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文学 > 王爷的私房美人 > 第七章自毁双目求周全

第七章自毁双目求周全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顶点文学 www.dingdianwx.com,最快更新王爷的私房美人最新章节!

    婉育让几个丫头将一箱箱礼物送上来,有珠宝玉饰,黄金头面,有绫罗绸缎,还有一大箱昂贵药材,谨容望着两只眼睛紧盯着礼物,满脸贪婪的关嬷嬷,忍不住发笑。

    把东西放定,婉育上前对谨容屈膝道:“何姑娘,婉育是礼亲王府的人,这回郡主回府,王妃娘娘见郡主身子、精神都恢复不少,心里头感念姑娘,遂让奴婢送上薄礼,万望姑娘笑纳。”“王妃娘娘要奴婢传话,区区礼物不能报答姑娘于万一,只是聊表心意,倘若日后娘娘有任何帮得上忙的地方,还望姑娘不要客气,礼亲王府旁的没有,还有几分势力。”势力?唉,不就是势力嘛,这是最最吓人的东西。若非这东西,她何必把自尸,三年的心血转卖,何必让大哥放弃多年梦想谨容微皱眉头,和这样的人家相交,一个弄不好,便是覆没之危。

    虽然婉育口气真诚,态度恳切,让她很想多相信几分,不过上一次当,学一次乖,日后礼亲王府、晋远侯府势必成为亲家,家族联姻关系紧密,若自己成了晋远侯府对头,她不信亲家能不帮着亲家?

    至于“对头”这件事,她想大概逃不过了,自己早己成了吴氏的眼中钉、肉中刺,急欲拔除,若非她现在还非常“有用”恐怕早己经躺在某个无名荒冢。

    谨容轻轻一笑,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她的淡定让婉育微抬双眉,听说这个何姑娘出身乡里,家里并不富裕,可是见着这一箱箱东西,居然没有半点喜形于色,连关嬷嬷那个老货都看得目不转睛,她的眼皮子却连抬都没抬。

    看来王妃娘娘错估了对方,还以为她是可以用银子收买的人物,不过只要她对世子爷无心,不管何姑娘是否能够收买,都不重要了。

    不多久,活鸡送上来,婉育眼神示意,红儿把谨容的饭菜倒在地上,母鸡见着便上前啄食,才不到短短一刻钟,那只鸡就揺揺晃晃,口吐白洙,瘫倒在饭菜间。

    婉育又惊又怒,她们这是整何姑娘还是想整郡主?如今郡主能否痊愈,全仗何姑娘哪。

    锐眼扫向关嬷嬷,她冷哼一声,道:“方才夫人口口声声说将何姑娘待为上宾,没想到吃食届然出现这等问题,更别说我可是亲耳听见两个奴才对何姑娘出言不逊的,见着这番景况,我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回去向王妃娘娘复命。”

    礼亲王府的婢女敢同吴氏的亲信嬷嬷发作?打狗还要看主人,吴氏可是郡主娘娘日后的婆婆哪,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礼亲王权柄大过天,根本不把晋远侯放在眼里,即使日后要结儿女亲家?谨容眉头一挑,有了看好戏的兴致,放下书,她坐直身子。

    关嬷嬷闻言,凑上来掐了筱月一把,骂道:“你们这两个小蹄子,夫人是这么让你们何候姑娘的?”

    筱月,明月见关嬷嬷对她们挤眉弄眼,连忙跪在谨容身前避重就轻说道:“请姑娘恕罪,是奴婢大意,让脏东西给掉进饭菜里,奴婢马上去换过。”谨容开始觉得有趣了,她低头看向明月,筱月,这是在等她亲口放过她们?

    如果她松口,对方便可以顺势下台阶,假装只是意外,即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再怎样的脏东西,都不会让一只好好的母鸡口吐白洙。

    如果她不饶呢?会不会撩拨得两府生隔,婚事谈不拢?不知道是不是日子过得太闹心,她居然兴起几分恶趣,想看看事情能够闹得多大。

    拢起双眉,她略显哀怨地向明月、筱月投去一眼,低声道:“就不劳两位姑娘了,及正我早己习惯一日当中只有一餐勉强能够平安入口,其他的”这话,谨容说得夸大了,今儿个是她们笫一回下手。

    她刻意指控她们每天想着毒害自己。想想看,不过是两个婢女,怎么敢做出这神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她死了没关系,不过一条贱命,但她可关系着郡主娘娘的病情哪。

