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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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渲一直不知道胡用出事了。她打电话去公寓,没人接;打到洪家,佣人也说不知道。奇哉,怪哉,她会跑哪里去了呢?

    不过麻烦正多的她,可也没太多的精力去关切别人。因为霍槐恩又如阴魂似的纠缠著她。

    一早,她正准备上课,才一下楼,大门一打开,他的机车已出现在她住处的门口。只见他和煦的一笑。

    “上车吧,我送你。”

    若渲毫不领情。“不用了,我这头长发不适合在空中飞舞,我搭公车比较妥当。”她从门与他的车缝间走了过去,他一个掉头又追了上来,并将车子停在前方。“你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我不过想用心交你这个朋友——”

    若渲立即回道:“请把你的用心留给其他需要的女人吧,我不适用。”她没好气地继续往前走。

    槐恩趁她一个不注意时,强行替若造戴上安全帽。

    若渲想脱下来,他却将帽子强压在她头上。

    “喂!你在做什么?”

    他郑重地表示:“谁叫你这么固执,上车吧。”他不要脸地将她的手拉往前抱住他的腰。

    若渲硬是不肯就范。“喂,你放手呀!”

    “展若渲,我这一回是真心的,你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希望你离我远一点,如此我才会感激你。”她摘下安全帽,并将它交还给他,头也不回便走了。

    对于她的铁石心肠、坚持不肯接受他的爱,身为男人的自尊首度受到重创,他甚至可以感到心正滴著血。

    他不明白,他以前对爱情漫不经心,却还是挺受用的。如今好不容易倾心于一名女子,并用心地爱她,却反倒让她拒于万里之外,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是否失效了。一连数天,他的自信心已决丧失殆尽。以往有过短暂情缘的情人们纷纷现身,有的为他加油打气,有的则劝他放弃。

    “槐恩,放弃地吧,她不值得你为她伤心难过的。”企管系的陈美人如此对他劝道。他呆坐在教室内,怎么也想不透她为何不爱他。论长相、论学识,他都不输人,实在没理由被人如此漠视。

    多少女人渴望他的死缠烂打,多少女人期待他蓝缎的降临,除了她之外,几乎每个女人都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一再要求以身相许,只为求一刻的美丽回忆。除了她,拜托,只不过吻了她,她就一副嫌恶、羞愧的反应,像是当他得了病似的直闪著。拉拉她的小手,她又如同挥赶瘟疫似的避之惟恐不及。天呀!为何她总是如此残忍地对待他?他沮丧、颓废,如槁木死灰似的觉得前程一片暗淡无光。

    “不,她值得的,她像是一块未经琢磨的瑰宝,只要她肯打开心窗,我愿为她而死。”

    他这句话不知伤了多少u大的女人心,陈美人就告诉他:“要不,由我出马劝服她——”

    他毅然制止她再说下去。

    “不,她不会接受的,还是由我自己来吧,谢谢你了。”

    不知有多少位他的下堂女友来劝他,但始终不得他的回应。槐恩本事大,男人见了不免忍不住地嫉妒起他的集完美于一身;女人见了他,则为他的外表、气质而怦然心动,愿意为他生、为他死。但他偏偏生来就有一颗专惹女人伤心的大花心,女人是一个爱过一个,并乐此不疲于爱情追逐战中。

    他受挫于展若渲,过往的女友非但不幸灾乐祸,还一再鼓励他:下一个女人会更好。实在有够呛人的。

    不光他们系上,连外语学院这一边亦传出不少的流若渲毫不在乎别人的说法。嘴长在别人脸上,人家高兴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事,她是自认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

    伶蓉挤到她身边。“若渲,听到了吗?霍帅哥为情失魂了,你不去探望他一下吗?”若渲明白地对好友表示:“就算他病了,也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寻苦恼的。我该去图书馆了。”收拾了书本,转身便出了教室。

    在图书馆门口,她遇见了一向避得紧的堂妹——展盈丽。

    “堂姊,真是巧喔。”

    不巧,还有点倒霉的感觉。

    “你在理学院,怎么有空来这?”她们是再怎么巧也碰不著面的两个人,她会出现,必是有事。

    “不,特地来找你的,我们边走边聊。”

    “喔”

    说真的,她们两人可谈之事,实在是屈指可数。来到校园内的餐厅,两人各据一方,盈丽问她:“听说你和企管系的霍槐恩很要好,是吗?”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渲肯定的对盈俪表示:“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那是他自作多情喽。”

    什么跟什么?若渲虽然不喜欢霍槐恩,但可也不愿在背后诋毁他,遂反驳盈俪的话:“是人各有志。他也没有如外界说的滥情,反正,这个中道理,只有他本人才懂;其他人都只是猜测罢了,包括我也是。”

    撇得很清喔,盈俪不信地再问:“真的是这样?”

