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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他和他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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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启山知道,眼下又是一波批斗的风头,自家又不能去卖个什么蛋,鸡之类的,所以手头上的钱有限得很。上次隔壁村的赵如秋,一个妇道人家就去集市里卖只鸡,鸡被缴了不说,还拉去批斗了好几天,说是搞资本主义资产。
如若不是这风头上紧,就凭他家子凡的脑袋瓜子,一个暑假几身衣裳的钱都能弄到,更不要说他这个做爸的,就上山砍柴烧碳卖都能赚些钱。
他穆启山的孩子不多,他要精细着养,所以一直省着攒下的钱,那是得让他的小子和姑娘进学堂读书学文化的,他绝不让他的小子和姑娘一辈子和他一样大字不识。而不是像村里的有些人只顾眼前吃好穿好。
再者,在他小时候就听懂风水的老人讲,现他家房子这地皮好,位于整个村的村头,地势又高,恰如一条龙的龙头。后有山,前有水,若盖起房子住进去以后子孙定会有出息。其先也有村里人想在这建房子的,只是嫌弃它离村子稍远了些,建着房子就成了孤独一家子一处了,关健是还要先将这处慌地打理出来,费时又费力,但他却牢记了那句‘子孙有出息’,所以咬紧牙关带着家里人省着,拼着干,终于在前年把这地皮占了,盖起房子来。
每每想到此,只要为了他孩子的将来,生活再艰辛,他也愿意。
只是回头一想,也就因为这,别人家的孩子,穿的都好上他家的孩子,甚至还有一两家自行车也有了,他心底很不是滋味。
这种偶然性的内心矛盾冲动,就像种于他心田里的一颗毒瘤,时不时的发作痛上一阵。
他一个粗人,思考着文化人该想的事情,只是越想越累,索性也放弃了要打子凡的念头,扛起锄头出工去。
莲秀见状,她慌忙的往嘴里扒了几口稀饭也跟着出工去。
见着他俩前后脚离开院子,子瑶叫醒子凡。
“二哥,你有新衣服了。”
“在哪呢?”
子凡在睡梦中一股脑的坐起来,带着难以克制的兴奋。
“现在还不是衣服,还是布,是林琼姐姐送过来的布,白布。”
“你怎么知道。”
“他们大人说话时,我就端在门口听着呢。”子瑶又强调一遍,又是双手比画了一下,“是一大块白布,妈拿着放箱里了。”
子凡听着总觉得那里有些怪,白布,白布,哎呀,不是死人才弄白布嘛,“瑶啊,你说是布就好。”
“哦,是布啊。”
子凡知道他跟他妹妹绕进口令里了。
“瑶啊,不说那布了,要不二哥今天给你梳个像林琼姐姐一样的辫子,她平时都是梳两个辫子,再扎上一个小粉色的蝴蝶结,可漂亮了”
“嗯,我最喜欢林琼姐姐了,长得真好看,是我们这里最好看姐姐,大哥说她脸像苹果。哥知道苹果长什么样的吗?”
子凡边拿上梳子给子瑶梳头发,边是想了下。“大哥应该是说林琼姐姐长得像苹果一样甜。我也没吃过苹果,不过书上说,苹果是甜的,香的,北方有,城里的供销社应该也有,等我以后上高中了,我就攒钱给你买。”
“嗯!”
俩兄妹捣鼓一翻梳头发,俩人又就着压水井把家里前一天大人们出工换下的脏衣服全洗了,也近上午九十点了,吃过早饭,子凡便再次带着子瑶去扑鱼,他要多弄些,不然等开学了,他就弄不了,然后放寒假,水又太冰,也弄不到鱼。
没多久,穆远华又加入了俩的行列。远华告诉子凡,他们的同学隔壁大队的陈楚现在很可怜,他爸又拉去批斗了,去年他爷爷活活冻死,现在大热天的,批斗的人竟然要他爸穿着棉袄挑水浇公家的玉米地。
子凡不敢出声,因为林奶奶告诉他要小心些,只是心底很不好受,那些批斗的人迟早一天会受到惩罚,他哥说过,‘只要有信仰,就会有公正的一天。’他要找机会把这话带给陈楚,让他坚强度过难关。
“要不,我们明天去看看他?”
