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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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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超终于回来了。
雨竹试想过无数种和他重逢的样子，但没想到真正见到他的时候，她的内心十分平静。
简单商量后，二人决定找个时间点拜访双方父母，并约个时间在一起吃个饭，商讨婚礼细节。
只是临近期末，雨竹和家超手中均有忙不完的工作。
幸好暑假将至，可以腾出一段时间准备这些事情。
两个礼拜后，他们再度迎来了暑假，这个假期，雨竹将迎来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时刻——结婚。
二人先是来到了家超的老家。家超的父母年事已高，年轻的时候均是东方大学的老师，退休了便回到老家，过起了养花逗鸟的悠闲生活。
二老向来不管家超私事，十分开明，给了他很大的自由空间。
前一阵子听说儿子离婚，虽然觉得很是遗憾，但并没有过多阻挠，这才过了一两年，便要二婚，心中惊讶，但均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临行前，雨竹非要拉着家超去买礼物。
家超阻止过：“他们过得很好，什么也不缺，礼物就不用买了。”
但在雨竹的坚持下，还是买了一些C城最有名的茶叶和一些营养品。
汽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行道树一棵接着一棵地飞闪而过，路边的景色从熟悉渐渐褪成了陌生。
雨竹攥着拳头，心里有一丝紧张。
“你爸妈，是什么样的人啊？”雨竹忍不住问道。
“他们很开明，很好说话，不会为难你的。”家超安慰道，“你就放心吧。”
四十分钟后，他们抵达了隔壁城市的D县，这是一个安静古朴的小县城。
家超父母住的房子是一栋自建房，有三层高，红色的转白色的屋顶，上面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爬山虎，前面用砖瓦砌起三面围墙，围城一个小小的庭院，墙上别出心裁地种着风铃花和鞭炮花，橙橙黄黄的花团簇拥在一起，随着清风送来一阵暗香。
“爸妈，我们回来了。”刚进庭院，家超就冲着屋里喊。
先是细细簌簌一阵声响，家超的父母还没出来，一只毛色很漂亮的成年金毛先奔了出来。
它看起来很是兴奋，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绕着家超左左右右地转个不停。
“布丁。”家超微微弯下身子，摸摸它的头，它满足地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看到雨竹，布丁没有认生，而是报以友好的姿态，小心翼翼地上前去。
雨竹同样摸摸它的头，挠挠它的脖子。
布丁抬起头，嗅了嗅雨竹的肚子，像是有所发现，然后后肢坐下，前肢挺立，汪汪地小声叫着。
雨竹吃了一惊，看向家超，家超握住雨竹的手捏了捏，“它在欢迎你们两个家庭新成员。”
雨竹害羞地笑了，待要说些什么，家超母亲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阿……阿姨好。”雨竹慌不择路，下意识地抽出家超握着的手，打招呼时竟然有些结巴。
“来了啊，别光站着，快进屋里坐。”家超母亲会心一笑，大方地招呼二人。
她和雨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小锄头，另一只手里跨着一个菜篮子，暗绿色的花上衣，黑色的长裤，身材瘦削，又比雨竹高了大半个头，一头白发整整齐齐地高高盘起，肤色有些黝黑，给人一种健康又爽朗的感觉。
“哎呀，你们快先去坐着，我想着今天你们来，我去院子里挖一些自己种的新鲜菜，来做饭。”家超母亲招收示意，然后走到院子里锄菜去了。
雨竹看着她的背影，一时之间有些错愕，这完全不像一位东方大学历史系的退休教授，程雨竹想象中的她，是知性优雅，或是严肃板正，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热情而又接地气。
“我们先进去吧，我妈就是这样，闲不住。”
进去客厅，只见家超父亲坐在沙发上，浏览手头的报纸。
雨竹仿佛在家超父亲身上，看见未来的林家超。
他们太像了。相似的五官，相似的身材，甚至是相似的气质。
“来，快坐。”家超父亲放下报纸，冲洗茶杯要给雨竹和家超泡茶。