    谨容拿起己经空了的饭碗凑近鼻间轻嗅,那胶淡淡的茶香味能瞒得过别人,怎瞒得过她这医林圣手鲁棣的嫡传弟子。

    婉育听闻此言气得脸色铁青,她学谨容重起饭碗凑近鼻尖,也闻到茶香味。

    “请问姑娘,这里头”

    “放心,那毒害不死我,只会让我狂泻三天三夜,至于这只鸡,我就不确定它有没有那么好运了。”婉育深吸气,正想开口,此时吴氏却在下人的搀抉下走进吟松居。

    来得可真快,在着急什么呢,婉育心底冷笑。

    吴氏进门,看见明月,筱月双双脆在她下,一旁还有只快死的老母鸡两条腿一抽一抽着,留着一口气要死不死的。

    只见谨容气定神闲地坐着,一脸看好戏似的,吴氏咬牙忍气,狠狷瞪了谨容一眼,她以为事情闹大就能搅黄张许两家的亲事?想都别想,钰荷可是心心念念想嫁他们家莘儿,连礼亲王爷都扭不来女儿心意,她算哪根葱。

    不过屋里这幕吴氏是心知肚明的,她还以为己经过了午时,下毒之事己了结,婉育进了吟松居只会看见一个上吐下泻过、昏昏欲睡的何谨容,届时不论她抬什么上门都只会落到自己的院落中,谁晓得何谨容半口饭都没吃。

    见吴氏进门,婉育冷笑道:“夫人,看来侯府里的下人是该清理清理,三年前郡主也是在侯府里头中的毒,还以为打杀了一票人,整座府邸己清理过一遍,己经千千净净,可如今”她养一眼地上的死鸡,冷笑道:“如今看来,夫人治家是宽松了些。”

    张钰荷是在侯府中的毒?i这可是个大八卦!

    谨容脑子飞快转动着,张钰荷是吴氏亲自挑中的媳妇,而满座府里无人敢违逆她的心意,所以焚心散谁那样胆大包天?是想同郡主抢丈夫的野心丫头,还是对吴氏心存怨慰的下人?

    婉育的话,也让吴氏心中惊起一片波澜。

    三年前,钰荷和芊儿出府游玩,夜了才双双回府,她热心便邀钰荷在府里住下。从小钰荷就和莘儿走得近,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心相许的一对璧人,因此小时钰荷便经常到侯府过夜,没想到那天晚上钰荷突然捧着心,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整座府邸都因此闹腾起来,请太医找大夫却没人知道钰荷得了什么病。

    大伙儿忙了一整夜,筋疲力竭,后来礼亲王领了简煜丰进门,他把脉观相,几支银针往钰荷身上扎,好半天才做出结论说钰荷是中毒了。

    性情暴躁的礼亲王半点面子都不留,就指着侯爷破口大骂。

    可认真追究起来,谁晓得钰荷是在哪里中的毒,怎就赖到侯府头上?

    问题是,这话她不敢说,不管在哪里中毒,钰荷整天都和莘儿在一起是事实,怎么会她中毒、莘儿却没事?

    吴氏打心底明白,比起自己儿子,礼亲王更中意简煜丰,人家不但是皇帝的侄儿,又得皇上眼缘,接连交办他几件大事,正受重用。

    可钰荷中意的是莘儿,而礼亲王就这么一个女儿,都要宠上天了,再不甘愿,女儿几滴眼泪也就收服两老的心思。

    可那件事却让礼亲王怒口道:“成亲后,马上让两个孩子搬出去住,侯府太肮脏,什么时候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她怎么能让儿子搬出去?丈夫喜新厌旧,她只能一心盼着儿子,若是媳妇把儿子抢走,日后她还有什么盼头?

    于是她把服侍钰荷的下人全打死了,又打发卖掉一票下人。

    说到底,她也不是那么乐意让儿子娶个病女人,钰荷要是没办法替儿子开枝散叶,难不成许家就终结在这一代?问题是,礼亲王权势大得很,她哪敢得罪,何况丈夫,儿子的前程都要靠这位亲家老爷。幸而何谨容撞上来,让她对这门亲事又燃起希望,及正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丫头,若能救钰荷一命,便是赏她个姨娘位置也无妨。

    没想到儿子不省心,娶的女人也不省心,何谨容态度倨傲,不服管教,现在连婉育这个没身分地位的丫头也没把自己看在眼里,令她着实憋闷。

    她真想指着婉育破口大骂,这里是晋远侯府不是礼亲王府,一个小小丫头凭什么在此指手画脚?