远华一听,正合他意,“男儿热血,该出手时就出手。”
俩人便放下手上的鱼网讨论了一翻步骤。俩人秘密的合计后,恰似找到了古来英雄的情义和痕迹,倍加有精神头的扑鱼,撒网。
不知不觉也就近了下午四五点了,子超和穆启荣从城里回来,子超远远的便瞧见子瑶坐在河边,他知道,子凡定又是在扑鱼。
他走近才发现,他的小妹妹,他家的宝儿,小脸都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
“子瑶,回家,脸都晒红了。”
子超叫唤子瑶,不过他突然发现,子瑶今天扎的两小辫子还真好看,加上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应该是极至的可爱。他妈妈生着他后一直没再怀上,隔着四年才有了子凡,之后虽然有过一个,可出生没半个月就夭折了,再后又怀着一次,只是没足月就下来了,也就刚成人形,再后子瑶的出生,全家人虽穷,但对她也是极其宝贝的。
“二哥和远华哥还在水里收网。”子瑶站起来,指着水里。
子超顺着子瑶指的方向看去。“你们在这多久了?”
“我们从上午洗完家里的衣服就一直在这里,就是中午我回家盛了碗饭给他们吃,然后就一直在这里。”
子超伸手轻轻的顺了一下子瑶的小辫子,“是二哥给你扎的辫子?”
“嗯,好看吗?”
“好看!非常好看!我家瑶儿最好看。”子超把他肩上斜背的军色书包往屁股后一挪,抱起子瑶,又瞧着水里的子凡和远华,“我先带子瑶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家。”
子凡和远华应了声继续弄他们的。
待子超走远,远华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怎么闻到一股香味啊?”
“你饿了吧!”
子凡见他哥回来了,他也放心可以回家了,其实中午也满想回家吃饭的,可又怕挨打,所以干脆叫子瑶盛了碗饭过来。谁知这远华也不回去,俩人分着一碗芋头饭,现在也饿得受不了,草草的收了网,并分了些鱼给远华,也就赶紧的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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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启山知道,眼下又是一波批斗的风头,自家又不能去卖个什么蛋,鸡之类的,所以手头上的钱有限得很。上次隔壁村的赵如秋,一个妇道人家就去集市里卖只鸡,鸡被缴了不说,还拉去批斗了好几天,说是搞资本主义资产。
如若不是这风头上紧,就凭他家子凡的脑袋瓜子,一个暑假几身衣裳的钱都能弄到,更不要说他这个做爸的,就上山砍柴烧碳卖都能赚些钱。
他穆启山的孩子不多,他要精细着养,所以一直省着攒下的钱,那是得让他的小子和姑娘进学堂读书学文化的,他绝不让他的小子和姑娘一辈子和他一样大字不识。而不是像村里的有些人只顾眼前吃好穿好。
再者,在他小时候就听懂风水的老人讲,现他家房子这地皮好,位于整个村的村头,地势又高,恰如一条龙的龙头。后有山,前有水,若盖起房子住进去以后子孙定会有出息。其先也有村里人想在这建房子的,只是嫌弃它离村子稍远了些,建着房子就成了孤独一家子一处了,关健是还要先将这处慌地打理出来,费时又费力,但他却牢记了那句‘子孙有出息’,所以咬紧牙关带着家里人省着,拼着干,终于在前年把这地皮占了,盖起房子来。
每每想到此,只要为了他孩子的将来,生活再艰辛,他也愿意。
只是回头一想,也就因为这,别人家的孩子,穿的都好上他家的孩子,甚至还有一两家自行车也有了,他心底很不是滋味。
这种偶然性的内心矛盾冲动,就像种于他心田里的一颗毒瘤,时不时的发作痛上一阵。
他一个粗人,思考着文化人该想的事情,只是越想越累,索性也放弃了要打子凡的念头,扛起锄头出工去。
莲秀见状,她慌忙的往嘴里扒了几口稀饭也跟着出工去。
见着他俩前后脚离开院子,子瑶叫醒子凡。
“二哥,你有新衣服了。”
“在哪呢?”
