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真假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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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和干爹贾大人回到京城，正好赶上金家三公子上门来请客。
头一天来，琥珀忙着见小姐妹们不在家，第二天琥珀又和干爹两个出门做客，直到第三回来，金家三公子才见着琥珀的面。
这让琥珀挣足了面子，心里好生舒坦。
其实是金家人客气，对每一户客人都是这般相邀。琥珀一个边城小户人家的闺女，哪里懂得这些规矩。
赶来金家赴宴的还有潇湘书院的文先生文谦，路上偶遇几个学生，耽搁了好些时辰。等来到金家，门口迎客的几个公子已经转回大院，只留下一个上了年纪的管家招呼着。
金家前院门廊，除了几个下人匆匆路过，见不着几个人影。墙角一株绿萼梅孤零零地靠墙而立，花开得有些谢了，地上落满了凋零的花瓣。
文先生只顾抬头看树上，没留意地上树荫里蹲着一人，险些一脚将那人踢了出去。
忙低头向那人道歉。
“文先生，我知道你，我哥哥喜欢看你写的戏”，那人望着他，一脸璨然的笑，在阴暗的树影间放出光来，恍若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我是琥珀。”
这姑娘穿一身赭色的棉袍，怪不得蹲在树荫中文谦没有发现。
文谦听了，脸上错愕片刻。琥珀他是见过的，哪里会是这般模样。哪次见到不是衣着时新张扬，描眉抹粉的？再一细看，模样也不是琥珀，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见文谦这副表情，琥珀知道他定是将自己认成了别人。对着他启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珠贝一般的白牙。
“琥珀，还不快些跟来，小心一会别人将你卖了！”
这叫琥珀的还没跟文谦说上几句话，看见敬祖从后院转过来，大声对她说话。
敬祖顺着琥珀的眼神看去，才发现一旁站着的文谦。
“文先生，小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你见谅。”
才刚听说姑娘叫琥珀，文谦已有几分疑惑，这时又听得是敬祖的妹妹，愈发糊涂了。
敬祖见状，笑着对他说：“这是我堂妹，甄琥珀。”
文谦也跟着笑了，从来只听说过“甄宝玉”、“贾宝玉”，哪知世间真有这种巧事，在自己眼面前突然冒出一甄一贾两个琥珀来。
仔细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一番。果真名如其人，一个是装模作样、趋炎附势、矫揉造作的假琥珀，一个是天然去雕饰、晶莹剔透、货真价实的真琥珀。
“哈哈，还以为我们兄妹几个来得最晚，却原来文谦兄也早不到哪里去。”一个声音远远从大门传了进来。
敬祖几个人闻声抬眼看去，见月家三兄妹正好跨进大门。
因是做客，月家三兄妹褪去一袭白袍，都换了一身新的行头。特别是月有心，身上穿的十分鲜艳，竟比眼前的两个姑娘还花哨些。
月见影也换了一身浅杏色的棉褛。
文谦见月见影来，起初还有一丝的尴尬，怪自己原先认错了人，险些就上门提亲。
听见月见影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先生！”，文谦心里恢复了平静，坦然地回了一声。
琥珀虽是第一次见月见影，却忍不住心中的欢喜，几步就跑到她跟前，“影儿姐姐，影儿姐姐”地唤着。
“琥珀这厢有礼了！”乍一听见琥珀的名字，三兄妹也和文谦一样也愣了片刻，转而齐齐地望向敬祖，想寻得一个答案。
这傻大侠眼里此时哪有月有心和月无涯两个，正看着月见影发呆，眼神半天挪不开，把个月见影羞得面红耳赤。
月有心跳上前来拍了一下敬祖德肩膀，他方才回过神来，跟三个人又解释了一遍。
“好玩！这回好玩了，两个琥珀，一真一假。”月有心拍掌说道。
敬祖十分无奈。
当初看见贾琥珀势利的样，又得知艺名叫琥珀，着实在心里厌恶了一番。
在这世间，除了妹妹敬薇儿，敬祖最呵护的人就是堂妹琥珀。