    可她又怕礼亲王旧口事重提,日后让钰荷和莘儿搬出府去,只能硬生生吞下这口气,挤出一脸的笑容说道:“姑娘说得是,今日之事,我定会给礼亲王府一个交代。”“那就好,还请夫人千万别委屈何姑娘,她可是郡主娘娘的救命恩人。”“是,还请姑娘回去在王妃娘娘而前美言几句。”

    婉育点头,对谨容说:“何姑娘,夫人要清理门户,奴婢不方便留下,再过两日定登门拜访。”

    —直没说话的谨容终于起身开口“烦请姑娘回去向王妃娘娘道谢,谨容本是济民堂的大夫,治病救人是天职,着实不敢收受王妃娘娘的礼物,若王妃娘娘当真对谨容心存感激,那么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麻烦姑娘将礼物带回去变换为粮米,赈助贫户。”

    把东西留下不过是便宜了吴氏,简煜丰、许莘都不在,吴氏要抢要夺她还能如何?

    婉育与谨容对视一眼,点头说道:“姑娘有此等善心,奴婢必定回去转告王妃娘娘,以姑娘名义,发粮赈贫,不过姑娘为了助郡主疗毒,身子也得照顾,光靠三两个素菜度日是不成的,姑娘还是把东西留着打赏下人,免得下人轻慢,我再留两个伶倒的丫头给姑娘熬药补身子,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她们去办,想来夫人自是不会推却我们王妃娘娘的好意,而礼亲王府出来的,自是比旁的多懂几分礼数。”

    这话不长,但里头的学问可大了。一则,王府送来的东西样样都是上品,谁会拿它们打赏下人?所以私心里想偷想抢的,就是把自己给当成“下人”

    再则,素菜事件还没结束呢,若吴氏没好好处理,下回礼亲王府送来的可就是鸡鸭鱼肉,是一巴掌猬狼扫侯府脸面的礼物。

    三来,她留下两个丫头,吴氏说一套做一套的伎俩便行不通了,日后若还想找谨容的碴,还是先把后套想好再动手。

    谨容领受她的好意,说道:“多谢姑娘,也请姑娘回去向王妃娘娘道声谢。”

    “奴婢会转达的。”婉育走到吴氏身边,屈膝为礼,说道:“还请夫人多照看姑娘几分,王爷,王妃会铭记在心的。”“这是当然,怀请婉育姑娘代为向王妃,娘娘问安。”

    吴氏与婉育虚与委蛇一番后,让关嬷嬷将人送走,关起门,她看着婉育留下的两个小丫头,心中怒火更形炽烈,一双凌厉美目对上谨容,半响不言语。

    谨容也不畏怯,与她四目相对。

    吴氏咬牙切齿,想不出法子整治谨容,心底像是油煎火熬似的,恨不得将她抽筋扒骨。

    就这样,两人相对无语,沈闷的屋子里像是凝结了无数阴郁。

    半天,吴氏出声一笑,仰起下巴问:“这些日子着人请何姑娘到前头说话,姑娘一再推却,我也忙着,没时间来看看姑娘,及正今日来了,甭性把事情一道办办。何姑娘,你己经见过亲人,是否该实现当日诺言?”

    谨容猛地一悚,望向吴氏。

    人啊,果然还是不心存恶念的好,才一个挑衅,报应立刻上身,她怎么就忘记许历的提醒,吴氏这人是有恩报仇,有仇呢,更是要人拿命来偿的呀。

    她低头咬唇,盘算着父亲,母亲是否己经离开梁州济县?

    就算离开,如今也不过三五天,那封信断不可能送到哥哥手里,何况说服爹娘需要时日,辞官需要章程,哥哥不可能说走就走,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保住他们,所以这劫,无论如何她都逃不过,苦苦一笑,既然躲不过,唯能挺身上前。

    谨容抬眉,昂首道:“是的,夫人。”

    她像是扑火飞蛾,带着异样的决然,美得让人转不开眼光,她进屋寻来一瓶药,当着吴氏的面将药粉洒入欢眼。

    谨容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几道阳光从叶间斜射下来,在她身上落下点点光晕,她瞎了,但心底仍然数着时日,计算父母亲是否己经安全。

    这两天她想得那样多,也明白了那样多,生命似乎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清醒过,过去曾经经历的画面幻化成书册,一页页地在她眼前翻过。

