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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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当日大婚又已过去多年，大概有一千年那么久了吧。
在这千年中，冰火两族再无冲突，两族神民安居乐业,偶有邦交。
这一日，刃雪城中似在举行庆典。所有神民皆从家中走出，站在刃雪城通向王宫的主道两边昂首以盼。他们均注视着同一个方向，面容激动，目怀期待。
长街尽头，有什么在慢慢接近。神民们皆不由地屏住呼吸。
那是一辆由冰雪雕筑的车驾，尊贵至极，奢华至极。四头浑身雪白泛着微微银光的独角兽昂着它们高傲的头颅拉着车驾缓缓前行。冰族乃至整个神界最强大的战士在车驾后跟随。
神民们在车驾映入眼帘的同一时刻低下头，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前，向车驾上那人献以最崇高的敬意。
这车驾，是王驾。而车驾上那人，是冰族历史上最伟大的王。他容貌三界第一，幻术三界第一，智计三界第一。
王驾缓缓行过长街，一些神民甚至激动到身子微微颤抖。
这是他们的王啊，是带领冰族大败火族，重回三界之主地位的王，是威名震慑三界，让万民俯首称臣的王。只要有他在，冰族永远不败；只要有他在，冰族将长盛不衰！
今日种种，都是为他而设。因为今日，是他一千三百岁的寿辰。可这万民俯首，华贵车驾，也仅仅是不辱没他而已。
神民们其实并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们伟大的冰王从来不笑，也不会发怒。他没有悲伤，也并不快乐。他总是轻声细语地下达着一个又一个令人胆寒的命令，而那华美的容颜上总是一片淡漠。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似乎这三界之内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挑动他情绪的人或事。
冰族的神民们起初并不理解，甚至会有些担忧，这样冰冷的王，真的统率冰族吗？但随着冰族的日渐强盛，他们渐渐接受，甚至开始骄傲，这样强大而淡漠的神，才是当之无愧的冰王。
在所有神民皆弯腰致敬的时刻，有两个站得笔直的身影格外显眼。看身形，那似乎是一男一女。女子身着银白色斗篷，遮住了面容。而男子，却是黑发的凡人模样。
女子看一眼远处王驾上的冰王，而后用手肘戳了一下身旁的男子,低语道：“云飞，你说都一千年了，樱空释怎么一点没变？”
云飞看了她一眼，默然片刻后回道：“大概——是因为他幻术高强吧。”
艳炟闻言略不爽：“本女王也幻术高强，怎么就不能像他那样上千年不变？”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总觉得最近都长皱纹了。”
云飞被艳炟逗笑，唇角一勾，眼尖的艳炟瞥见，顿时怒了：“你还笑？都是被云焚炘那个臭小子气的！”
“恩，都是他的错。”云飞回答地十分坦然，“等回去了我帮你收拾他。”
艳炟凤目一瞪：“喂！你凭什么收拾本女王的儿子？”
云飞无奈叹气：“我的公主大人，那你让我怎么办？”
“你应该说，本女王驻颜有术，还是那么年轻貌美，而且永远都那么美。”
云飞笑笑：“这我可说不可口。”
艳炟又怒了，手伸向腰间骨鞭，作势要抽他。
云飞眼疾手快，伸手按住，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柔声道：“这可是在冰族，好歹给我留些面子。”
“哼！谁让你不会说话！”艳炟不爽，手却依旧让他握着。
云飞看着渐渐接近的王驾，语气居然是少有的怅然：“生老病死，都是世间常态。即使是神，也逃不过衰老和死亡。纵然真的有神能够逃脱这一切，他所付出的代价也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艳炟面带茫然地看看云飞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王驾，“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云飞收回目光，眼含笑意地看向艳炟，“纵然衰老不可抗拒，可是有我陪着你一起变老，不是也很好么？”
