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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赤司卷·零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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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卷·零]
钢琴比赛的第二天，七夜和赤司约定好了在东京见面。
当赤司提出是否与他一起的时候，七夜便瞬间明白了他将要去往何处。
“久等了。”七夜微喘着气，走到赤司面前。
事实上她并没有迟到，相反还早到了十分钟，而到达约定地点时，发现对方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走吧。”赤司转身朝着医院门口走去。
医院永远是一个充满压抑的地方。刺鼻的消毒水味，纯白单一的色调，哭声抱怨声此起彼伏。就算是无病无痛之人，一旦进入便会觉得难受极了。
这里是生与死的交界处。每时每刻都会有新的生命降临，也会有年迈的生命逝去。还有疾病缠身，意外灾祸……
七夜讨厌去医院，因为在这个地方是灵体最多之处。它们有的无助而又茫然地徘徊在走廊上，有的呆在家属身边，跟着他们一起痛哭流涕。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不充满怨念与悲痛。
她尽量目不斜视地跟在赤司身后，坐上直达电梯，心情却如面色般沉重。
她一路跟着赤司，直到来到一间vip病房门外。
“要进去看看么？”赤司转过头，轻声询问道。
“在这里就好。”七夜叹了口气，透过病房的玻璃门望向里面。
病床上躺着一个她不能再熟悉的少女，白皙的皮肤，紧闭的双眼，还有带着的氧气罩……
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陷入了无限昏迷状态，仿佛就这样可以安静地睡到地老天荒。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耳畔传来了赤司温和的声音，一时竟让人想要流泪。
“那就拜托你了，征。”七夜捂着胸口，心中忽然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到底是在希望对方快快醒来，还是祈祷对方永远不要醒来？
也许这个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
[赤司卷·一]
赤司征十郎刚从围棋老师家中走出，便被司机接上车，前往钢琴老师家中。
旁人听起来往往会为这密密麻麻的课程安排瞠目结舌，但对于他而言，这样课程接踵而至的日子早已习惯。
欲达高峰，必忍其痛；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身为名门独子，就要有所觉悟。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愈发明白了“赤司”这个姓氏代表着什么，也清楚自己未来将要承担的责任。
他从小接受世间最优良的教育，享受着名门所带来的精致无比的生活，势必也要履行自己的义务。
他的钢琴老师是日本首屈一指的钢琴家濑户纮子，凡事有接触古典音乐的人，无一不倾慕着她的才华。让人更为惊奇的则是，这位家喻户晓的钢琴家竟然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漂亮女人。
赤司推开门，便看到濑户纮子笑眯眯地朝着他招了招手。
“小征，你终于来啦。”
“濑户老师日安。”赤司礼貌地朝她问好。
“我说，小征还真是一点小孩子的样子都没有，”濑户纮子无奈地扶了扶额，“七夜也是，一天到晚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也许是濑户老师没有大人的样子，所以才这么觉得吧。”
钢琴后传来一个稚嫩而清亮的女声，随后一个女孩面露微笑地走了出来。
“七夜！你敢再说一遍！？”濑户纮子抽了抽嘴角，似乎察觉到自己声音太大略显失礼，连忙咳嗽了几声，在两个她最好的学生面前洋装正经起来。
赤司望着脸上满是愉悦的少女，还有如此轻松的氛围，心里不免明快了起来。
其实他也深有同感。濑户老师在外人面前的确是一个成熟高雅的女性形象，然而在熟悉之后他便发现，有时候老师比他们还小孩子气。
第一次听到七夜的名字还是在濑户老师口中。他还记得她当初眉飞色舞地提起了另一名优秀的学生，并且对他说，他们两人绝对是她天赋最高的学生之一。
后来总是一前一后的课程，有时候他来的时间略早，她还没有下课，于是他便坐在沙发上，伴着悦耳的钢琴声，一边看书，一边等待她结束课程。
凭借多年学习的经验，他从心底觉得她的技术的确能担当上老师的那句“优秀”。
她跟自己相比呢？这个问题的答案赤司不得而知，但也是第一次，他心里出现了一个想要攀比的对象。
女生那双黑色的眸子明亮而澄澈，黝黑的头发垂至腰间，总是带着温柔的微笑，话语不多不少，比起同龄人更显几分娴静。
每次见面她总会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礼貌而又温柔地朝他问好。
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便混了个面熟，直到后来又在其他不同的课程中无意撞见了对方的身影，才知道原来他们很多课程都请的是一位老师。