    若渲实在懒得和她再谈霍愧恩的事,开门见山地问她:“你来这,不会只是要问我这种无聊事吧?”

    “当然不只为这事。”

    “那还有什么事?”

    “这个假日,我爸要你回家一趟。”

    “回家?做什么?”若渲已有好一段时日没回家了,这一回去又是为了哪件展家大事了?竟派盈俪来召她回去。

    “我不知道,只是带口信罢了。对了,你真的不要霍槐恩吗?”盈俪确认似的再问她。若渲看了她一眼,冷冷答道:“你若不嫌,去追他吧。”

    “真的?”

    “当然是真的。”

    盈俪见她实在不像在开玩笑,于是便离开餐厅走了出去。

    若渲见她离去,抬头看钟。“哎呀,来不及了。”

    又耽误了进图书馆的时间,害她少看半个钟头的书。

    一进人图书馆内,感觉似乎比往常安静了许多。她挑了老位子坐定后便开始进入状况。突然一张字条传至她眼前,抬头一看,竟是他。她将字条推回,并不打算看内容。她一推回,他又送了过来,一推一送之间,难免吵著了其他人。为了不让他再有什么惊人之举,她是收下来了,但并不打算看。

    但见他人依然伫立著不走。担心影响馆内的宁静及秩序,她只好乖乖地拿起来看——我决定不再缠你、不再爱你,今后就让我们形同陌路人若渲抬头看了他一眼,向他示意:我已看了,你也该走了。

    槐恩并没有特别的伤心,也没有错愕的反应,只是静静地出了图书馆,而且毫不留恋。槐恩对自己的魅力与信心全因展若渲而消失殆尽,放他也下定决心放弃她,以免徒增自己的痛苦。但他又不甘一世英名毁于一介小女子之手,所以他决定施以狠招,先下手为强的对她先行发表不再追求宣言。

    若渲对于他的放弃宣言该觉得开心的,但她并没有。在他走后没多久,她是怎么也无法再专注于书本上,索性收拾起书本出了图书馆。

    午后的阳光真是炙人肌肤,她尽量往树荫底下走。原本想要丢了的字条,竟平稳地收在课本中。

    说不出该开心或是难过,反正她此刻就是静不下心来。为了一张便条纸,她的心好像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满似的。

    霍槐恩与展若渲之间的事似乎在校园中平寂了下来,不过霍槐恩的精采恋情却一出一出继续上演著。

    一大早,若渲才刚进入教室,便有人前来对她说:“你和霍槐恩分手了?”“没错,你的消息也真灵通。”若渲并不因而有所隐瞒。

    太快了吧!才昨天下午的事,她都还来不及对好友提及,怎么外人全知道了?这叫伶蓉知道了,不拆了她的骨头才怪。

    在同学的澄清之下,她才知——“不,是企管系又传出佳音了。”

    “企管系?”霍槐恩是企管系的没错,不过——“对,霍帅哥又另结新欢了,这回是理学院的展盈俪,听说她还是你的堂妹,对不对?”

    盈俪手脚也真快,昨天中午才问她,现在便与他搭上了,看来两人是赶搭快速车。不过也无妨,她不爱他,而盈俪爱他,现在他又与她凑在一块,各得所爱也算是一桩美事。“那真恭喜我堂妹了。”

    她一副不关我半点事的神情令外人不禁怀疑:霍帅哥到底有没有追上刀疤美人展若渲?