琥珀自小体弱多病，据说当年甄大爷找人算过，要送出家门才能养活，所以自小就寄养在二爷家。几年前才被父母接回老家，过年才刚回京城来。
琥珀从来乖巧，衣着朴素，为人处事不喜张扬。跟着几个哥哥姐姐在私塾读书，最是勤奋。从来不说自己的身世，也从来不多嘴。
“穿得跟个道姑似的。”敬恬有一次当着全家人的面大大咧咧说了一句，被甄二爷骂得狗血淋头。
“真琥珀不亮，假琥珀放光。”
想到两个琥珀就要相遇，月有心脱口说出一句。
月见影跟琥珀两个慢慢落到一群人后，敬祖见了，正中下怀，故意慢慢腾腾磨蹭到后面来，和两个姑娘并排着走着。
仔细听着妹妹和月见影说话，也不开口，一颗心却七上八下，怦怦乱跳。
金家这边就要开席，那边来做客的景家老太太还没出门。
只因景老太太临要出门时，景家小少爷不见了。
老太太的贴身丫鬟采桑忙着四处去找。
走到姝儿屋子的时候，听见里头有孩子的声音，隔着门缝往里喊了一声：“是平儿在屋里吗？”
“我这时候和姝儿姐姐俩个都不在，我们没在偷吃好吃的。”
采桑忍住笑，往里再问：“那隔一会我再来！那时平儿会在屋里吗？”
“嗯，那时候我就在了。”屋里传来平儿冷静的回答。
景老太太听了采桑的回话，哭笑不得，一叠声地催采桑快些带平儿出来做客去。
因怕景老太太知道伤心，景四爷的伤直到这时还没告诉她。等她问起老四来，都只说出门采办，要十天半月才回来。
这一个悲伤阴冷的院子，总算因为平儿的一腔童心，带来一点温暖。
等月三公子他们和景老太太两家，一前一后走进金家待客的院子，琥珀和金家三公子并排站在院子中间，帮忙招呼客人，俨然是一副女主人的派头。
月有心一见她，乐颠颠跑上前去说道：“贾琥珀，看，真的琥珀来了。”贾琥珀像是没听见，笑呵呵地忙着上前来招呼众人。
她身边正好有一个上菜的伙计经过，琥珀一抬手的功夫，不小心将他的托盘给掀翻了，一托盘的菜悉数倾在甄琥珀和月有心身上。
“哎呦，瞧我多笨哪！快些带妹妹去后院换身衣裳。”
话没说完，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在地上那一滩汁水正中。
甄家三少爷敬祖，不动声色地掸掸身上的灰，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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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和干爹贾大人回到京城，正好赶上金家三公子上门来请客。
头一天来，琥珀忙着见小姐妹们不在家，第二天琥珀又和干爹两个出门做客，直到第三回来，金家三公子才见着琥珀的面。
这让琥珀挣足了面子，心里好生舒坦。
其实是金家人客气，对每一户客人都是这般相邀。琥珀一个边城小户人家的闺女，哪里懂得这些规矩。
赶来金家赴宴的还有潇湘书院的文先生文谦，路上偶遇几个学生，耽搁了好些时辰。等来到金家，门口迎客的几个公子已经转回大院，只留下一个上了年纪的管家招呼着。
金家前院门廊，除了几个下人匆匆路过，见不着几个人影。墙角一株绿萼梅孤零零地靠墙而立，花开得有些谢了，地上落满了凋零的花瓣。
文先生只顾抬头看树上，没留意地上树荫里蹲着一人，险些一脚将那人踢了出去。
忙低头向那人道歉。
“文先生，我知道你，我哥哥喜欢看你写的戏”，那人望着他，一脸璨然的笑，在阴暗的树影间放出光来，恍若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我是琥珀。”
这姑娘穿一身赭色的棉袍，怪不得蹲在树荫中文谦没有发现。
文谦听了，脸上错愕片刻。琥珀他是见过的，哪里会是这般模样。哪次见到不是衣着时新张扬，描眉抹粉的？再一细看，模样也不是琥珀，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见文谦这副表情，琥珀知道他定是将自己认成了别人。对着他启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珠贝一般的白牙。
“琥珀，还不快些跟来，小心一会别人将你卖了！”
这叫琥珀的还没跟文谦说上几句话，看见敬祖从后院转过来，大声对她说话。
敬祖顺着琥珀的眼神看去，才发现一旁站着的文谦。