根据对方的姓氏，赤司很快便了然，原来这个女生也跟自己是一样的情况。都出身于名门，在了解到他们又是同门子弟之后，总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便缩短了许多。如今他们的关系，比起其他人来说，可以多说几句话，开几个有趣的玩笑，但也仅此而已了。
“其实今天有一点事情想对你们说。”濑户纮子正经地说着她今天的目的。
“老师你想让我和赤司君一起参加东日本钢琴竞赛？”七夜偏了偏头，轻声询问道。
“是这样没错，”濑户纮子点了点头，“不过我下周要去国外呆一段时间，所以这段我不在的时间里，我希望你们能够互相督促。”
听完她发言的赤司和七夜显然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至于督促方法就由你们自己讨论了，你们两个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本应该相信你们自己的能力，不过旁观者总是更能听出不对的地方。”而且两个天之骄子的人竞争起来，势必会更加努力。濑户纮子不厚道地想。
于是在一番商量下，两个小孩决定将练琴地点定在了赤司家。
这大概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同学来赤司征十郎家做客，尽管他表面看似不以为意，但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他将事情告诉了母亲，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
“杏里的女儿啊。”赤司诗织喃喃道。
“是母亲的朋友么？”赤司不免有些好奇。
“是呢，我们是大学同学，当初很要好呢。”赤司诗织眯起眼，笑得温婉，似乎在一瞬间便沉浸在了美好的回忆中，但随后脸上又暗了下来。
赤司不再吭声，他隐约听说过杏里这个名字，而对方似乎已经……
七夜到访的那天，一切都如同往常那般正常进行着。赤司上午做完基础训练和投篮练习，吃完午饭后便开始练习小提琴。
老实说比起钢琴，他个人更喜欢小提琴。钢琴作为乐器之王，是音乐入门学习的必修课程，因此他从小练到现在。
七夜登门的时候，他刚拉完一曲门德尔松的《e小调协奏曲》。听到女生与母亲的谈话声，他收拾好东西，下了楼。
“赤司君，日安。”七夜笑着朝他鞠躬。
他亦朝她颔首。在一番问候之后，他带着她走上了楼，来到了钢琴室。
“我觉得我们可以计划一下。”赤司拿出琴谱淡淡地开口。
“我也正有此意。”七夜点头附和道。
如果在对方弹奏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不仅让弹奏着尴尬无比，观看者也无所事事，实在是浪费时间。所以两人在商议之后决定一人一小时轮流，然后把这一小时中的最后十分钟拿来当做考察，也算是做到濑户老师所说的“心灵交流”了。
老人家的原话是：“在美妙的钢琴声中来进行一场心灵上的交流吧，少年少女！”
虽然赤司和七夜明面上没有多大反应，但内心都有些无言以对。
于是在七夜弹奏的时候，赤司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做其他的事情，最近他在用心啃读《帝王学》，虽然书中的很多东西他还不太明白，但他相信自己能从这本书中收获很多。
经过赤司的同意，七夜在赤司弹奏的时候便去书房挑选名著看。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在进行第二轮交流时，赤司诗织含着笑推开了琴房门。
“征十郎，来客厅休息吧。”
“不用了母亲，我……”然而拒绝的话语被母亲那温柔如水般的笑容吞没，赤司只得点了点头，跟着母亲一起下了楼。
他瞧见七夜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手上捧着一本书，看得出神。
“七夜还真是喜欢读书呢，”赤司诗织捂着嘴笑了笑，将摆盘好的和果子放置于桌上，抬头询问，“你喝的惯抹茶么？”
“可以的，”七夜点了点头，瞧见对方打算去泡茶，连忙也跟着起身，“诗织阿姨，要不我来帮你泡吧？”
“那怎么能麻烦客人呢？”
“不麻烦，我在家就喜欢弄这些，”七夜笑了笑，“而且今天来访也没有带什么礼物，实在是觉得有些抱歉呢。”
“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赤司诗织哑然失笑，随后还是允许了她的自告奋勇。
坐在一旁的赤司虽然没有吭声，但全程在关注着自家母亲和女孩的互动。看着女生净手之后，开始了献茶。
只见她轻轻执起茶筅，指绕腕旋，茶碗中的茶汤泛花愈发多起来。
赤司在茶道上略通一二，但并没有往深处钻研，平常的泡茶亦是熟练茶道的母亲为他准备的。但理论上他知道茶筅使用方法的要点在于手腕力度的控制，拂击无力或注水过猛，都不益于茶汤泛花。从七夜刚才那番娴熟的动作，还有茶汤泛花程度，他可以看出对方应该精修过茶道。
“真是厉害呢。”赤司诗织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看着将一切准备得有条不紊的七夜，不禁赞叹道。
于是接下来本该是练琴时间，硬生生变成了茶点时光。
赤司本来对此还有些异议，却被自家母亲一个眼神打了回去：“征十郎，要懂得劳逸结合。你要学会享受人生呢，品茶食茶点，便是人生一大惬意之事。”
赤司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一块茶点，放入口中，然后不慌不忙地端起一旁的抹茶，优雅地抿了一口，苦涩冲淡了满腔甜腻。