子凡在睡梦中一股脑的坐起来,带着难以克制的兴奋。
“现在还不是衣服,还是布,是林琼姐姐送过来的布,白布。”
“你怎么知道。”
“他们大人说话时,我就端在门口听着呢。”子瑶又强调一遍,又是双手比画了一下,“是一大块白布,妈拿着放箱里了。”
子凡听着总觉得那里有些怪,白布,白布,哎呀,不是死人才弄白布嘛,“瑶啊,你说是布就好。”
“哦,是布啊。”
子凡知道他跟他妹妹绕进口令里了。
“瑶啊,不说那布了,要不二哥今天给你梳个像林琼姐姐一样的辫子,她平时都是梳两个辫子,再扎上一个小粉色的蝴蝶结,可漂亮了”
“嗯,我最喜欢林琼姐姐了,长得真好看,是我们这里最好看姐姐,大哥说她脸像苹果。哥知道苹果长什么样的吗?”
子凡边拿上梳子给子瑶梳头发,边是想了下。“大哥应该是说林琼姐姐长得像苹果一样甜。我也没吃过苹果,不过书上说,苹果是甜的,香的,北方有,城里的供销社应该也有,等我以后上高中了,我就攒钱给你买。”
“嗯!”
俩兄妹捣鼓一翻梳头发,俩人又就着压水井把家里前一天大人们出工换下的脏衣服全洗了,也近上午九十点了,吃过早饭,子凡便再次带着子瑶去扑鱼,他要多弄些,不然等开学了,他就弄不了,然后放寒假,水又太冰,也弄不到鱼。
没多久,穆远华又加入了俩的行列。远华告诉子凡,他们的同学隔壁大队的陈楚现在很可怜,他爸又拉去批斗了,去年他爷爷活活冻死,现在大热天的,批斗的人竟然要他爸穿着棉袄挑水浇公家的玉米地。
子凡不敢出声,因为林奶奶告诉他要小心些,只是心底很不好受,那些批斗的人迟早一天会受到惩罚,他哥说过,‘只要有信仰,就会有公正的一天。’他要找机会把这话带给陈楚,让他坚强度过难关。
“要不,我们明天去看看他?”
远华一听,正合他意,“男儿热血,该出手时就出手。”
俩人便放下手上的鱼网讨论了一翻步骤。俩人秘密的合计后,恰似找到了古来英雄的情义和痕迹,倍加有精神头的扑鱼,撒网。
不知不觉也就近了下午四五点了,子超和穆启荣从城里回来,子超远远的便瞧见子瑶坐在河边,他知道,子凡定又是在扑鱼。
他走近才发现,他的小妹妹,他家的宝儿,小脸都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
“子瑶,回家,脸都晒红了。”
子超叫唤子瑶,不过他突然发现,子瑶今天扎的两小辫子还真好看,加上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应该是极至的可爱。他妈妈生着他后一直没再怀上,隔着四年才有了子凡,之后虽然有过一个,可出生没半个月就夭折了,再后又怀着一次,只是没足月就下来了,也就刚成人形,再后子瑶的出生,全家人虽穷,但对她也是极其宝贝的。
“二哥和远华哥还在水里收网。”子瑶站起来,指着水里。
子超顺着子瑶指的方向看去。“你们在这多久了?”
“我们从上午洗完家里的衣服就一直在这里,就是中午我回家盛了碗饭给他们吃,然后就一直在这里。”
子超伸手轻轻的顺了一下子瑶的小辫子,“是二哥给你扎的辫子?”
“嗯,好看吗?”
“好看!非常好看!我家瑶儿最好看。”子超把他肩上斜背的军色书包往屁股后一挪,抱起子瑶,又瞧着水里的子凡和远华,“我先带子瑶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家。”
子凡和远华应了声继续弄他们的。
待子超走远,远华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怎么闻到一股香味啊?”
“你饿了吧!”
子凡见他哥回来了,他也放心可以回家了,其实中午也满想回家吃饭的,可又怕挨打,所以干脆叫子瑶盛了碗饭过来。谁知这远华也不回去,俩人分着一碗芋头饭,现在也饿得受不了,草草的收了网,并分了些鱼给远华,也就赶紧的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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