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山重水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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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距一月之期还剩五天，陆如嫣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今她手上约有八十两的现银；铺子里还有价值二十两的货，若是最后几天能顺利卖出的话卖个三十来两不是问题；铺子还有二十多两的旧债在外，短时间内最多只能收回一半；还有借给那少年的五两……
陆如嫣坐在书房内，这是她前几日让兰姨她们打扫出来的。曾经挂在墙上的名家书画，摆在柜子里孤本名书已被当掉。剩下些卖不出去的书本东倒西歪的零散放着。之前的“包子”还打算把书房的桌椅卖掉，只因当铺出价太低才拖延了下来。
幸好没卖，陆如嫣闭目，要不然她只能在饭厅里处理事务了。
边翻着账簿，陆如嫣边在心里默默的算着。宅子里如今算是山穷水尽，值钱的东西丁点不剩；之前“包子”为了凑钱将一些空屋里闲置的雕花桌椅连带着夫人陪嫁的樟木箱子都当了出去；金银玉器、瓷器古玩什么的更是早就当了个一干二净……
她一边盘算着在最后一天把现在还在用的木床桌椅卖出去的可能性，一边用手揉着眉心缓解着头疼。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她此番是体验了个透彻。这满打满算，即便一切顺利，到最后一日她手上能凑齐的银钱都不足二百两。
还不起那一千两便要履行约定，她已经托吴伯开始暗地打听是否有院落愿意便宜出租。
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想重新买一个住处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想法子先租一个；一大家子总不能露宿街头吧。因为人多且男女混杂，租的院落不能太小；这一但租了院落，手上的银钱便会耗去大半。陆老爷的病一直药石不断，虽相较于一般病患来说，对药草的消耗不算太大，可所需的毕竟是些上好药材；为了他的病剩下的那一小半只怕也保不住。陆老爷似乎也知道自己对药物消耗太大，这段日子陆如嫣无意听兰姨娘说起陆老爷在药草上的消耗慢了很多。
所幸兰姨、阮姨以及陆宛芩包括原来的“包子”都是能织善绣的，陆如嫣虽不会织布绣工却是绝对拿得出手，这样一来家里的女人靠着织布和绣品勉强能维持自身的生计；陆依兰和陆元霄两个小孩虽没有挣钱能力，但花销也不大；吴伯一把年纪一旦离了铺子便失了赚钱的能力，而他一贯忠心耿耿此时自是不能丢下他……
陆如嫣也曾考虑过，将自己所做的字画拿出去卖。她瞒着兰姨娘阮姨娘她们这么做过一回，可惜她那一手由都城名师□□出来的书画在此地无人赏识。这种偏远小城富贵人家多是地主商户，家里挂书画不过是为了附庸风雅自然是挑有名气的买；而个别文人书生虽能发现她书画中蕴含的灵气，却出不起她想要的价钱。
在一番揣度之后，她放弃了。与其抛开傲气，冒着可能会被人发现陆如嫣非陆如嫣的风险去将她的书画低价出售，她宁愿依靠刺绣换取生活。
这样算来，家里真正能赚钱的便是剩下的三个仆从。这都是在陆家卖了死契的仆从，当初陆家落难时他们既没选择离开，如今便更不可能让他们走了。
这几日，陆如嫣令他们出去寻些零碎的活，每日回府时将挣来的钱统一交予她。大黄他们虽对这样的吩咐有些诧异却也没多说什么，倒是兰姨娘有些不解。
“嫣儿，大黄他们是家仆，你让他们出去寻些零活挣钱，是不是不太好？”兰姨娘将熬好的粥放于书桌旁，心疼的看了陆如嫣一眼。自从陆如嫣从鬼门关回来后，越发让人看不透，行事上也更有了当家风范。