母亲是对的，在这阳光和煦的下午，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吃着母亲亲手做的茶点，喝着同学亲自泡出的抹茶，听着她们充满温馨的对话，实在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直到很久之后，赤司还会回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只可惜当初那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也就是说，我母亲和诗织阿姨是大学同学么？”七夜瞪大了双眼。
“是哟，而且当初我们关系很好。”诗织温柔地笑着说。
“真好……”七夜喃喃。
瞧见女孩神色迷离起来，诗织连忙转移话题：“七夜常过来玩吧，我很喜欢你泡的茶哦。”
“唔，因为濑户老师的吩咐，这段时间都得打扰了呢。”七夜略微颔首。
“你来我很高兴哦，怎么能算打扰呢？”赤司诗织好笑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就是太客气了。”
赤司拾起桌上的书，扫了一眼封面上的字，是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店》。
原本以为她爱看川端康成那种典型和风小说，没想到竟然在看怪异类型的。
他不动声色地翻着书，一部分精力用在瞧书中的内容，而另一部分便在听母亲在聊什么话题。
虽然有一定的年龄差距，但赤司诗织尚能与比她小许多的七夜聊得津津有味，显然是一个情商非常高的女子。
从茶道，插花，到烹饪，到钢琴……最后竟然谈到了篮球。（余下部分请支持正版，作者码字不易么么哒！）
[赤司卷·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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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尽量目不斜视地跟在赤司身后，坐上直达电梯，心情却如面色般沉重。
她一路跟着赤司，直到来到一间vip病房门外。
“要进去看看么？”赤司转过头，轻声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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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陷入了无限昏迷状态，仿佛就这样可以安静地睡到地老天荒。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耳畔传来了赤司温和的声音，一时竟让人想要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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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钢琴老师是日本首屈一指的钢琴家濑户纮子，凡事有接触古典音乐的人，无一不倾慕着她的才华。让人更为惊奇的则是，这位家喻户晓的钢琴家竟然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漂亮女人。
赤司推开门，便看到濑户纮子笑眯眯地朝着他招了招手。
“小征，你终于来啦。”
“濑户老师日安。”赤司礼貌地朝她问好。
“我说，小征还真是一点小孩子的样子都没有，”濑户纮子无奈地扶了扶额，“七夜也是，一天到晚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也许是濑户老师没有大人的样子，所以才这么觉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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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也深有同感。濑户老师在外人面前的确是一个成熟高雅的女性形象，然而在熟悉之后他便发现，有时候老师比他们还小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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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便混了个面熟，直到后来又在其他不同的课程中无意撞见了对方的身影，才知道原来他们很多课程都请的是一位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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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同学来赤司征十郎家做客，尽管他表面看似不以为意，但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他将事情告诉了母亲，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
“杏里的女儿啊。”赤司诗织喃喃道。