“恩，也算不错吧。”艳炟心中有暖意上涌，可是依旧嘴硬，只是默默握紧了他的手。
王驾越来越近，凭艳炟的目力，已经可以看清樱空释那万年不变的冷漠脸。想到自己的族群差点就覆灭在他手上，终究还是介怀，于是略带嘲讽地说道：
“也不知道樱空释这冰王当着有什么意思？他执掌三界，可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听说他那个哥哥卡索又去寻找凡人妻子的转世了吧？他也没有册立冰后，连个妃子都没有，这王做得也太无趣了。”
艳炟瞅了眼身侧的云飞，挽住他的手臂，真心实意地感慨：“相比之下，我这个火王可幸福太多了。樱空释真惨，他一定没有尝试过爱着一个人以及被那个人爱着的滋味。除了他哥，他连个在乎的人都没有。”
听到这里，云飞羽睫轻颤，他轻声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在乎的人？”
“本女王猜的啊！”艳炟言之凿凿，“三界不是都这么传言吗？冰王樱空释无悲无喜，无爱无恨。”
“也许——”云飞看了眼身侧面带笑意的艳炟，忽然有些伤感，“他一直在守护着一个人。可他从来不说，所以没有人知道。做冰王也好，威慑三界也好，可能都是为了那个人。”
“他会有那么高尚？”艳炟不以为然地耸肩，“他可是伟大的冰王啊。想要守护谁，直接把她留在身边不就好了？反正本女王是不信的。”
云飞闻言笑笑，没有再说下去。
他不需要你信，更不需要你知道，他只想要你好。
艳炟依旧想说，却陡然觉得有道灼热视线射来。她心中一惊，顺着感觉望去，只看见樱空释的王驾恰巧从面前经过。可他依旧是那般沉静如水的面容，没有丝毫波澜，方才那道视线真的是他吗？
艳炟心下惴惴，她这个火王不打招呼就进了刃雪城，要是让冰族的人发现，不知道会不会又引发争端。果然还是悠着点吧。
接下来，艳炟埋头不语，而云飞则是满腹怅然。不知不觉间，王驾渐远，周遭神民渐渐散去。而他们，也离开了这里。
只独有一人，他细细回味着方才那匆匆一面。也许这一眼，就是万年。
距离当日大婚又已过去多年，大概有一千年那么久了吧。
在这千年中，冰火两族再无冲突，两族神民安居乐业,偶有邦交。
这一日，刃雪城中似在举行庆典。所有神民皆从家中走出，站在刃雪城通向王宫的主道两边昂首以盼。他们均注视着同一个方向，面容激动，目怀期待。
长街尽头，有什么在慢慢接近。神民们皆不由地屏住呼吸。
那是一辆由冰雪雕筑的车驾，尊贵至极，奢华至极。四头浑身雪白泛着微微银光的独角兽昂着它们高傲的头颅拉着车驾缓缓前行。冰族乃至整个神界最强大的战士在车驾后跟随。
神民们在车驾映入眼帘的同一时刻低下头，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前，向车驾上那人献以最崇高的敬意。
这车驾，是王驾。而车驾上那人，是冰族历史上最伟大的王。他容貌三界第一，幻术三界第一，智计三界第一。
王驾缓缓行过长街，一些神民甚至激动到身子微微颤抖。
这是他们的王啊，是带领冰族大败火族，重回三界之主地位的王，是威名震慑三界，让万民俯首称臣的王。只要有他在，冰族永远不败；只要有他在，冰族将长盛不衰！
今日种种，都是为他而设。因为今日，是他一千三百岁的寿辰。可这万民俯首，华贵车驾，也仅仅是不辱没他而已。
神民们其实并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们伟大的冰王从来不笑，也不会发怒。他没有悲伤，也并不快乐。他总是轻声细语地下达着一个又一个令人胆寒的命令，而那华美的容颜上总是一片淡漠。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似乎这三界之内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挑动他情绪的人或事。
冰族的神民们起初并不理解，甚至会有些担忧，这样冰冷的王，真的统率冰族吗？但随着冰族的日渐强盛，他们渐渐接受，甚至开始骄傲，这样强大而淡漠的神，才是当之无愧的冰王。