看了一眼一旁的粥，清淡浓稠少了那腻死人的糖连气味都变得香甜起来，这才有个粥的样子。放下手中的账簿，陆如嫣端起粥边喝边奇怪的看着兰姨娘。
“兰姨何出此言？”这几个仅有的家仆之前都拉去铺子里充当伙计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陆如嫣没觉得自己此举有何不妥。
似是看出了如嫣的想法，兰姨娘劝道：“在铺子里干活，毕竟还是帮家里干活，这出去了可是帮外人干活。家里现在落魄，可也不该如此惹人笑柄。”
“兰姨此言差矣。”陆如嫣闻言一笑，“只要他们心里还想这陆家，那便是自己人。要知道他们卖与陆家的是死契，此番在外劳作所得的银钱也是尽数交于我，只要最终利益是向着陆家，为谁干活又有什么分别。”
见兰姨娘神色间还有些不赞同，陆如嫣又道：“如今家里遇劫，他们既是我陆府的人，自当为我效力。再说了兰姨，此次万一我保不住铺子，家里多一些出路总是好的。府里如今的样子，又何必在乎这些虚名。”
按陆府如今的状态，能保证一家人不挨饿受冻已是尽力。还有些话陆如嫣并没有说，她这么做也是想试探那三人对陆府的忠诚。被府里养着时不愿离去算不得什么，只有能为陆府卖命效力从心底里把陆府当成家的人，才可被划入自己人的范围。
侯府也有派心腹在外做事的先例，不论是派人隐卧于敌对势力，还是培养心腹在外暗中经商以扩展侯府实力，都是巩固自身地位的方式。
陆如嫣有些黯然的是自父亲重病无力管事后，那些暗中势力便开始崩溃。凡是沾上金钱的被姨娘继母尽数瓜分，若只是贪些银钱也就罢了。偏偏那个蠢顿不堪的庶出兄长眼见着父亲没有嫡子，便妄图继承家业插手朝政，自己虽是嫡出却始终是女子。不是她陆如嫣在乎嫡庶之分，只是那兄长太过不堪。可怜父亲一生心血被挥霍殆尽，自己再怎么尽力相争，所能做的终究在那宅府之内。在那看似和谐安宁的侯府，她和父亲一样心痛无力，看尽荒谬与丑陋。
也不知如今的侯府在都城内是个怎样的光景。
兰姨娘见陆如嫣气色有些萎靡，叹了口气道：“嫣儿，这几年难为你了。兰姨没用不能为你分担什么，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也不必勉强自己，万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兰姨还有你阮姨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不让她受委屈，那便是要委屈别人了。陆如嫣心里清楚兰姨说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只是她陆如嫣决定的事要保下的人，还没有因做不到而放弃了的。
“二小姐。”一瘸一拐走进书房的却是阿忠。“这是今日阿忠所得的银钱。”阿忠小心翼翼的将手里攥出汗的钱放在桌上，足足有一两之多。
“你的腿怎么了？”陆如嫣看着桌上的银钱心头闪过一丝诧异，打量阿忠一番过后，将目光落在了阿忠明显不太灵便的右腿上。裤子有撕裂钩挂的痕迹，右脚脚踝处有些肿胀，加上腿上伤口处及脸上的擦伤，这该是摔的而非人为。
陆如嫣心里暗暗思付，如此看来，这银钱来路辛苦却未必不正。
“回小姐，我没、没事。”阿忠被陆如嫣打量的有些不自在，努力将右腿往后缩了缩。
“呀，阿忠你怎么受伤了，还伤的这样严重。快些回屋，让吴伯给你擦些药。”兰姨娘也被吓了一跳，忙关切的吩咐。对于这几个在陆府落难时不离不弃的仆从，她已从心底将他们当做了自己人。
听了兰姨娘的话阿忠如获大赦，拖着伤腿打算离开。
“慢着！”陆如嫣忽道，“兰姨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和阿忠单独说。”
“这……”兰姨娘看了看阿忠又看了看陆如嫣不容分辩的模样，虽有疑惑却仍听话的离开了书房。
“二小姐？”阿忠有些惶恐的看着陆如嫣，“小人没、没事，真的！”