“是母亲的朋友么？”赤司不免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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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到访的那天，一切都如同往常那般正常进行着。赤司上午做完基础训练和投篮练习，吃完午饭后便开始练习小提琴。
老实说比起钢琴，他个人更喜欢小提琴。钢琴作为乐器之王，是音乐入门学习的必修课程，因此他从小练到现在。
七夜登门的时候，他刚拉完一曲门德尔松的《e小调协奏曲》。听到女生与母亲的谈话声，他收拾好东西，下了楼。
“赤司君，日安。”七夜笑着朝他鞠躬。
他亦朝她颔首。在一番问候之后，他带着她走上了楼，来到了钢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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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的原话是：“在美妙的钢琴声中来进行一场心灵上的交流吧，少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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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赤司的同意，七夜在赤司弹奏的时候便去书房挑选名著看。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在进行第二轮交流时，赤司诗织含着笑推开了琴房门。
“征十郎，来客厅休息吧。”
“不用了母亲，我……”然而拒绝的话语被母亲那温柔如水般的笑容吞没，赤司只得点了点头，跟着母亲一起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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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还真是喜欢读书呢，”赤司诗织捂着嘴笑了笑，将摆盘好的和果子放置于桌上，抬头询问，“你喝的惯抹茶么？”
“可以的，”七夜点了点头，瞧见对方打算去泡茶，连忙也跟着起身，“诗织阿姨，要不我来帮你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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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在茶道上略通一二，但并没有往深处钻研，平常的泡茶亦是熟练茶道的母亲为他准备的。但理论上他知道茶筅使用方法的要点在于手腕力度的控制，拂击无力或注水过猛，都不益于茶汤泛花。从七夜刚才那番娴熟的动作，还有茶汤泛花程度，他可以看出对方应该精修过茶道。
“真是厉害呢。”赤司诗织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看着将一切准备得有条不紊的七夜，不禁赞叹道。
于是接下来本该是练琴时间，硬生生变成了茶点时光。
赤司本来对此还有些异议，却被自家母亲一个眼神打了回去：“征十郎，要懂得劳逸结合。你要学会享受人生呢，品茶食茶点，便是人生一大惬意之事。”
赤司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一块茶点，放入口中，然后不慌不忙地端起一旁的抹茶，优雅地抿了一口，苦涩冲淡了满腔甜腻。
母亲是对的，在这阳光和煦的下午，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吃着母亲亲手做的茶点，喝着同学亲自泡出的抹茶，听着她们充满温馨的对话，实在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直到很久之后，赤司还会回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只可惜当初那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也就是说，我母亲和诗织阿姨是大学同学么？”七夜瞪大了双眼。
“是哟，而且当初我们关系很好。”诗织温柔地笑着说。
“真好……”七夜喃喃。
瞧见女孩神色迷离起来，诗织连忙转移话题：“七夜常过来玩吧，我很喜欢你泡的茶哦。”
“唔，因为濑户老师的吩咐，这段时间都得打扰了呢。”七夜略微颔首。
“你来我很高兴哦，怎么能算打扰呢？”赤司诗织好笑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就是太客气了。”
赤司拾起桌上的书，扫了一眼封面上的字，是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店》。
原本以为她爱看川端康成那种典型和风小说，没想到竟然在看怪异类型的。
他不动声色地翻着书，一部分精力用在瞧书中的内容，而另一部分便在听母亲在聊什么话题。
虽然有一定的年龄差距，但赤司诗织尚能与比她小许多的七夜聊得津津有味，显然是一个情商非常高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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