    咦?耳根子清静了不少,她也乐得轻松快活,又回复到原先无事一身轻的日子了。只要和霍槐恩划清界线,校园内再也传不出她的蜚短流长了吧?她如意算盘打得快,偏偏事实却常是与愿违的。

    一大早,若渲起程返回展家,心情可真是五味杂陈。

    一方面是瞪别已久的展家每一份子,早先对她造成的压力令她不适;二来是她的堂哥展肃峰,才是让她不自在的根源。

    如果没有那件凶案的发生,若渲相信,这个家会是令人称羡的;而今日,家不再是她的,早在叔叔进驻之后,若渲反成了寄人篱下的小甭女。

    多少年来,若渲得忍受外界的指指点点以及不堪入耳的流亡;她居住的地方,也成了邻人说闲话的目标。有人危言耸听——那房子夜半时分看得到展家男女主人的阴魂飘动。也有人绘声绘影展家主人的临终恶行将会重演。说得真真确确的,连若渲这个当事人——死里逃生的人都未曾目击过的事情,邻人们可比她还清楚。

    盈俪就曾为了这些流言而哭闹不休,而宛月婶婶则如同看戏似的,眼神不时向若渲昭告著:“我倒要看看,死了的人还能搞出什么把戏来。”

    也因婶婶的过于自信,若渲总会有事无事地夜半游凶房,并蓄著长发著白衫,比个孤魂野鬼更骇人。

    若渲厌恶那些无稽之谈,尤其对宛月那种人,对待已故的兄嫂如此的不敬。若渲更不想如她的意,她叫若渲往东,若渲偏往西,她曾厉令若渲剪去那头“晦发”若渲更是抵死不从。两人上演了好几年追逐战,若渲累了,逃出展家才是她喘息的良策。当她弃守展家宅子之时,也代表她放弃了争了数年的不平之冤

    每每踏入展家这宅子,若渲的心情便沉重了起来。

    “我回来了。”

    她一进门,便对展家成员打招呼。也许是她太专注于回忆当中,竟忽略了门口多出来一双鞋。

    展立岳先是第一位站起来迎接她的人。“若渲,你回来了。”

    “嗯。”她对待叔叔一家人,一直是不冷不热的。也许是长久以来对他们这一家人的印象都不怎么亲切的缘故吧。

    “若渲,盈俪带了个外人回来,你千万别介意。”

    “不会的,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没朋友,我无所谓的。”时值午餐时间,故大伙全在餐厅等她。

    “先来吃饭吧。”

    “好。”当她踏入餐厅,赫然发现霍槐恩竟然也在座。她的确吓了一跳,不过她小小的异样也只有盈俪及槐恩看出来。

    盈俪对她说:“堂姊,槐恩,你认得的。”

    若渲镇定下来,只是简单一句:“你好。”淡淡地带过他们原先的关系。一顿饭下来,每个人各怀心思。

    餐后则全移到了客厅。

    宛月婶婶殷勤地对槐恩献媚。女人总喜欢像他这种英俊挺拔的年轻男子,宛月也不例外。

    “你叫槐恩呀——”

    “妈,你叫他霍同学好不好,槐恩不是你这种年纪及身份该叫的。”

    盈俪见母亲展现媚态,十分地不满。对女儿的男友,做母亲的比女儿还殷勤地问候,这算什么呀。

    “盈俪,你太没家教了,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妈,是你太不像话了——”

    母女两人险些闹翻了。立岳出口阻止两人再闹笑话。

    “好了没,你们母女在外人面前争什么、吵什么?”

    宛月转过身来。“你——”幸好,她还顾及面子问题,强按捺住火气。不过若渲大概可以想像,待槐恩一走,立岳叔叔就惨了。

    若渲问叔叔:“叔叔,叫我回来,有事吗?”

    这才是正题,宛月也不吵了,两人瞄了瞄眼,立岳叔叔便说:“若渲,我们去书房谈吧。”

    又有事了,要不,绝不会到书房的。不过,她已不再是过去的展若造了,要谈也有胆量与他们夫妻俩面对面。

    “好,我们走吧。”

    他们三人往书房移动,槐恩的目光也忘情地望向书房。

    盈俪告诉他:“大概是又要叫她拿钱出来了。”

    “拿钱?拿什么钱?”

    见他兴趣盎然,盈俪告诉他:“其实你有所不知,我伯父,也就是若渲姊的父亲,他侵占了我爸的财产及公司,结果他们一家三口畏罪自杀,若渲姊的下颚有一道刀疤,你知道吧?”