陆如嫣定定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书房内一时安静的有些吓人。阿忠嘴唇颤了几颤，还是不敢开口只能老老实实的站着一动也不动。
看着阿忠渐渐发白的脸色，陆如嫣淡淡开口道：“说吧，这钱是怎么来的？这些日子你究竟在做什么？”
“我，小人……”不知是不是错觉，陆如嫣感觉听了自己的话阿忠似乎偷偷松了口气。
“如实说，不光说说你白天做了什么，你晚上溜出陆府做的那些事也要给我说个清楚明白。要知道，陆府容不得出言不实的人！”陆如嫣以一种对一切了如指掌的语气，拿捏着措辞试探道。
她对阿忠已经暗地里注意了一段时间。和大黄小刘他们相比，阿忠每天都是最早离府最后一个回来；拿回的工钱也是最多，大黄他们只能拿出几十个铜板时，他却能拿出一钱半钱的碎银；且身上经常带伤，只不过多为擦伤。若非一直以来太忙，而阿忠又不像个有坏心的，陆如嫣也不会拖到现在才盘问。
前天夜里，陆如嫣被噩梦侵扰起身去院中散步，陆府如今地大人稀，她这般随意漫步倒也没惊扰到他人。就在她准备回屋时，却看到一个人影偷偷溜出陆府，借着月光她才发现那人是阿忠。从阿忠熟门熟路的样子看，他这样溜出去显然不是第一次。陆如嫣心里一惊，躲在暗处等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才见他偷偷摸摸的又溜了回来，手上似乎拿着些东西，去的方向也不是他自己的房间。怕打草惊蛇，陆如嫣并没有跟上去看个究竟，只是心里存了疑。
“小人是一心为了府里。”阿忠听如嫣如此问瞬间慌张起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二小姐，小人不是有意隐瞒的，求您千万不要赶阿忠离开，这陆府就是阿忠的家呀！”
“你且好好说话。”陆如嫣的话语里听不出情绪。板着的一张包子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
阿忠看着一脸严肃的小姐，支支吾吾的解释起来。听完阿忠的解释，陆如嫣有些哭笑不得，这陆府里姨娘什么的单纯些也就罢了，怎么连仆从都如此呆傻！
转眼，距一月之期还剩五天，陆如嫣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今她手上约有八十两的现银；铺子里还有价值二十两的货，若是最后几天能顺利卖出的话卖个三十来两不是问题；铺子还有二十多两的旧债在外，短时间内最多只能收回一半；还有借给那少年的五两……
陆如嫣坐在书房内，这是她前几日让兰姨她们打扫出来的。曾经挂在墙上的名家书画，摆在柜子里孤本名书已被当掉。剩下些卖不出去的书本东倒西歪的零散放着。之前的“包子”还打算把书房的桌椅卖掉，只因当铺出价太低才拖延了下来。
幸好没卖，陆如嫣闭目，要不然她只能在饭厅里处理事务了。
边翻着账簿，陆如嫣边在心里默默的算着。宅子里如今算是山穷水尽，值钱的东西丁点不剩；之前“包子”为了凑钱将一些空屋里闲置的雕花桌椅连带着夫人陪嫁的樟木箱子都当了出去；金银玉器、瓷器古玩什么的更是早就当了个一干二净……
她一边盘算着在最后一天把现在还在用的木床桌椅卖出去的可能性，一边用手揉着眉心缓解着头疼。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她此番是体验了个透彻。这满打满算，即便一切顺利，到最后一日她手上能凑齐的银钱都不足二百两。
还不起那一千两便要履行约定，她已经托吴伯开始暗地打听是否有院落愿意便宜出租。
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想重新买一个住处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想法子先租一个；一大家子总不能露宿街头吧。因为人多且男女混杂，租的院落不能太小；这一但租了院落，手上的银钱便会耗去大半。陆老爷的病一直药石不断，虽相较于一般病患来说，对药草的消耗不算太大，可所需的毕竟是些上好药材；为了他的病剩下的那一小半只怕也保不住。陆老爷似乎也知道自己对药物消耗太大，这段日子陆如嫣无意听兰姨娘说起陆老爷在药草上的消耗慢了很多。
