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嫡女难当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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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堆在一起已积了层浮灰的绸缎，陆如嫣心里哀叹。即便这小城当时还没什么人知道这花纹的来历，现在也该被有心人宣传的人尽皆知了。
若非如此，之前“包子”还在的时候，这批缎子也不会一再压价却依旧卖不出去。这事摆明了是有人在幕后下套。下套的不用说自是那林、李两家。
陆如嫣问过吴伯，这些绸缎是从游商手上买的。当时看中花色简单价钱便宜，卖主因急着脱手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今也算是查无可查退无可退只能自认倒霉。若继续卖下去被有心人安个大罪，也不是没有可能。想那林、李两家出此阴招不过是为了逼陆家就范。因而只传了些闲言碎语让陆家的缎子卖不出去，并没有抓住此事大做文章。
让陆如嫣琢磨的是李家的态度，按理说李成与陆家有仇，他完全可以在陆家卖这些缎子的时候紧咬不放，若是手段强些或许陆家就直接毁了。可他没有，最大的可能，便是这犯忌讳的缎子出自他手，他怕闹大了会被牵扯出来。李家作为城中经商大户，李成早些年还在都城讨过生计，耳目灵些手段多些也属正常。
陆如嫣在都城长大，深知这种莫须有罪名的可怕。因而一看到这种云纹的绸缎，便命令吴伯并两个伙计将其全部收于铺子后的仓房内。此番彻底得罪了林家人，若是再留下贩卖这种云纹绸缎的把柄，自己就被动了。
这些日子，陆如嫣想了无数种方法来处理这些绸缎。
这事儿要搁在侯府，自是神不知鬼不觉一把火焚了了事；可这里不是侯府，这些缎子是陆府拿出仅有的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就这样烧了陆如嫣舍不得也舍不起。
这段日子在她的努力下，铺里那些正常的料子卖了七七八八。在这之前，她从没想过她那被父亲悉心栽培的才学有朝一日会用在劝妇人买衣料这类事情上。至于抛头露面？身负巨债快要没米下锅的人哪能想那么多。
铺子里所存的绸缎衣料并不多，卖了的钱除去日常开销，还要支付陆老爷的药钱，如此一来剩下的银钱便极其有限。周边的布坊早早被打过招呼，对陆家开出的进价比一般要高出两成，只有一家曾受过陆老爷恩惠的小布坊，怜惜陆如嫣幼女当家不易，偷偷将布便宜卖给他们。除此之外，便是从叶卫疆他娘温姨那样的妇人手上收些自家纺织的布料。
了解清楚状况后，陆如嫣越发理解“包子”为什么会掏空家底买这样一批绸缎，这在当时看来绝对是天上掉馅饼的买卖。
面对这些头疼的绸缎，陆如嫣也想过将绸缎裁制成衣，以绣线绣上大量花纹使其有别于原来的云纹。可惜这种方法并不实用。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不说；即便她陆如嫣能抛开小姐的架子为平民制衣，不顾时间紧张日夜赶制，可她们手上的银钱除去吃饭连多采买些精致的绣线都勉强。更何况根本没有时间供她们去制衣。
最疯狂的时候，陆如嫣曾想过干脆把这些绸缎运往都城，问凌王殿下是否愿意买下；可这终究是空想罢了。
“吴伯，把缎子搬回去吧。”陆如嫣把手从绸缎上收回，拍去掌心的灰尘，对吴伯挥了挥手吩咐道。
回去，指的是搬回陆府。这些绸缎不能继续堆在这里，她思来想去也只剩重新印染一个办法可行。
原本因拿不出送去染坊印染的钱，陆如嫣一度想过放弃，直接将这些缎子焚了；是阮姨娘提起知道在家里土方子染布的办法，她才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让人把这些绸缎搬回陆府。
为了节约开支，搬运的工人一并省了。自家人被拿来充壮丁，吴伯年龄大了，只能靠伙计大黄和小刘受累，连一向不离陆老爷身的阿忠都被拖过来帮忙。铺子里有平日运货的破板车，加上府上仅剩的一辆马车，几个人来来回回忙碌了一整天才将缎子运完。