“叔叔，我们带了一些礼物来……”雨竹将手里的礼物递给他。
“太用心了，”家超父亲夸赞道，“不过下次不用带了，我们这里啊，什么都不缺。他妈什么都爱自己搞，等会你们走啊，摘点菜回去。”
“你叫……雨竹对吧？”家超父亲说道，“我听说你们要结婚，祝福你们。我和他妈妈，向来不怎么管他的事情，由他自己做主。我相信你们是同样严肃而热烈地对待生活，所以才走到了一起。”
雨竹听得心头一热，“谢谢叔叔。”
“可以改称呼了。”林家超在一旁打趣道，逗得三人哈哈大笑。
“你在……东大教书？我前几天看了东大的社刊，你在上面发了一篇文章，写得很好啊。”家超父亲称赞道，“好好干，你很出色的。”
雨竹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家超母亲从屋外进来，一刻不停歇地赶到厨房。
“阿姨，我来帮您。”雨竹站起来，要去帮忙。
“快坐快坐，我很快就好，让你尝尝我的拿手好菜。”家超母亲笑道。
雨竹礼貌地笑笑，坐下继续聊天。
三人谈论了一会东大的近况，学术界的新动态以及一些前沿学术话题，一桌喷香的饭菜便做好了。
雨竹惊叹于家超父亲深邃的洞察力以及他数十年积累的深厚的学术功底。
有这样的父亲，家超恐怕很难不优秀吧。雨竹在心里想着。
四人团坐一桌，其乐融融地吃着饭。
饭后，小憩了一番，雨竹和家超便要返程了。
返程路上，坐在车上，雨竹禁不住一个劲儿的羡慕：“你太幸福了，你爸妈是真的好说话。”
家超笑笑，“我妈就这样，名头听起来吓人，其实幼稚得很。搞不懂我爸怎么会娶我妈，他们看起来真的八竿子打不着。”
“你爸爸，看问题好犀利啊。好几次他问我问题，我背后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别怕，他喜欢较真，却也很包容。”家超手握方向盘，耐心地解释，“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去你家呢？”
“我家的话，我先自己回去一趟吧，不然你可能要遭受无妄之灾……”雨竹吐吐舌头，开玩笑地说道，字里行间却流露着几分心酸。
“你一个人能行吗？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雨竹态度十分坚定，“等我和他们说好了，我再带你去见他们。”
不出所料，过了几天，当雨竹回家和父母提结婚时，雨竹和家超的婚事得到了玉珍旗帜鲜明的反对。
两个家庭强烈的反差，犹如一盆冷水哗的一声浇在雨竹心头。
“我不同意，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程雨竹，你是不是觉得你翅膀硬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不用听爸爸妈妈的意见了？”玉珍气得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我爸呢？什么意见？”雨竹转而问程铮。
“我……”程铮话音未落，玉珍抢过话头“他也不同意，你死心吧。”
雨竹气极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家庭这么不好说话，从小便如此。
“凭什么？”雨竹反问。
“你今年多少岁，他今年多少岁？”玉珍伸手去戳程雨竹的太阳穴。
雨竹低头闪躲，“十岁也不算多啊，这算哪门子反驳的理由。我看……我看你就是看上彭晟，要不你自己嫁给他去。”
“你……你这丫头，说什么混账话。”玉珍声调极高，像是要戳破人的耳膜。
“我是你们最完美的实验品，一个一击即中的完美商品，你们将你们所有的理念、所有未达成的理想，统统都灌输到我身上。但凭什么我要做一个提线木偶？凭什么我一辈子都要听你们的，没有自己的想法。”雨竹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你在说什么？你今天是摔坏了脑袋了吗？”玉珍愣住，震惊地说。
“难道不是吗？”雨竹冷笑。“我是就刻在屏风上的金丝雀，笼子里的金丝雀尚且还有飞出去的可能，屏风里的鸟到死都只能在屏风里。”
“别人只道我命好，从小衣食无忧，谁能知道我活得多憋屈啊？”雨竹继续补充。
“你真的这么想？”程铮一脸心痛。
雨竹的眼睛红通通的，缀满了泪水，眼睛兜不住满满的眼泪，便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雨竹抬手擦干眼泪，只盯着父母，痛苦而生疏。
“我今天，是来通知你们的，并不是来和你们商量的。”雨竹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去也好，不去也罢，这婚我都是要结的。”
