换了人打点，于情于理也该来拜会一下。”陆如嫣知有此一问，因而淡淡答道。
“哦？陆小姐说笑了，且不说林家的生意还轮不到我打点，就算是我打点，这林、陆两家也没有往来的情分吧。”林闻山笑道，“林某长年在外，若是记错了，万望陆小姐莫怪。”
“你没记错，其实今日我是来问罪的。”见林闻山圆滑，陆如嫣干脆开门见山。看着男子惊诧的表情她继续道，“两年前，你林家拿来当聘礼的山参上浸了毒。近日，家父服了那山参煨的药，至今昏迷不醒。”
“有这种事？”林闻山似是不信。
“那野山参一事闹的满城风雨。林公子即便不再关城，想必也听到了风声。我何至于说假？”
“林某没记错的话，那山参是给陆姑娘你治病用的，怎么当年姑娘没事，反倒是陆老爷如今出了事？”林闻山敛了笑容问道。
“当年我也曾中毒，许是年轻命大竟让我硬闯了过来。家中妇幼无知，并未察觉我是中毒。直到家父这次误服当年的山参，我才窥出蹊跷！”陆如嫣冷冷道，“此事林家是否该给个交代？”
“陆小姐如何证明那是我林家下的毒？”
“有毒的山参、林家的锦盒、当年的聘礼文书都尚在。你林家还想抵赖不成！”
“话不能那么说，这参可能是你后来换的，毒可能是你后来添的。两年前的东西如今如何算数，这笔账我林家可不认。”林闻山喝了口茶神色轻松道。
“话虽如此，若我陆家一意追究，你林家逃脱不了干系！就算官府不管，我也不会放过下毒害我和我爹的人！”陆如嫣故意色厉内荏道。
“那陆姑娘你可找错人了，那山参当年是李家家主李成寻来的。家父当年颇信李成，听你一说，他是被人利用了。”林闻山说着话嘴角竟还含着一丝笑容，“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果然！“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无凭无据，全看陆小姐愿不愿意相信。你若不信，大可继续找我林家的麻烦。可惜啊，寻错了仇。”林闻山看着陆如嫣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
“我信。”陆如嫣收了怒容淡淡道。一番刺探虽没得到想要的证据，倒也与她先前猜测无差。
“哦？你信。”林闻山倒是没有想到陆如嫣会如此干脆。
“林、陆两家无仇无怨，李家与我陆家倒是有旧仇。这李成想借林家的手害人，不仅是利用更是栽赃。若我当年中毒身亡，你林家脱不了干系，他李成却是撇的干干净净。如此一想，林、李算结了旧怨。”陆如嫣同样端起桌上茶杯喝了口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两家联手，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哈哈哈……”林闻山听罢忽然大笑道，“陆家二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他这才明白陆如嫣的真实意图。绕了一大圈，原来找林家算账是假，假意发怒趁机套话是真。这不，才刚套出话后面的圈圈套套就在那儿等着他呢。
“我林家可没有与人结仇结怨的习惯，更何况李成与家父还算之交好友。陆小姐请回，这事林某帮不了你。”若林家真是他当家他或许还有兴趣听听陆如嫣的后话，可惜眼下并不是他给自己找麻烦的时候。
陆如嫣看出了他的顾虑笑道：“林老爷或许不愿结怨，可你却必须帮我。”
“这又是为何？”林闻山奇道。
“为你的身份，林家‘庶’长公子。”陆如嫣直接了当的亮出筹码。
“你这是何意？”听了陆如嫣的话，林闻山眸孔微缩，自进入这个房间以来第一次泄露出真正的情绪。
见此场景陆如嫣心下了然，淡淡道：“庶子掌权不易，你能有今天想必吃了不少苦头，你甘心有一天这一切被夺回变得一无所有？”
“笑话，我一庶子能有今天全赖父亲栽培，父亲对我如此倚重，我只要安心做事，又如何会一无所有。”
“林老爷共有三子。你是长子，次子是虽是嫡出却是个傻子，幼子也是嫡出可惜年幼。”陆如嫣冷笑道，“你何必自欺欺人，林老爷若是真倚重你怎会早早将你派离关城？你林家虽说家大业大可生意基本在关城，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林老爷让你离开的用意。如今容你回来不过是他身体渐弱，身边无人可用罢了。”
嫡子庶子、家产家业，横竖不过是大户人家那些龌龊事。看着林闻山的表情，陆如嫣知晓她又猜对了。
“林家幼子，算起来也快十五了。十五岁，差不多可以学着当家主事。等他开始接手生意，林老爷再在幕后培养他两年，这生意上不需要你了。那时的林家，可还有你立足之地？”
林闻山必须承认，如果之前他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思，那么现在他是真真正正被陆如嫣勾起了兴趣。陆如嫣说的没错，幼弟林闻峰是他的心腹大患。他举步维艰的走到今天，好不容易才在林家建立了点微薄的威信。可只要林老爷开口，他那点威信便会烟消云散。
“你难道不想做林家真正的家主？”陆如嫣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陆姑娘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