    应该够了吧,她曾经幸福过、快乐过、美丽过、灿烂过,比起多数女子,她着实没什么好怨愤的。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只是苦法不同,张钰荷有两个好男子的疼爱,却要月月受焚心散所苦;吴氏穿金戴银,高坐侯府夫人位置,却要苦于丈夫喜新厌旧,苦于日思夜谋、划策害命;许莘背负着道德感,却得遵从母命屈就现实,企图面面俱到,到后来非但无法遵循本心,又得想尽办法找借口原谅自己。

    比起他们,她是好的了,她做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愿意原谅许莘便原谅,不愿意便嘞弄几句虚伪,好填补自己的不平。

    天地间,能如她这般任性恣意活着的人有几个,与其忿忿不平,不如尽情享受生命。

    勾起柔和的笑容,她迎向阳光,让金色的光线在脸上烙下温暧,她的态度淡然而从容。

    己经很多年,简煜丰没有这样愤怒过,当他快马回到京城,迎接他的竟是这样的消息,他不是个耐不住性子的男人,但他很想把吴氏拆成十七八段,磨成粉,塞进饿狗嘴里。

    他睬着重重的脚步进门,满肚子张扬的怒火在看见谨容脸上的恬然笑意时,倏地烟消云散,望着她柔美的眼眸,柔和圆润的脸颊,她微微仰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翘着,宛如静谧不动的蝶翅,清丽的脸庞无惧无怨,像一池平静无波的秋水。

    她应该狼频的,应该缩着身子蜷在角落低声哀鸣,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般等着向他求救。但她没有,相及地,她身上透着镇定,透着几分悠然自若,让人发自内心对她扬起莫名的敬意。

    她没有失去视力的恐惧与愤怒,而那个笑容在听见自己走近时微微加深如果不是心情太沉重,他很想夸奖她的美貌,想笑着对她说:“你果然不是一颗大葫芦。”她略略侧过头,问:“是王爷?”

    简灯半没回答,捧起她的脸轻轻翻开她的眼皮,这是身为医者的习惯,于是她去除最后一丝犹豫,确定身前的男子是简煜丰。

    过去她有眼睛,不会用声音气味辨别人,这是笫一次,她发觉他身上有淡淡的药草香,和她一样。

    她习惯那个味道也喜欢那个味道,师搏说,她天生该当大夫,很可惜,就算她那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宿命,或许人生总有些事情是倾尽全力也无法成就的。

    “为什么?”他甫出口,就是让人满头雾水的问题。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毁双目?”“这是我承诺夫人的。”

    “你不能等我回来吗?”他气极败坏,有人规定承诺一定要完成?不可以力有未逮,不可以及覆无常吗?她傻了,傻得去遵照办理。

    谨容自认很无辜呀,不禁扁起嘴。

    她能等,吴氏能等吗?若让她亲自下手,恐怕毁的不只是两只眼睛,还要再赔上半张脸,虽然看不见,她还是想要保有姣好容颜。

    “你用什么东西毁了自己的眼睛?”“青磷粉。”

    “你,你居然用那个?不痛吗?”他真想剖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在想什么,

    “它制造出来的效果才大。”

    那天,青磷粉入眼,一阵烧灼味道传出,片刻间,两道鲜血自眼中淌下,她再也睁不开眼,血流满衣襟,让吴氏毫不怀疑有作假的可能性。

    受不了了,简煜丰狠狠捏了谨容的脸颊,他想骂她一百句笨蛋,即使他心知肚明她是想对自己下狼手取信吴氏也一样。

    “信不信我有效果更好更不痛,更能骗过旁人的办法?”他说得咬牙切齿。

    青磷粉虽然保留她重见光明的机会,但那个过程很痛,而且敷上解药还得好几个月才能痊愈,最重要的是解药难求,不过她既然敢用青磷粉,定是有所准备。“等不及了,夫人要我履行承诺,而我的爹娘兄长尚未脱离险境。”“你可以把桃花村和济民堂托给我,为什么不能将父母兄长托付我?”

    “接收桃花村和济民堂于你有益。”她没把话说透,却也暗指照顾她的父母兄长于他无半分好处。“你认定,我只做对自己有好处的事?”“不是吗?”这话不是质问,而是天底下的人都是这样的。“我以为经过上次的事,你会试着信任我。”他指的是让她顺心遂意的三万两。

    谨容不想笑的,到底还是笑了出来。“经过上次的事,我己经不相信天底下任何人。”她指的是许莘的欺骗与背叛。

    他无言,吐出浓浓的浊气瞪她,可惜白费功夫,她看不到。

    她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如果你没找到我,那郡主娘娘怎么办?”“我会找到的,不管是你或是别人。”“你从来设有怀疑过,这么做是错是对?i