说罢，雨竹拿起沙发上的包就要离开。
“站住！”玉珍恨恨地说道。
雨竹顿了几秒，没有停留，径直向家门走去。
嘭——
家超终于回来了。
雨竹试想过无数种和他重逢的样子，但没想到真正见到他的时候，她的内心十分平静。
简单商量后，二人决定找个时间点拜访双方父母，并约个时间在一起吃个饭，商讨婚礼细节。
只是临近期末，雨竹和家超手中均有忙不完的工作。
幸好暑假将至，可以腾出一段时间准备这些事情。
两个礼拜后，他们再度迎来了暑假，这个假期，雨竹将迎来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时刻——结婚。
二人先是来到了家超的老家。家超的父母年事已高，年轻的时候均是东方大学的老师，退休了便回到老家，过起了养花逗鸟的悠闲生活。
二老向来不管家超私事，十分开明，给了他很大的自由空间。
前一阵子听说儿子离婚，虽然觉得很是遗憾，但并没有过多阻挠，这才过了一两年，便要二婚，心中惊讶，但均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临行前，雨竹非要拉着家超去买礼物。
家超阻止过：“他们过得很好，什么也不缺，礼物就不用买了。”
但在雨竹的坚持下，还是买了一些C城最有名的茶叶和一些营养品。
汽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行道树一棵接着一棵地飞闪而过，路边的景色从熟悉渐渐褪成了陌生。
雨竹攥着拳头，心里有一丝紧张。
“你爸妈，是什么样的人啊？”雨竹忍不住问道。
“他们很开明，很好说话，不会为难你的。”家超安慰道，“你就放心吧。”
四十分钟后，他们抵达了隔壁城市的D县，这是一个安静古朴的小县城。
家超父母住的房子是一栋自建房，有三层高，红色的转白色的屋顶，上面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爬山虎，前面用砖瓦砌起三面围墙，围城一个小小的庭院，墙上别出心裁地种着风铃花和鞭炮花，橙橙黄黄的花团簇拥在一起，随着清风送来一阵暗香。
“爸妈，我们回来了。”刚进庭院，家超就冲着屋里喊。
先是细细簌簌一阵声响，家超的父母还没出来，一只毛色很漂亮的成年金毛先奔了出来。
它看起来很是兴奋，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绕着家超左左右右地转个不停。
“布丁。”家超微微弯下身子，摸摸它的头，它满足地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看到雨竹，布丁没有认生，而是报以友好的姿态，小心翼翼地上前去。
雨竹同样摸摸它的头，挠挠它的脖子。
布丁抬起头，嗅了嗅雨竹的肚子，像是有所发现，然后后肢坐下，前肢挺立，汪汪地小声叫着。
雨竹吃了一惊，看向家超，家超握住雨竹的手捏了捏，“它在欢迎你们两个家庭新成员。”
雨竹害羞地笑了，待要说些什么，家超母亲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阿……阿姨好。”雨竹慌不择路，下意识地抽出家超握着的手，打招呼时竟然有些结巴。
“来了啊，别光站着，快进屋里坐。”家超母亲会心一笑，大方地招呼二人。
她和雨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小锄头，另一只手里跨着一个菜篮子，暗绿色的花上衣，黑色的长裤，身材瘦削，又比雨竹高了大半个头，一头白发整整齐齐地高高盘起，肤色有些黝黑，给人一种健康又爽朗的感觉。
“哎呀，你们快先去坐着，我想着今天你们来，我去院子里挖一些自己种的新鲜菜，来做饭。”家超母亲招收示意，然后走到院子里锄菜去了。
雨竹看着她的背影，一时之间有些错愕，这完全不像一位东方大学历史系的退休教授，程雨竹想象中的她，是知性优雅，或是严肃板正，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热情而又接地气。
“我们先进去吧，我妈就是这样，闲不住。”
进去客厅，只见家超父亲坐在沙发上，浏览手头的报纸。
雨竹仿佛在家超父亲身上，看见未来的林家超。
他们太像了。相似的五官，相似的身材，甚至是相似的气质。
“来，快坐。”家超父亲放下报纸，冲洗茶杯要给雨竹和家超泡茶。
“叔叔，我们带了一些礼物来……”雨竹将手里的礼物递给他。
“太用心了，”家超父亲夸赞道，“不过下次不用带了，我们这里啊，什么都不缺。他妈什么都爱自己搞，等会你们走啊，摘点菜回去。”
