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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大西北――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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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提及西北,人们就会自然地想到那反常的高原气候,那皑皑的冰雪、那辽阔的草原、那成群的牛羊、还有那荒无人烟的大漠多少文人墨客兴致勃勃去,又神色暗淡来,笔下的西北也少有鲜亮的色调,偶尔几句赞美,也仅对那一片纯凈的蓝天寄于最美好的期盼与祝福。

    大西北是个多民族的地区,仅青海省境内就有34个民族,其中主要有汉族、满族、蒙古族、回族、哈萨克族、土族、藏族等七个民族,除汉族外,人口居多的要数藏族,其次是回族。那时还小,一时还分不清哪个民族是什么样的服饰,只熟悉藏族那身藏袍,那腰上别着的藏刀,据说那刀是专门用来吃半生不熟肉的。想象不出,用刀割一块血淋淋的牛羊肉,而后放进嘴里咀嚼是什么样的感受。难怪藏民的身体各个都是那样的强壮。小伙伴们都惧怕藏民,碰到了便躲得远远地看,看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好象看外星人一样,还不时地挑衅那些要饭的藏民,招来一番白眼呵斥便一轰而散。

    我就出生在西北高原,父亲是个骑兵,部队驻扎在草原,而我们随大多数军属住在省城。在那里我生活了十二个春秋,但给我印象最深、最喜爱的就是冬天,因为那冰、那雪就是我最好的伙伴。

    西北的气候四季不分明,当残留的秋风还在施展淫威的同时,便也把冬季高寒的气息带了来。人们开始一件件地添加着衣服,身形也逐渐显现厚重笨拙了,哈出的气瞬间便成了白白的雾,泼到地上的水也慢慢开始结起了薄薄的冰。天空看上去却并不那么沧凉,还是秋天留下的那个湛蓝,偶有几朵白云点缀其间,似浓浓的烟雾抱成一团,又有画笔随意撇下的絮,迎风淡抹,煞是好看,不触摸自己的笨拙,绝对感觉不到冬天的来临。

    因为地处高原,天寒地燥,每逢冬季,洋芋、萝卜,白菜,葱等蔬菜,都得埋在深土里,稍不注意储藏就会被冻烂。尽管那时粮食主要靠粮站供应,很紧张,但牛羊肉不缺,因为部队在草原,每到入冬时节,大雪封山之前,便有从部队来的车,捎来父亲给我们准备的过冬肉:已宰杀好而尚未冻硬的四只羊,三条牛腿,还有羊头牛杂碎等等。在上面一一绑个布条,写上各家的名字,大家见名字领东西,足够吃一冬的了。这个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也是我最自豪的时候,因为我是长子,家里所有东西都写着我的名字。母亲把所有肉放在院子对面的小房子里,不用锁,每家每户都有相同的小房子,用来储藏冬天的牛羊肉之类的,靠天然的冷藏,根本不怕坏,也不会有人去偷。那时候,我们隔三差五地就能美美吃一顿手抓羊肉,真带劲,解谗!现在想起来还不自觉地流口水呢。

    “青海好,青海好,青海的丫头三年不洗澡,”“青海好,青海好,青海的房上能赛跑,”“青海好,青海好,青海的房上不长草”这是儿时常跟人念叨的民谚,丫头是指姑娘们,而我们则是尕娃。从字面看上去那里的丫头有点儿埋汰,其实不然,那里的姑娘们都很爱美,民谚不过是对那里的自然环境和当时的贫穷落后的映射,冬天我就不喜欢洗澡,因为我怕冷。干燥寒冷的气候占全年的大部分,雨水很少,因此那里的房顶基本上没什么坡势,用草泥抹的平平展展,给我们这些尕哇带来许多方便,可以在房顶上疯上疯下,嘻戏玩耍很是过瘾,如此闹腾的慌,那有什么植被肯来此扎根成长呢?当然这都是我记忆中的过去,现在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二十多年前的记忆我不敢与现在相苟同,因为之后我再也没去过那里,只是想从记忆中搜寻那最感动的西北。

    随着天气的越来越冷,各家各户都生起了炉火,烧的是大烟煤,记得那叫钢炭。烟油顺着烟筒滴到屋檐下,没几日就会堆起一个黄白相间、半透明状的小冰峰,海拔30公分,我们没事总喜欢把它踢断,而后再等它重新堆积起来。室内室外的温差很大,因而使得玻璃上都结上了各式各样的冰花,象菊花、象牡丹,还有很规律的菱形蜘蛛网状,都很漂亮,很美。