“文先生，小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你见谅。”
才刚听说姑娘叫琥珀，文谦已有几分疑惑，这时又听得是敬祖的妹妹，愈发糊涂了。
敬祖见状，笑着对他说：“这是我堂妹，甄琥珀。”
文谦也跟着笑了，从来只听说过“甄宝玉”、“贾宝玉”，哪知世间真有这种巧事，在自己眼面前突然冒出一甄一贾两个琥珀来。
仔细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一番。果真名如其人，一个是装模作样、趋炎附势、矫揉造作的假琥珀，一个是天然去雕饰、晶莹剔透、货真价实的真琥珀。
“哈哈，还以为我们兄妹几个来得最晚，却原来文谦兄也早不到哪里去。”一个声音远远从大门传了进来。
敬祖几个人闻声抬眼看去，见月家三兄妹正好跨进大门。
因是做客，月家三兄妹褪去一袭白袍，都换了一身新的行头。特别是月有心，身上穿的十分鲜艳，竟比眼前的两个姑娘还花哨些。
月见影也换了一身浅杏色的棉褛。
文谦见月见影来，起初还有一丝的尴尬，怪自己原先认错了人，险些就上门提亲。
听见月见影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先生！”，文谦心里恢复了平静，坦然地回了一声。
琥珀虽是第一次见月见影，却忍不住心中的欢喜，几步就跑到她跟前，“影儿姐姐，影儿姐姐”地唤着。
“琥珀这厢有礼了！”乍一听见琥珀的名字，三兄妹也和文谦一样也愣了片刻，转而齐齐地望向敬祖，想寻得一个答案。
这傻大侠眼里此时哪有月有心和月无涯两个，正看着月见影发呆，眼神半天挪不开，把个月见影羞得面红耳赤。
月有心跳上前来拍了一下敬祖德肩膀，他方才回过神来，跟三个人又解释了一遍。
“好玩！这回好玩了，两个琥珀，一真一假。”月有心拍掌说道。
敬祖十分无奈。
当初看见贾琥珀势利的样，又得知艺名叫琥珀，着实在心里厌恶了一番。
在这世间，除了妹妹敬薇儿，敬祖最呵护的人就是堂妹琥珀。
琥珀自小体弱多病，据说当年甄大爷找人算过，要送出家门才能养活，所以自小就寄养在二爷家。几年前才被父母接回老家，过年才刚回京城来。
琥珀从来乖巧，衣着朴素，为人处事不喜张扬。跟着几个哥哥姐姐在私塾读书，最是勤奋。从来不说自己的身世，也从来不多嘴。
“穿得跟个道姑似的。”敬恬有一次当着全家人的面大大咧咧说了一句，被甄二爷骂得狗血淋头。
“真琥珀不亮，假琥珀放光。”
想到两个琥珀就要相遇，月有心脱口说出一句。
月见影跟琥珀两个慢慢落到一群人后，敬祖见了，正中下怀，故意慢慢腾腾磨蹭到后面来，和两个姑娘并排着走着。
仔细听着妹妹和月见影说话，也不开口，一颗心却七上八下，怦怦乱跳。
金家这边就要开席，那边来做客的景家老太太还没出门。
只因景老太太临要出门时，景家小少爷不见了。
老太太的贴身丫鬟采桑忙着四处去找。
走到姝儿屋子的时候，听见里头有孩子的声音，隔着门缝往里喊了一声：“是平儿在屋里吗？”
“我这时候和姝儿姐姐俩个都不在，我们没在偷吃好吃的。”
采桑忍住笑，往里再问：“那隔一会我再来！那时平儿会在屋里吗？”
“嗯，那时候我就在了。”屋里传来平儿冷静的回答。
景老太太听了采桑的回话，哭笑不得，一叠声地催采桑快些带平儿出来做客去。
因怕景老太太知道伤心，景四爷的伤直到这时还没告诉她。等她问起老四来，都只说出门采办，要十天半月才回来。
这一个悲伤阴冷的院子，总算因为平儿的一腔童心，带来一点温暖。
等月三公子他们和景老太太两家，一前一后走进金家待客的院子，琥珀和金家三公子并排站在院子中间，帮忙招呼客人，俨然是一副女主人的派头。
月有心一见她，乐颠颠跑上前去说道：“贾琥珀，看，真的琥珀来了。”贾琥珀像是没听见，笑呵呵地忙着上前来招呼众人。
她身边正好有一个上菜的伙计经过，琥珀一抬手的功夫，不小心将他的托盘给掀翻了，一托盘的菜悉数倾在甄琥珀和月有心身上。
“哎呦，瞧我多笨哪！快些带妹妹去后院换身衣裳。”
话没说完，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在地上那一滩汁水正中。
甄家三少爷敬祖，不动声色地掸掸身上的灰，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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