“你叫……雨竹对吧？”家超父亲说道，“我听说你们要结婚，祝福你们。我和他妈妈，向来不怎么管他的事情，由他自己做主。我相信你们是同样严肃而热烈地对待生活，所以才走到了一起。”
雨竹听得心头一热，“谢谢叔叔。”
“可以改称呼了。”林家超在一旁打趣道，逗得三人哈哈大笑。
“你在……东大教书？我前几天看了东大的社刊，你在上面发了一篇文章，写得很好啊。”家超父亲称赞道，“好好干，你很出色的。”
雨竹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家超母亲从屋外进来，一刻不停歇地赶到厨房。
“阿姨，我来帮您。”雨竹站起来，要去帮忙。
“快坐快坐，我很快就好，让你尝尝我的拿手好菜。”家超母亲笑道。
雨竹礼貌地笑笑，坐下继续聊天。
三人谈论了一会东大的近况，学术界的新动态以及一些前沿学术话题，一桌喷香的饭菜便做好了。
雨竹惊叹于家超父亲深邃的洞察力以及他数十年积累的深厚的学术功底。
有这样的父亲，家超恐怕很难不优秀吧。雨竹在心里想着。
四人团坐一桌，其乐融融地吃着饭。
饭后，小憩了一番，雨竹和家超便要返程了。
返程路上，坐在车上，雨竹禁不住一个劲儿的羡慕：“你太幸福了，你爸妈是真的好说话。”
家超笑笑，“我妈就这样，名头听起来吓人，其实幼稚得很。搞不懂我爸怎么会娶我妈，他们看起来真的八竿子打不着。”
“你爸爸，看问题好犀利啊。好几次他问我问题，我背后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别怕，他喜欢较真，却也很包容。”家超手握方向盘，耐心地解释，“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去你家呢？”
“我家的话，我先自己回去一趟吧，不然你可能要遭受无妄之灾……”雨竹吐吐舌头，开玩笑地说道，字里行间却流露着几分心酸。
“你一个人能行吗？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雨竹态度十分坚定，“等我和他们说好了，我再带你去见他们。”
不出所料，过了几天，当雨竹回家和父母提结婚时，雨竹和家超的婚事得到了玉珍旗帜鲜明的反对。
两个家庭强烈的反差，犹如一盆冷水哗的一声浇在雨竹心头。
“我不同意，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程雨竹，你是不是觉得你翅膀硬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不用听爸爸妈妈的意见了？”玉珍气得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我爸呢？什么意见？”雨竹转而问程铮。
“我……”程铮话音未落，玉珍抢过话头“他也不同意，你死心吧。”
雨竹气极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家庭这么不好说话，从小便如此。
“凭什么？”雨竹反问。
“你今年多少岁，他今年多少岁？”玉珍伸手去戳程雨竹的太阳穴。
雨竹低头闪躲，“十岁也不算多啊，这算哪门子反驳的理由。我看……我看你就是看上彭晟，要不你自己嫁给他去。”
“你……你这丫头，说什么混账话。”玉珍声调极高，像是要戳破人的耳膜。
“我是你们最完美的实验品，一个一击即中的完美商品，你们将你们所有的理念、所有未达成的理想，统统都灌输到我身上。但凭什么我要做一个提线木偶？凭什么我一辈子都要听你们的，没有自己的想法。”雨竹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你在说什么？你今天是摔坏了脑袋了吗？”玉珍愣住，震惊地说。
“难道不是吗？”雨竹冷笑。“我是就刻在屏风上的金丝雀，笼子里的金丝雀尚且还有飞出去的可能，屏风里的鸟到死都只能在屏风里。”
“别人只道我命好，从小衣食无忧，谁能知道我活得多憋屈啊？”雨竹继续补充。
“你真的这么想？”程铮一脸心痛。
雨竹的眼睛红通通的，缀满了泪水，眼睛兜不住满满的眼泪，便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雨竹抬手擦干眼泪，只盯着父母，痛苦而生疏。
“我今天，是来通知你们的，并不是来和你们商量的。”雨竹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去也好，不去也罢，这婚我都是要结的。”
说罢，雨竹拿起沙发上的包就要离开。
“站住！”玉珍恨恨地说道。
雨竹顿了几秒，没有停留，径直向家门走去。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