    我早已被母亲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剩个小脸无奈地被露在了外面,任它风吹日晒。因为怕冻坏了,我被姐姐们看护着不让外面去,也只能找机会偷偷溜出去,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地面有水的地方都结上了厚厚的冰,大一点的尕娃在那里开心的溜冰,我也不甘心,跟着溜,哧――叭,上去就是跟头,摔的屁股生痛,可不敢言语,不敢哭,爬起来继续,那满心的欢喜完全替代了所有的摔痛。

    于是,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盼望着冷。再大了一些,我便可以自己和尕娃们去玩耍,去溜冰了。我们在一片空地上倒上水,第二天起来看,一准是结上冰。起初是从家里拿了板凳在冰面上溜,一使劲就能溜出一截去,可看着别人总比自己溜的远,心里很着急。原来是溜冰板有问题,就学着大尕娃的样儿,用一块木板做面,底下两边安装上粗铁丝当滑道,再弄两个冰锥做动力,果然很顺溜,那个开心劲比给什么好吃的都强百倍。玩的尽兴,手脸也冻的通红,全然不顾用那出汗的手去抓晾衣服的铁丝,哈哈,一定会被粘住,得轻轻地揭,使过劲了就会掉一层皮,那个痛可是钻心的。

    诚然,最令人痴迷,流连忘返的还是西北的雪

    高原的天气说风就是雪,当嗖嗖的北风刺痛我那仅露在外的鼻尖时,听大人们说要封山了,就知道快下雪了,因为只有下大雪会把通往草原的山路给封住,断了所有联络,有时侯几个月也得不到远在部队的消息,大人们称之为封山。每到那时,内心便有种按捺不住的喜悦,忙抬起小脸望望天,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此刻已是灰暗暗的一片,风卷着远处那一股朵一股朵翻滚着的乌云,急速地向人们的头上压来,势不可挡。阴沉沉的,毫不留情地把太阳都收了去。一顿饭的功夫,大片大片的雪花就铺天盖地地下了来,小伙伴们高兴的手舞足蹈,又喊又叫,像是过节似的,可大人们只顾着自己的烦忧,生拉硬扯着把我们拽回了家,根本不顾及我们想沐浴冬雪的感受。唉,只好爬在窗前,脸贴着玻璃眼巴巴地看着大雪孤独地在下着。

    也不知道下了多长时间,好象几天几夜吧,反正很长很长,大雪终于停了。出了门,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整个世界都被大雪笼罩着。地上积雪很厚,可以埋到我小腿肚子了。高兴地站在雪地里,听着大人们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吱的响声,便也去使劲地踩,可就是发不出那动听的响声来,气急败坏间用棍子猛打雪地,溅起雪花四处乱飞,倒也寻得一丝快意来。尕娃丫头们在雪地里欢快地跑来跑去,踩压出各种各样的脚印来,还不时地为自己的作品回头得意地笑着,炫耀着。

    赶在太阳出来之前,整个雪地就已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大人们也放下手中的家务,满脸欢笑地站在自家的门口,看着孩子们嘻戏玩耍。不难看出,在孩子面前他们都在克制着自己那份对雪爱恋的冲动。跑累了,踩乏了,便又想着法子打开了雪仗。起初是尕娃一帮,丫头一帮,手纂一把雪,你打我,我砸你,闹的不可开交,打的满身满脸的雪,无所顾忌地疯着。后来,那帮丫头们势单力薄,喊着要求重新组合,于是互相调配均衡了兵力,又是一番混天黑地的雪战,把原本平整的雪地给弄的乱七八糟,没有了雪刚停时的那番自然魅力。

    我们这些年纪小的,无力参与雪战,只好在大人的帮助下细心地堆起了雪人。先将大部分雪堆积到一块儿,整成肥胖浑圆的身座,再几个孩子联合滚出个雪球,权当是雪人的头了。拿根胡萝卜插在雪球中间当鼻字,用两块煤核做眼睛,把脸盆扣在雪人的头上就是个帽子,再在旁边插把笤帚当手,一个憨态可鞠的雪人就造好了。小伙伴们激动地欢呼跳跃,都围着雪人品评欣赏,那份得意,那份满足,通通都毫不保留地挂在了脸上

    雪还会在下个冬季到来时继续不停地下,而大家那颗难以按捺的童心,却久久不能平息。

    是冰是雪把我的童年留在了大西北,也是冰是雪让我深深地爱恋着大西北,那里有我最稚嫩最纯真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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