为了防出事，陆如嫣一直跟着马车来回奔波，期间没少受林家仆役的冷言冷语。不知是不是林老爷故意恶心她，自从那天退亲的事闹过后，总有些林家人在她身边打转。若说过分的举动倒是没有，只是不停嚼着舌根说些冷嘲热讽的话令人烦心。
吴伯一开始担心陆如嫣受不住这般刺激很是担忧，在他的印象中小姐总是很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因为在乎所以越发的想振兴陆家，也因此跟容易落入他人的陷阱。小姐还因为烦躁，染上了嗜甜的毛病，原本清秀的女娃生生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吴伯的担忧没有持续太久，他惊讶的发现自家小姐这一回似乎压根没把这些污言碎语放心上。他自是不知如今的陆如嫣已非昔日的陆如嫣。
陆如嫣面对这些人时只觉可笑，手段太低，不上台阶的话翻来覆去也不过那么几句。她想到在侯府的时候有一次无意中撞见管事大娘训丫鬟，那才叫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用词之丰富语气之夸张简直令人叹为观止。而管事大娘一回身看见她时，那变脸的功夫也堪称一绝。
静下来时，陆如嫣想：这侯府的消息不知还要打听多久。
琐碎的日常让她没有太多时间停下来忆往昔，一大家人很快在阮姨娘的指挥下开始染绸缎。顾虑到她毕竟是府里的嫡出小姐，阮姨娘和兰姨娘本没想让她参与动手。
习惯于当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陆如嫣本也没想帮忙。只是当她看到十三岁的陆依兰和七岁的陆元霄都提着木桶气喘吁吁的帮忙打水时；她实在没法安心腆着脸坐在一旁。
提着满桶水艰难的往大缸里加水时陆如嫣并没意识到，她开始和这个家融为一体。
日子远比从前的艰难，身边的人却比曾经的亲近。
从染布到晾干前后花费了五天。看着颜色东一块西一块的绸缎陆如嫣只能苦笑。绸缎的染色远比比棉布来的精细，何况这种带花案的绸缎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该重染。
而那下套之人显然事先有所防备，缎子上原有的染料十分不适合再次染色，一旦重新染颜色便会晕成一团，颜色一杂这缎子也算废了。
“嫣儿，我……”当又一块染坏的料子被捞出时，阮姨娘满脸愧疚的欲言又止。
“没事的阮姨，这本就是废料，染败色也在意料之中。只要将原先的花纹掩去就好。”
彼时，正忙得满头是汗的陆如嫣柔声安慰阮姨的同时一挥手表示——继续染！料子颜色败了只是不好卖，若是不染根本不能卖。下套之人思虑周全，这料子便是送去染坊，染出的效果只怕也不会比现在的好。
这样做的结果是忙碌了五天后，陆如嫣只能苦笑着将一批废料运回了铺子里。
废料自然是卖不出去，任凭陆如嫣说出花来也无人问津。望着颜色乌糟糟且东一团西一块的料子，陆如嫣一狠心挂出了棉布的价格。
绸缎颜色再差那也是绸缎，一旦挂出棉布的价格买者立刻蜂拥而至。颜色不好做不了衣服，那买回去做被里子也是好的。
不去理会吴伯心疼的眼神，陆如嫣默默算了笔账。这些绸缎如此折价大概能卖出个七十多两，亏是自然的，幸而这批绸缎进价十分便宜，才不至于亏到血本无归。
陆如嫣这一系列举动，丝毫不差的落在了背后默默窥视的两个人眼里。
“真没想到，这陆家的小丫头鬼门关走了一趟倒是多了些魄力。”上等酒楼的雅间里，端着茶杯吧唧喝了一口的自然是林家老爷，“如此止损，也算是没法子的法子了。”
“是没想到，她还能在鬼门关走这一圈。”端着杯子眼中阴沉不定的是李家家主。“不过她也只能折腾折腾这一些了，就她倒腾到手的那些银子根本不够堵窟窿。日子一到，那陆家的老宅与店铺都是你的。”