在所有神民皆弯腰致敬的时刻，有两个站得笔直的身影格外显眼。看身形，那似乎是一男一女。女子身着银白色斗篷，遮住了面容。而男子，却是黑发的凡人模样。
女子看一眼远处王驾上的冰王，而后用手肘戳了一下身旁的男子,低语道：“云飞，你说都一千年了，樱空释怎么一点没变？”
云飞看了她一眼，默然片刻后回道：“大概——是因为他幻术高强吧。”
艳炟闻言略不爽：“本女王也幻术高强，怎么就不能像他那样上千年不变？”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总觉得最近都长皱纹了。”
云飞被艳炟逗笑，唇角一勾，眼尖的艳炟瞥见，顿时怒了：“你还笑？都是被云焚炘那个臭小子气的！”
“恩，都是他的错。”云飞回答地十分坦然，“等回去了我帮你收拾他。”
艳炟凤目一瞪：“喂！你凭什么收拾本女王的儿子？”
云飞无奈叹气：“我的公主大人，那你让我怎么办？”
“你应该说，本女王驻颜有术，还是那么年轻貌美，而且永远都那么美。”
云飞笑笑：“这我可说不可口。”
艳炟又怒了，手伸向腰间骨鞭，作势要抽他。
云飞眼疾手快，伸手按住，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柔声道：“这可是在冰族，好歹给我留些面子。”
“哼！谁让你不会说话！”艳炟不爽，手却依旧让他握着。
云飞看着渐渐接近的王驾，语气居然是少有的怅然：“生老病死，都是世间常态。即使是神，也逃不过衰老和死亡。纵然真的有神能够逃脱这一切，他所付出的代价也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艳炟面带茫然地看看云飞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王驾，“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云飞收回目光，眼含笑意地看向艳炟，“纵然衰老不可抗拒，可是有我陪着你一起变老，不是也很好么？”
“恩，也算不错吧。”艳炟心中有暖意上涌，可是依旧嘴硬，只是默默握紧了他的手。
王驾越来越近，凭艳炟的目力，已经可以看清樱空释那万年不变的冷漠脸。想到自己的族群差点就覆灭在他手上，终究还是介怀，于是略带嘲讽地说道：
“也不知道樱空释这冰王当着有什么意思？他执掌三界，可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听说他那个哥哥卡索又去寻找凡人妻子的转世了吧？他也没有册立冰后，连个妃子都没有，这王做得也太无趣了。”
艳炟瞅了眼身侧的云飞，挽住他的手臂，真心实意地感慨：“相比之下，我这个火王可幸福太多了。樱空释真惨，他一定没有尝试过爱着一个人以及被那个人爱着的滋味。除了他哥，他连个在乎的人都没有。”
听到这里，云飞羽睫轻颤，他轻声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在乎的人？”
“本女王猜的啊！”艳炟言之凿凿，“三界不是都这么传言吗？冰王樱空释无悲无喜，无爱无恨。”
“也许——”云飞看了眼身侧面带笑意的艳炟，忽然有些伤感，“他一直在守护着一个人。可他从来不说，所以没有人知道。做冰王也好，威慑三界也好，可能都是为了那个人。”
“他会有那么高尚？”艳炟不以为然地耸肩，“他可是伟大的冰王啊。想要守护谁，直接把她留在身边不就好了？反正本女王是不信的。”
云飞闻言笑笑，没有再说下去。
他不需要你信，更不需要你知道，他只想要你好。
艳炟依旧想说，却陡然觉得有道灼热视线射来。她心中一惊，顺着感觉望去，只看见樱空释的王驾恰巧从面前经过。可他依旧是那般沉静如水的面容，没有丝毫波澜，方才那道视线真的是他吗？
艳炟心下惴惴，她这个火王不打招呼就进了刃雪城，要是让冰族的人发现，不知道会不会又引发争端。果然还是悠着点吧。
接下来，艳炟埋头不语，而云飞则是满腹怅然。不知不觉间，王驾渐远，周遭神民渐渐散去。而他们，也离开了这里。
只独有一人，他细细回味着方才那匆匆一面。也许这一眼，就是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