    “知道。

    “那刀疤便是她爸爸要杀她时,她即时脱逃出来才留下来的。你都不知道,她其实是个可恶的女人——”

    “盈俪,不准你说她坏话!”肃峰的犀言利词令槐恩吓了一跳。打若渲进门后,展肃峰一直表现得很阴沉,现在他竟为了妹妹言及若渲的坏话而出言阻止。他们一家人真的挺怪的。

    “槐恩,我们出去走走,别理我哥,阴阳怪气的。”盈俪拉著他便要出门。此时书房传来叫嚣声,令他驻足。

    他们三人进入书房后,宛月婶婶便开口:“若渲,你叔叔这阵子公司的营运出了点问题,所以——”

    又是为了钱。

    著渲告诉他:“这一回又是有人监守自盗了,还是宛月气青了脸。“借不借,一句话,你当你是什么,婊子生的女儿——”立岳一直是个没声音的男主人,不过这一回他倒是开口了,而且是近乎咆哮地怒吼:“你给我团嘴,我不准你污辱她!”

    夫妻两人正为了某个她而争执,但若渲知道,那个她并不是指她展若渲。“不准?你凭什么?我偏偏要!你以为你妈是宝,是个好妈妈?”宛月将矛头指向若渲,又瞟回到立岳身上。“她不过是表面看起来像圣女,实际上她是——”“宛月,你住口!”

    立岳头一回发脾气,这才让若渲感受到他不是个没有脾气的男人,也不是个懦弱的男人。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展立岳是个受宛月操控的可怜虫,今日见他难得大发神威,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了。

    “住口?你若没做,就不用怕别人知道,也不用怕我说。哼,若渲,你以为你叔叔是个好人吗?你错了,他是个——”

    啪!多么响亮的一巴掌。立岳再也按捺不下怒气,秘密呼之欲出,立岳已为此事低头太多年了。

    没错,他是做错事,他错在娶了个大嘴巴。她不该在若渲面前提及的。

    “你敢打我?”宛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么多年来,他只为了那一回她开口加油添醋地对立根提及慧绫及立岳婚前的一段感情,立岳才动手打了她;但事隔多年,他竟当着那个女人的女儿的面再打她,她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冲出书房。

    宛月的脸颊出现五指红手印,并在盈俪与槐恩面前匆匆而过。

    书房的门并未关上。站在外面,可将里头看得一目了然。立岳站在一边,若渲则背对他们。

    若渲告诉叔叔:“叔叔,你何必为了某事而打婶婶呢?”

    立岳看了她一眼。“这已不是某事了。若渲,找个机会,我会全盘说出这件某事来,但现在不是时候,你先出去,我需要静静。”

    若渲依言先出了书房。但当她发现门外站了两人时,只是淡淡地、没有什么表情地走过他们身边。

    若渲并未上楼,只是往外走出。展肃峰随即跟了出去。

    槐恩担心她的安全,想跟出去,但盈俪却制止了他:“她有我哥在,没事的。”槐恩不明白地问:“这话怎么说?”

    盈俪又给了他一个误导:“因为她和我哥不是单纯的堂兄妹关系,他们之间——”她暧昧的眼神,不禁让人想歪了若渲与她堂哥之间的——不单纯。

    槐恩真搞不懂,展若渲在展家到底是处于怎样的地位,又是扮演著什么样的角色。若渲才刚出展家大门,随即被堂哥拦下。

    她看了他一眼。“有事吗?堂哥。”

    肃峰只是以一贯凝注的目光看着她。这目光令她想逃,她一刻也待不住了,嗫嚅地说:“堂哥——”

    肃峰对若渲除了堂兄妹之情外,对她更有一份弥补愧疚之情。他清楚地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已发过誓,绝不教这恩怨重演,是以将这件事深埋心中。他对若渲请求:“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若渲对他一直存著莫名的恐惧,纵使多年不见,那一份心悸犹存,考虑了一会,不敢做下决定。

    见她不答,肃峰问她:“你怕我?”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怕,怕极了,因为他的目光像是要吞没她似的令她透不过气来。肃峰并没有勉强她,转身便要回去,若渲此时竟开口唤住他:“堂哥。”他又回过头来,等待她的下文,若渲对他说:“好吧,我们出去走走。”两人走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若渲也不知道,为何要答应他的请求,又为何肯与他走在这条路上,为何太多的为何,只换来一个事实——她真的和他在这散步。肃峰开启了话题:“你在那过得好不好?”