“那老宅店铺我可不稀罕，我要的是那陆家丫头能嫁给我儿子。我请人算过了，陆家那大丫头极旺我儿。只要她嫁过来，我家闻岩不仅能好，我林家的产业也会更加兴旺。你那天劝我答应陆如嫣条件时，可是说好能帮我办到的！”林老爷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林老爷放心，等时间一到陆家没了宅子和店铺，便失了住处和进账。一家子老弱妇孺加上个在药石上花销巨大的陆老爷，那陆如嫣便是被阎王赐了三头六臂，也逃不过我们的拿捏。到时候，那陆家长女一定会求着嫁给您儿子的。”李家家主喝着茶，慢条斯理的话语里却透着可怖的阴沉。“到时，令公子不仅能痊愈，还能为您添上大胖孙子。”
“若真是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此番多亏李老爷相助，若真的一切顺利，林某愿将那陆家祖宅和店铺拱手想让。”李家家主一番话说得林老爷是喜笑颜开。
“林老爷客气。”李家家主也笑得开怀，笑意却丝毫没到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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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在离一月之约还剩十天时，林家的人曾来过一趟却是连陆府的门都没进，便被阮姨娘带着依兰挥着扫帚赶了出去。
兰姨娘见陆如嫣这般忙碌，心疼的偷偷抹过无数次眼泪，在如嫣面前却半点不敢表现。她主动带着元霄承担起了照顾陆老爷的琐事，好将小厮阿忠腾出去铺子里帮忙。铺子里用不了这么多人，如嫣将一把年纪的吴伯留下，大黄、小刘与阿忠被她打发出去寻些零星的活计贴补家用。
而之前兰姨负责的事务则由陆宛芩接手，她白日里忙碌陆府的伙食与家务，晚上则安静的待在房里闷头绣花。陆如嫣见她绣工不错，专门留了些上好的料子配上丝线让她专门绣些精美的绣帕，零零碎碎的搭着店里的衣料一起卖还是能赚一些零钱。
铺子里有如嫣坐镇生意好了许多，那批染坏绸缎卖出去的钱，被她拿来陆陆续续进了些新缎子。这其中她留了个心，并没有将全部的钱都拿去进货。她想着时间一到，铺子归了旁人那其中没卖完的货自然也是一并归于旁人。如此一来，不如手上多留些银钱，这样即便到时候被赶出去，也为一家人留了缓和的余地。
眼见一月之期逼近，陆如嫣突然注意到家里的不善言语的仆从阿忠有些奇怪。
看着堆在一起已积了层浮灰的绸缎，陆如嫣心里哀叹。即便这小城当时还没什么人知道这花纹的来历，现在也该被有心人宣传的人尽皆知了。
若非如此，之前“包子”还在的时候，这批缎子也不会一再压价却依旧卖不出去。这事摆明了是有人在幕后下套。下套的不用说自是那林、李两家。
陆如嫣问过吴伯，这些绸缎是从游商手上买的。当时看中花色简单价钱便宜，卖主因急着脱手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今也算是查无可查退无可退只能自认倒霉。若继续卖下去被有心人安个大罪，也不是没有可能。想那林、李两家出此阴招不过是为了逼陆家就范。因而只传了些闲言碎语让陆家的缎子卖不出去，并没有抓住此事大做文章。
让陆如嫣琢磨的是李家的态度，按理说李成与陆家有仇，他完全可以在陆家卖这些缎子的时候紧咬不放，若是手段强些或许陆家就直接毁了。可他没有，最大的可能，便是这犯忌讳的缎子出自他手，他怕闹大了会被牵扯出来。李家作为城中经商大户，李成早些年还在都城讨过生计，耳目灵些手段多些也属正常。
陆如嫣在都城长大，深知这种莫须有罪名的可怕。因而一看到这种云纹的绸缎，便命令吴伯并两个伙计将其全部收于铺子后的仓房内。此番彻底得罪了林家人，若是再留下贩卖这种云纹绸缎的把柄，自己就被动了。
这些日子，陆如嫣想了无数种方法来处理这些绸缎。
这事儿要搁在侯府，自是神不知鬼不觉一把火焚了了事；可这里不是侯府，这些缎子是陆府拿出仅有的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就这样烧了陆如嫣舍不得也舍不起。
这段日子在她的努力下，铺里那些正常的料子卖了七七八八。在这之前，她从没想过她那被父亲悉心栽培的才学有朝一日会用在劝妇人买衣料这类事情上。至于抛头露面？身负巨债快要没米下锅的人哪能想那么多。
