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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前的心灵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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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艘神话般的船——铁达尼号,在20世纪初期,带着人类的光荣与梦想,一起葬身冰冷无情的太平洋海底。在这艘大船上,不仅上演了一段荡气回肠的故事、一场灭顶灾难,还演绎了种种人性冲突。这是电影“铁达尼号”给我最深刻的印象。

    一

    露丝的未婚夫霍利对船员梅道说:“我是一个商人,想跟你做一单交易。”梅道望了望塞进了口袋的钱,再看了一眼霍利,什么也没说,便扭头走了。

    救生艇附近,如水的人流拼命涌来。霍利正要上船,梅道阻止了他。霍利奇怪地问:“我们不是谈好了吗?”梅道把刚才那沓钞票掏出来,往天上一抛,冷冰冰地对他说:“你的钱救不了我,也救不了你自己。”

    在许多拜金主义者眼里“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可通神”金钱简直就是万能的上帝。

    经过不健全的社会进一步发酵,它的使用价值继续膨胀,超出了作为货币符号的意义。由于这样的风潮,金钱最终被视为衡量成败得失的唯一标准。因此,出现了医生没收到医疗手术费就不给危在旦夕的病人动手术,学校不发高考准考证给欠费的考生,花钱就可买到县委书记职务这类怪现象。

    但金钱也有黔驴技穷的一天。当它与正义交锋,便往往会落败。霍利恰好是个例子。

    二

    霍利逃生时,角落里有一个无人看管的小孩正凄凉地哭。霍利只掠了一眼,便匆忙离去。但霍利不是老人,也不是小孩,更不是妇女,不属于优先安排逃走的行列,自然被船员阻止上救生艇。不过,他突然有了计策。很快,他回到角落里把刚才哭喊的那位小孩抱了过来,欺骗船员说:“我是这小孩唯一的亲人。”船员顿了一下,一挥手,便让他上了救生艇。

    世间有太多这类伪善自私的小人,假惺惺、装模作样是他们的面孔;损人利己、趋利避害、见风使舵是他们的心肠。别指望他们有啥雪中送炭的义举,过河拆桥反倒是他们的本能。这个队伍里,霍利并非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三

    梅道对拼命向救生艇涌来的人大声喊:“只能上妇女与小孩!”但还是有两个男人抢跑过来。难以控制局势的梅道,情急之下“嘭、嘭”连开两枪,那两个男人应声倒下。人群被镇住了,可是梅道也被自己的举止所震惊。深深自责的他,惭愧地向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世间天天有人在传颂高尚,有人眉飞色舞谈论如何“生得伟大死得光荣”却没有几个人犯错后主动忏悔,自愿敞开心扉接收道德谴责。东条英机不愿,希特勒不愿,斯大林不愿,拉登不愿,萨达姆不愿,陈水扁也不愿。梅道只是个维持秩序的船员,却为自己粗暴剥夺别人求生本能而有歉。他自杀的最大意义便在于此。

    四

    露丝妈妈是个没落贵族的寡妇。她劝说女儿嫁给霍利的理由很简单:借助霍利的家势支撑她们的颜面。

    自古虚荣就是幸福的杀手。项链中的玛蒂尔德,红楼梦中的王熙凤,都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虚荣心并不与岁月成反比,它在不同年龄的人身上起的作用倒是有微妙的区别:年轻人往往会牺牲自己的利益换取虚荣心的满足,譬如青春;中老年人往往牺牲亲人的利益去换取虚荣心的满足,譬如子女的幸福。

    五

    从灾难的开始,到船的即将沉没,那群小提琴演奏家一直不间断地拉着首首音乐。分开了一次,他们重新聚在一起,忘我地沉浸于音乐的海洋,忽略了威胁生命的真正大海。

    艺术家的执着,是不怕任何危难打击的,这是艺术的威力。既然选择了艺术,也就选择了崇高,选择了无畏。

    六

    本次出海是“铁达尼号”的处女航,时速达到二十多海里,在当时航海界属较高水平了。但船的设计者安德列不满足于此,鼓吹船长说:它作为世界上最大的船,速度也应该是最快的。难道你不想登上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在退休前风光一回?