    若渲只是点头表示,并不回答。

    他又问:“有男朋友吗?”

    她顿了一会,摇摇头,仍不回答。肃峰自觉任何的问话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索性不问了。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若渲才开口问他:“堂哥,你也该有女朋友了吧?”肃峰竟然摇头。“没有,我不会交女朋友的,不过倒有一些女的朋友,不夹杂感情的女朋友。”他在解释为何要解释?若渲只不过是他的堂妹,他毋需解释什么的。若渲告诉他:“你条件不错,不难找著女朋友。”

    “若渲,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

    他突来的冲动令她讶然。他在做什么?若渲立即表不:“我要回去了。”“去哪?”

    又来了!就是这样的压力令她难受。若渲匆匆地自他身边离去,肃峰想阻止已来不及,只能埋怨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

    肃峰自搬进邻人口中的凶宅后,便对这位堂妹起了怜意。他们的年纪相差四岁,故当时的他已有点明白当年凶案的始末。

    一回,他在家中无意中听见父母的争执——“你还和那个女人有来往,你以为我不知道?”

    立岳愤然地:“原来,全是你一个人促成的!”

    宛月趾高气昂地:“是我又如何?谁叫你们背著我做那种肮脏事!”

    “胡说,她是个好女人,你的心真狠,竟对我哥说了这事,也是因为你的挑拨,才害得他们夫妻失和,也害得他们家破人亡,你真的是个狠毒的女人!”立岳厉声控诉妻子的妖言惑众,害得他大哥手刃他的情人唐慧绞。

    宛月激动地大吼:“对!我要他们夫妻不和,我要那个女人得不到幸福!我要他们一家子全毁在我手上!我要你永生痛苦!”

    见立岳双手握拳,颤抖地说不出话来,宛月又说:“展立岳,你胆子也真不小,连你大哥的女人也敢——”

    “你知道什么!慧绫是我的初恋。我和你结婚只不过是一场交易,我一点也不喜欢你。”立岳说出他多年的心痛秘密。

    他比大哥更早认识慧绫,却因为他的懦弱,才输掉了慧绫。他与她之间的爱,在别人眼中是永远也不可能的事。

    慧绫来自平凡的家庭,因缘际会,与当时还是学生身份的展立岳成为一对令人赏心悦目的才子佳人。立岳是个体贴的好男孩,三年的高中生活,真可说是慧绫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好景不常,立岳自考上国立大学后,就不再自由了。来自展家的压力,使他们逐渐没有了见面的机会。

    一在北部,一在中部,怎么也热络不起来。不是他们不够积极,只是两人之间的阻碍逐渐浮现并横梗在他们之间,教他们即使有爱也施展不开。

    立岳这么残忍地以一句话推翻他们结发多年的感情,宛月心中愤恨不已。“这也表示我做对了,你既不爱我,我就要教你们三人痛苦,甚至互相残杀,一个赢你们三个,我还是划算得很。”

    门外的肃峰很明白他们口中的慧绫就是他的伯母,也就是若渲的母亲,原来立根伯伯的疯狂举动肇始于母亲的拨弄。

    女人真是恐怖,一句话便能教人狠下心来杀妻弑女。

    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同情起不幸的若渲来了。

    也许心里因素也有吧。他对若渲总是带著爱怜又掺杂著赎罪的心理。但看在若渲的眼底,他的关心带给她太大的压力,只因她一直无法逃脱父亲的阴影。

    严慈并济的父亲,为何会有狰狞的一面?这样的事实实在教她无法承受。下意识里,她排拒男人的关心,更拒绝被爱,也不肯爱人。

    尤其在肃峰将关爱怜惜之心幻化成莫名其妙的情愫后,若渲更无法接受堂哥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深情。她害怕他那如深潭般双眸下的激烈火源,它逐渐地吞噬了她的灵魂。她排拒,也对他感到惶恐。