铺子里所存的绸缎衣料并不多，卖了的钱除去日常开销，还要支付陆老爷的药钱，如此一来剩下的银钱便极其有限。周边的布坊早早被打过招呼，对陆家开出的进价比一般要高出两成，只有一家曾受过陆老爷恩惠的小布坊，怜惜陆如嫣幼女当家不易，偷偷将布便宜卖给他们。除此之外，便是从叶卫疆他娘温姨那样的妇人手上收些自家纺织的布料。
了解清楚状况后，陆如嫣越发理解“包子”为什么会掏空家底买这样一批绸缎，这在当时看来绝对是天上掉馅饼的买卖。
面对这些头疼的绸缎，陆如嫣也想过将绸缎裁制成衣，以绣线绣上大量花纹使其有别于原来的云纹。可惜这种方法并不实用。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不说；即便她陆如嫣能抛开小姐的架子为平民制衣，不顾时间紧张日夜赶制，可她们手上的银钱除去吃饭连多采买些精致的绣线都勉强。更何况根本没有时间供她们去制衣。
最疯狂的时候，陆如嫣曾想过干脆把这些绸缎运往都城，问凌王殿下是否愿意买下；可这终究是空想罢了。
“吴伯，把缎子搬回去吧。”陆如嫣把手从绸缎上收回，拍去掌心的灰尘，对吴伯挥了挥手吩咐道。
回去，指的是搬回陆府。这些绸缎不能继续堆在这里，她思来想去也只剩重新印染一个办法可行。
原本因拿不出送去染坊印染的钱，陆如嫣一度想过放弃，直接将这些缎子焚了；是阮姨娘提起知道在家里土方子染布的办法，她才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让人把这些绸缎搬回陆府。
为了节约开支，搬运的工人一并省了。自家人被拿来充壮丁，吴伯年龄大了，只能靠伙计大黄和小刘受累，连一向不离陆老爷身的阿忠都被拖过来帮忙。铺子里有平日运货的破板车，加上府上仅剩的一辆马车，几个人来来回回忙碌了一整天才将缎子运完。
为了防出事，陆如嫣一直跟着马车来回奔波，期间没少受林家仆役的冷言冷语。不知是不是林老爷故意恶心她，自从那天退亲的事闹过后，总有些林家人在她身边打转。若说过分的举动倒是没有，只是不停嚼着舌根说些冷嘲热讽的话令人烦心。
吴伯一开始担心陆如嫣受不住这般刺激很是担忧，在他的印象中小姐总是很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因为在乎所以越发的想振兴陆家，也因此跟容易落入他人的陷阱。小姐还因为烦躁，染上了嗜甜的毛病，原本清秀的女娃生生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吴伯的担忧没有持续太久，他惊讶的发现自家小姐这一回似乎压根没把这些污言碎语放心上。他自是不知如今的陆如嫣已非昔日的陆如嫣。
陆如嫣面对这些人时只觉可笑，手段太低，不上台阶的话翻来覆去也不过那么几句。她想到在侯府的时候有一次无意中撞见管事大娘训丫鬟，那才叫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用词之丰富语气之夸张简直令人叹为观止。而管事大娘一回身看见她时，那变脸的功夫也堪称一绝。
静下来时，陆如嫣想：这侯府的消息不知还要打听多久。
琐碎的日常让她没有太多时间停下来忆往昔，一大家人很快在阮姨娘的指挥下开始染绸缎。顾虑到她毕竟是府里的嫡出小姐，阮姨娘和兰姨娘本没想让她参与动手。
习惯于当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陆如嫣本也没想帮忙。只是当她看到十三岁的陆依兰和七岁的陆元霄都提着木桶气喘吁吁的帮忙打水时；她实在没法安心腆着脸坐在一旁。
提着满桶水艰难的往大缸里加水时陆如嫣并没意识到，她开始和这个家融为一体。
日子远比从前的艰难，身边的人却比曾经的亲近。
从染布到晾干前后花费了五天。看着颜色东一块西一块的绸缎陆如嫣只能苦笑。绸缎的染色远比比棉布来的精细，何况这种带花案的绸缎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该重染。