    船长还是心动了,下令把最后两个引擎也启动,全速前进。他明知这样做会出现什么后果,但侥幸的心理占了上风。结果,船来不及减速,撞上了冰山。一千条性命顷刻成了水下亡魂。

    官场上,流行一种“五十九岁”现象。戴乌纱帽的在退休前一年,内心受“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思想作祟,也是抱侥幸心理“捞”一把,结果许多栽了跟斗。徘徊于正与邪的边缘,灵魂一旦把持不住而开小差,很容易便堕入深渊。

    任何的侥幸都可能是悲剧的前奏,切勿轻易拿生命开玩笑。

    七

    悲剧发生之后,安德列放弃了逃生。

    重责在身的船长,也拒绝了别人递过来的救生衣,静静呆立在船舱,让汹涌的海水拥抱,让死亡拥抱。

    在无数家庭中,失职的家长忘记了对子女的责任;在大量的权位上,失职的官员背叛了对公民的责任;在众多的医院里,失职的医生忽视了对病人的责任;在纷纭的学校内,失职的教师错过了对学生的责任然而,有多少人为自己的失职负起过责任?

    不知安德列与船长的做法,能否称得上是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八

    在乘救生艇逃走时,是按头等舱乘客、二等舱乘客、三等舱乘客的顺序进行的。等到第一批乘客走完,空余的救生艇几乎没有了。

    是谁规定头等舱乘客的生命比三等舱乘客的生命要尊贵?

    人与人之间的生命都是平等的,对生命的最大蔑视,莫过于人为地划分等第。

    九

    大船摇摇欲坠,撒旦步步逼近。有一位神父并不为此而张罗逃生,而是虔诚地在祈祷着:啊,上帝在我们心中,主将会来拯救我们。围在他身边的人很多,大家静静地跟随他祈祷,并未曾离开半步。

    有信仰是好事,但千万不要把它当救命英雄。就像海上的探灯,它只能给你指明方向,并不能把你从水中捞起。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上帝也无能为力。

    十

    当所有装载着乘客的救生艇离开沉船的时候,还有一千多位被遗弃的乘客,像饺子一样在零度的水中挣扎着、哭喊着。在七百多位已保住了生命的乘客中,只有一位妇女想到要站起来,提出回去救人。但她的建议,很快就被那些拥有既得利益的人,以“回去将被落水者掀翻艇”为由驳斥。一名船员警告那位妇女说:再说,就把你扔入海中!那位妇女不得不屈服。于是,最后一丝良知的声音被扼杀掉。其时,艇上还有空位。

    得以逃生,并非某些人幸运,只是大部分人都顺从了安排者的意志。是遵守秩序的良好习惯救了那小部分人,但他们却忘恩负义,拒绝把这种恩泽施予更多的临危者。

    人性中丑陋的一面,赤裸裸被暴露了出来:侵占别人的生存资源,漠视别人的死活。我们在痛惜死难者的同时,内心不寒而栗:剩下的竟是这么一群冷血动物?

    十一

    積奇与他的朋友,在赌桌上赢来了这趟“梦幻之旅”的船票。岂料这趟竟是死亡之旅。

    难道这不是苍天在警告我们:不义之财不可取?

    中国古代的“塞翁”早看透了这种道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码民”执迷不悟?

    十二

    在船的甲板上,露丝对積奇吐口水的潇洒起了浓厚的兴趣,竟然抛开上流社会的身分,一招一式模仿起来。

    所谓的自由,其实就是平时别人所忽视、唾手可得的东西。当名利、地位、身份等笼牢使人不堪忍受的时候,渴望自由则成了最迫切的需求。

    自由就是如此轻而易举得来,我们是否让被束缚的心灵有过片刻的宁静?

    十三

    積奇被怀疑盗窃霍利的外套,被人锁在船舱里。就在大家纷纷逃跑时,大水已淹没到他的腰部。露丝不畏险阻,费尽力气才去到積奇身边,并用斧头为他砍开了手铐。

    積奇问露丝:你相信我(没偷外套)吗?

    露丝坚定说:我相信!

    信任是爱情的基础,这是常识。但在这个信任危机的社会,有多少的鸳鸯被猜疑所拆分,有多少家庭被怀疑所敲碎?

    十四

    已经上了救生艇的露丝,突然又跳下来,决意要与積奇共同进退,宁死不分。惹得霍利持枪追杀他们。

    爱情有时真的令人费解,它的力量更是匪夷所思。死亡,在真爱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十五

    船沉之后,露丝与積奇双双掉入冰冷的海水中。積奇深情地握着露丝的手,一遍遍地说:“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

    “我答应你。”露丝回答。

    最后,積奇不幸离开了人世,露丝却顽强地活了下来,被人捞上救生艇。她是被救起的六个幸存者之一。

    这不啻是爱情创造的奇迹,更是信念发挥的作用。一个“我要活”的信念。不管这个信念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都完成了救助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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