    槐恩也大概由盈俪口中得知她的遭遇——畏罪自杀的父亲,母亲与妹妹也因父亲一时的疯狂而命丧黄泉,而她下颚的伤,也成了终生的烙印。

    她的封闭全来自于心理的自卑感。盈俪说得口沫横飞,槐恩是半信半疑。坐了一会,他打算先回台北。“谢谢你,展学妹,我先回台北了。”

    “不,我和你一块上去。”现在他们可是公认的一对,盈俪岂会放过任何可与他一同亮相的好机会。

    “也好,反正顺路。”

    槐恩是自私了点,利用盈俪来了解若渲。但也是盈俪好面子,要他到她家参与家庭聚会,为的就是昭告若渲:你的男友现在变成我的男友了,教你羡慕又嫉妒。偏偏若渲毫不在乎,害她没好戏可看。

    盈俪别有用心,槐恩亦然,两人各怀心计,不过共通点全是为了展若渲。以此看来,倒是谁也不欠谁。

    车子一出展家,他们先在路上遇见肃峰,盈俪问他:“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完全不理会她便走了过去,盈俪竟对槐恩说:“别理他,阴阳怪气、神经兮兮的。”

    对于盈俪的说法,槐恩虽不认同,但也无权去纠正,毕竟兄长是她的,她要目无尊长,关他霍槐恩什么屁事?

    车行至公车站牌处,他特意看了一眼,果然她就在那站牌下。他将车开往她处,盈俪见状,便撒娇地:“走啦,你管她坐什么回台北。”

    他毫不理会盈俪的说法,迳自停在若渲身边,并按下车窗。“若渲,上车,我们也要回台北。”

    若渲一见是他及盈俪,摇了摇头。

    “不了,谢谢你的好意。”

    若渲好不容易才摆脱掉霍槐恩,可不想再让他有机可乘。再说他身边已有美女相伴,何需再找一个菲利浦?

    见她说不,盈俪便催他:“走啦,她都说不用了。”

    槐恩再看她一眼。“真的不要?”

    “不用了,谢谢你。”她明知公车还要半个小时才会到,但她宁可在这晒太阳,也不愿与他再次纠缠。

    在她的坚持及盈俪的鼓噪下,他只好先送盈俪回台北再作打算了。

    待他们离去,若渲的心竟然揪疼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无由来的心痛,对他?不,绝不会的。

    因她的坚持,也差点让自己晒成了人干。公车误点了近二十分钟,她站在站牌下等了五十分钟才有凉凉的冷气车可坐。待她一回到小窝,几乎是瘫在床上动弹不得了。次日——“若渲,我必须休学了。”

    月月对她提及这事时,她呆住了。只要再两年,她何必中途辍学呢?

    月月也知道她一定会很惊讶。前几天才请病假,一销假马上又说要休学,更奇的是——“你外公——”

    若渲发现她身著黑衣,是以联想到——该不会是她外公出事了?

    月月点了点头。

    “外公过世了,所以我必须回去继承瑞狮集团并管理大小鲍司。”

    若渲真为她惋惜。幼年失去家人,现在又失去惟一的亲人——外公。她对月月说:“月月,你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记得通知我,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一个朋友的存在,好吗?”

    月月现在最需要的便是这句话。在她需要曹义时,他却提出辞呈。月月当时是气得叫人将辞呈送到外公的书房,等外公回来再看着办。谁知外公竟也办不了,心脏病突发,徒留措手不及的月月。

    若渲一再对月月表示,月月也不好说不,故她对若渲保证:“会的,若渲,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伶蓉由一边插口:“还有我,别忘了。”适才两人的对话,她全听见了,不过两人大过专心,连她靠近了都不知道。

    月月一见是伶蓉,也开心了起来。“会的,我不会忘记你们的,将来若是公司缺人手,你们两人可别溜掉喔。”

    “没问题。”

    两位好友的支持,为月月肃穆的心情带来一小段的温馨。她缓缓步出u大,临出校门,她又频频回首,眷恋一番才走出u大,嘴里喃喃:“再见了,我的学校。”少了月月,若渲与伶蓉顿时都感到生活中似乎缺了点什么似的,但也只能去适应她不在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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