而那下套之人显然事先有所防备，缎子上原有的染料十分不适合再次染色，一旦重新染颜色便会晕成一团，颜色一杂这缎子也算废了。
“嫣儿，我……”当又一块染坏的料子被捞出时，阮姨娘满脸愧疚的欲言又止。
“没事的阮姨，这本就是废料，染败色也在意料之中。只要将原先的花纹掩去就好。”
彼时，正忙得满头是汗的陆如嫣柔声安慰阮姨的同时一挥手表示——继续染！料子颜色败了只是不好卖，若是不染根本不能卖。下套之人思虑周全，这料子便是送去染坊，染出的效果只怕也不会比现在的好。
这样做的结果是忙碌了五天后，陆如嫣只能苦笑着将一批废料运回了铺子里。
废料自然是卖不出去，任凭陆如嫣说出花来也无人问津。望着颜色乌糟糟且东一团西一块的料子，陆如嫣一狠心挂出了棉布的价格。
绸缎颜色再差那也是绸缎，一旦挂出棉布的价格买者立刻蜂拥而至。颜色不好做不了衣服，那买回去做被里子也是好的。
不去理会吴伯心疼的眼神，陆如嫣默默算了笔账。这些绸缎如此折价大概能卖出个七十多两，亏是自然的，幸而这批绸缎进价十分便宜，才不至于亏到血本无归。
陆如嫣这一系列举动，丝毫不差的落在了背后默默窥视的两个人眼里。
“真没想到，这陆家的小丫头鬼门关走了一趟倒是多了些魄力。”上等酒楼的雅间里，端着茶杯吧唧喝了一口的自然是林家老爷，“如此止损，也算是没法子的法子了。”
“是没想到，她还能在鬼门关走这一圈。”端着杯子眼中阴沉不定的是李家家主。“不过她也只能折腾折腾这一些了，就她倒腾到手的那些银子根本不够堵窟窿。日子一到，那陆家的老宅与店铺都是你的。”
“那老宅店铺我可不稀罕，我要的是那陆家丫头能嫁给我儿子。我请人算过了，陆家那大丫头极旺我儿。只要她嫁过来，我家闻岩不仅能好，我林家的产业也会更加兴旺。你那天劝我答应陆如嫣条件时，可是说好能帮我办到的！”林老爷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林老爷放心，等时间一到陆家没了宅子和店铺，便失了住处和进账。一家子老弱妇孺加上个在药石上花销巨大的陆老爷，那陆如嫣便是被阎王赐了三头六臂，也逃不过我们的拿捏。到时候，那陆家长女一定会求着嫁给您儿子的。”李家家主喝着茶，慢条斯理的话语里却透着可怖的阴沉。“到时，令公子不仅能痊愈，还能为您添上大胖孙子。”
“若真是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此番多亏李老爷相助，若真的一切顺利，林某愿将那陆家祖宅和店铺拱手想让。”李家家主一番话说得林老爷是喜笑颜开。
“林老爷客气。”李家家主也笑得开怀，笑意却丝毫没到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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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在离一月之约还剩十天时，林家的人曾来过一趟却是连陆府的门都没进，便被阮姨娘带着依兰挥着扫帚赶了出去。
兰姨娘见陆如嫣这般忙碌，心疼的偷偷抹过无数次眼泪，在如嫣面前却半点不敢表现。她主动带着元霄承担起了照顾陆老爷的琐事，好将小厮阿忠腾出去铺子里帮忙。铺子里用不了这么多人，如嫣将一把年纪的吴伯留下，大黄、小刘与阿忠被她打发出去寻些零星的活计贴补家用。
而之前兰姨负责的事务则由陆宛芩接手，她白日里忙碌陆府的伙食与家务，晚上则安静的待在房里闷头绣花。陆如嫣见她绣工不错，专门留了些上好的料子配上丝线让她专门绣些精美的绣帕，零零碎碎的搭着店里的衣料一起卖还是能赚一些零钱。
铺子里有如嫣坐镇生意好了许多，那批染坏绸缎卖出去的钱，被她拿来陆陆续续进了些新缎子。这其中她留了个心，并没有将全部的钱都拿去进货。她想着时间一到，铺子归了旁人那其中没卖完的货自然也是一并归于旁人。如此一来，不如手上多留些银钱，这样即便到时候被赶出去，也为一家人留了缓和的余地。
眼见一月之期逼近，陆如嫣突然注意到家里的不善言语的仆从阿忠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