所幸兰姨、阮姨以及陆宛芩包括原来的“包子”都是能织善绣的，陆如嫣虽不会织布绣工却是绝对拿得出手，这样一来家里的女人靠着织布和绣品勉强能维持自身的生计；陆依兰和陆元霄两个小孩虽没有挣钱能力，但花销也不大；吴伯一把年纪一旦离了铺子便失了赚钱的能力，而他一贯忠心耿耿此时自是不能丢下他……
陆如嫣也曾考虑过，将自己所做的字画拿出去卖。她瞒着兰姨娘阮姨娘她们这么做过一回，可惜她那一手由都城名师□□出来的书画在此地无人赏识。这种偏远小城富贵人家多是地主商户，家里挂书画不过是为了附庸风雅自然是挑有名气的买；而个别文人书生虽能发现她书画中蕴含的灵气，却出不起她想要的价钱。
在一番揣度之后，她放弃了。与其抛开傲气，冒着可能会被人发现陆如嫣非陆如嫣的风险去将她的书画低价出售，她宁愿依靠刺绣换取生活。
这样算来，家里真正能赚钱的便是剩下的三个仆从。这都是在陆家卖了死契的仆从，当初陆家落难时他们既没选择离开，如今便更不可能让他们走了。
这几日，陆如嫣令他们出去寻些零碎的活，每日回府时将挣来的钱统一交予她。大黄他们虽对这样的吩咐有些诧异却也没多说什么，倒是兰姨娘有些不解。
“嫣儿，大黄他们是家仆，你让他们出去寻些零活挣钱，是不是不太好？”兰姨娘将熬好的粥放于书桌旁，心疼的看了陆如嫣一眼。自从陆如嫣从鬼门关回来后，越发让人看不透，行事上也更有了当家风范。
看了一眼一旁的粥，清淡浓稠少了那腻死人的糖连气味都变得香甜起来，这才有个粥的样子。放下手中的账簿，陆如嫣端起粥边喝边奇怪的看着兰姨娘。
“兰姨何出此言？”这几个仅有的家仆之前都拉去铺子里充当伙计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陆如嫣没觉得自己此举有何不妥。
似是看出了如嫣的想法，兰姨娘劝道：“在铺子里干活，毕竟还是帮家里干活，这出去了可是帮外人干活。家里现在落魄，可也不该如此惹人笑柄。”
“兰姨此言差矣。”陆如嫣闻言一笑，“只要他们心里还想这陆家，那便是自己人。要知道他们卖与陆家的是死契，此番在外劳作所得的银钱也是尽数交于我，只要最终利益是向着陆家，为谁干活又有什么分别。”
见兰姨娘神色间还有些不赞同，陆如嫣又道：“如今家里遇劫，他们既是我陆府的人，自当为我效力。再说了兰姨，此次万一我保不住铺子，家里多一些出路总是好的。府里如今的样子，又何必在乎这些虚名。”
按陆府如今的状态，能保证一家人不挨饿受冻已是尽力。还有些话陆如嫣并没有说，她这么做也是想试探那三人对陆府的忠诚。被府里养着时不愿离去算不得什么，只有能为陆府卖命效力从心底里把陆府当成家的人，才可被划入自己人的范围。
侯府也有派心腹在外做事的先例，不论是派人隐卧于敌对势力，还是培养心腹在外暗中经商以扩展侯府实力，都是巩固自身地位的方式。
陆如嫣有些黯然的是自父亲重病无力管事后，那些暗中势力便开始崩溃。凡是沾上金钱的被姨娘继母尽数瓜分，若只是贪些银钱也就罢了。偏偏那个蠢顿不堪的庶出兄长眼见着父亲没有嫡子，便妄图继承家业插手朝政，自己虽是嫡出却始终是女子。不是她陆如嫣在乎嫡庶之分，只是那兄长太过不堪。可怜父亲一生心血被挥霍殆尽，自己再怎么尽力相争，所能做的终究在那宅府之内。在那看似和谐安宁的侯府，她和父亲一样心痛无力，看尽荒谬与丑陋。
也不知如今的侯府在都城内是个怎样的光景。
兰姨娘见陆如嫣气色有些萎靡，叹了口气道：“嫣儿，这几年难为你了。兰姨没用不能为你分担什么，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也不必勉强自己，万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兰姨还有你阮姨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不让她受委屈，那便是要委屈别人了。陆如嫣心里清楚兰姨说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只是她陆如嫣决定的事要保下的人，还没有因做不到而放弃了的。
“二小姐。”一瘸一拐走进书房的却是阿忠。“这是今日阿忠所得的银钱。”阿忠小心翼翼的将手里攥出汗的钱放在桌上，足足有一两之多。
“你的腿怎么了？”陆如嫣看着桌上的银钱心头闪过一丝诧异，打量阿忠一番过后，将目光落在了阿忠明显不太灵便的右腿上。裤子有撕裂钩挂的痕迹，右脚脚踝处有些肿胀，加上腿上伤口处及脸上的擦伤，这该是摔的而非人为。
陆如嫣心里暗暗思付，如此看来，这银钱来路辛苦却未必不正。
“回小姐，我没、没事。”阿忠被陆如嫣打量的有些不自在，努力将右腿往后缩了缩。
“呀，阿忠你怎么受伤了，还伤的这样严重。快些回屋，让吴伯给你擦些药。”兰姨娘也被吓了一跳，忙关切的吩咐。对于这几个在陆府落难时不离不弃的仆从，她已从心底将他们当做了自己人。
听了兰姨娘的话阿忠如获大赦，拖着伤腿打算离开。
“慢着！”陆如嫣忽道，“兰姨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和阿忠单独说。”
“这……”兰姨娘看了看阿忠又看了看陆如嫣不容分辩的模样，虽有疑惑却仍听话的离开了书房。
“二小姐？”阿忠有些惶恐的看着陆如嫣，“小人没、没事，真的！”
陆如嫣定定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书房内一时安静的有些吓人。阿忠嘴唇颤了几颤，还是不敢开口只能老老实实的站着一动也不动。
看着阿忠渐渐发白的脸色，陆如嫣淡淡开口道：“说吧，这钱是怎么来的？这些日子你究竟在做什么？”
“我，小人……”不知是不是错觉，陆如嫣感觉听了自己的话阿忠似乎偷偷松了口气。
“如实说，不光说说你白天做了什么，你晚上溜出陆府做的那些事也要给我说个清楚明白。要知道，陆府容不得出言不实的人！”陆如嫣以一种对一切了如指掌的语气，拿捏着措辞试探道。
她对阿忠已经暗地里注意了一段时间。和大黄小刘他们相比，阿忠每天都是最早离府最后一个回来；拿回的工钱也是最多，大黄他们只能拿出几十个铜板时，他却能拿出一钱半钱的碎银；且身上经常带伤，只不过多为擦伤。若非一直以来太忙，而阿忠又不像个有坏心的，陆如嫣也不会拖到现在才盘问。
前天夜里，陆如嫣被噩梦侵扰起身去院中散步，陆府如今地大人稀，她这般随意漫步倒也没惊扰到他人。就在她准备回屋时，却看到一个人影偷偷溜出陆府，借着月光她才发现那人是阿忠。从阿忠熟门熟路的样子看，他这样溜出去显然不是第一次。陆如嫣心里一惊，躲在暗处等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才见他偷偷摸摸的又溜了回来，手上似乎拿着些东西，去的方向也不是他自己的房间。怕打草惊蛇，陆如嫣并没有跟上去看个究竟，只是心里存了疑。
“小人是一心为了府里。”阿忠听如嫣如此问瞬间慌张起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二小姐，小人不是有意隐瞒的，求您千万不要赶阿忠离开，这陆府就是阿忠的家呀！”
“你且好好说话。”陆如嫣的话语里听不出情绪。板着的一张包子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
阿忠看着一脸严肃的小姐，支支吾吾的解释起来。听完阿忠的解释，陆如嫣有些哭笑不得，这陆府里姨娘什么的单纯些也就罢了，怎么连仆从都如此呆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