    “我学医,只是为了救自己想救的人。”他很自私,却不吝于表扬自私。“便不管他人的死活?”“我说过,你不会死。”“可生不如死又比死好到哪里。”

    她从不认为自己能挺过那样的疼痛,六个月是她忍耐的最大极限,从小她就是个惜皮肉的,一点点小疼便要唉唉叫得让全家人都为她不舍,小时候经常病在卧榻间,可她得到的亲情和疼爱却是无人可及。“我带回好几株天羽蕨。”“天羽蕨的根不见得可以疗毒。”

    那只是一个想法,一个原则,但天地间事物何其多,不会事事都照着原则走。“不试试就放弃?”“对未来存太多希望,很辛苦的。”

    因此,她甭性半点希望都不存,甭性欺骗自己,六个月后的死亡是她期待中的结局,也甭性说服自己,她的死换来亲人的一生无忧,没什么不好。

    她在笑,但笑意传达不进心底,淡淡的哀愁在脸庞,她只是强撑着坚强,假装自己还不错,曾经,他也像她那样。

    他不习惯对人剖心,不习惯解释自己的言行,但她的表情让他的心蠢g欲动,想要为她多做一点事情,她让他想起那个被逼迫得没有半分退路的简煜丰。

    “我会办到的,建议你,相信我。”

    他握上她的手,他的掌心暧暧的,大大的,将她的手紧密裹起,很舒服,她想,谨容不点头也不揺头,只是保持着那个不及心的淡淡笑意。“不过有件事,你到底是说对了。”“什么事?”

    “你要我相信你,拒绝你的条件我会后悔一生,我还真是后悔了。”

    那个时候若是答应他就好,那么桃花村,济民堂还是她的,并且将会一家开过一家,而哥哥的锦绣前途也不至于中断,她老是这样,非要吃足苦头才学会教训,学会低头,学会不骄傲。“没错,我的确很有一语成谶的本事。”“需要我夸奖你几句吗?”“真本事不需要夸奖,依然会显现出来。”她大笑,随口提起“那位郡主娘娘和你是什么关系?”“青梅竹马的玩伴。”

    是说不出口的恋情吧,那日婉育留下的红儿绿儿很健谈,她们在她面前说过不少事。

    说她们郡主娘娘是怎番一张倾城倾国,沈鱼落雁的容貌,说她性子是如何的甜美可亲、善解人意,说她德言容功是如何教人称赞,还说了她和裕亲王爷、世子爷的两小无猜,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她们说,其实郡主小时候更黏王爷的,要不是他失踪好几年,郡主只能踉在世子爷屁胶后面跑,说不定如今郡主想嫁的是裕亲王爷。

    她们说没见过任何人比裕亲王爷待郡主更好,便是亲生兄长也不过如此,一有好东西便全堆到郡主娘娘踉前,只为搏得她的笑脸。

    谨容能够理解,若不是这番情谊,张钰荷怎会列入简煜丰想救的人行列,是他亲口招认的,他说他学医,只是为了救自己想救的人。

    红儿绿儿还说过很多话,描述三人小时侯的许多事,刚开始谨容听得兴致勃勃,后来发觉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老话,可她们并没有见好就收,仍然时刻提及。

    起初她弄不懂,难道红儿绿儿也和许莘,简煜丰三人一起长大,籍着说故事在回忆童年?后来谨容及覆思量,方得出一个结论一她们是在提醒自己,别对简煜丰或者许莘心存妄念。

    她该怎么解释她们的意图?对于许莘,礼亲王更中意的是简煜丰?还是张钰荷想要脚踏两条船,不到最后关头谁都不放弃?

    算了,那不关她的事,何苦多思多虑多伤神。

    “你对青梅竹马真不错。”这话免不了带上几分讥讽,因为他的“不错”必须建立在对她残忍的分上。

    简煜丰怎会听不懂她的意思,当下寒下脸,不再言语,拉起她走回屋里,七线蛊的毒能不能解还是未知数,但青磷粉他有把握。

    “拿来!”他向她伸手。

    “拿什么?”

    “青磷粉的解药。”

    “我没有。”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她的话让他为之气结,恨不得教训这个笨女人!没有解药,她竟敢对自己下重手,她脑子是用豆腐渣做的?

    “没有解药你敢用青磷粉?你知不知道解药难制?光是搜集药材就要耗上好大功夫,炮制更需要时间,而你的眼睛拖得越久,治愈的机会越小。”他气急败坏,口气凶狼,可这份狠戾是对她,更是对自己。“知道。”

    “知道你还你就不替自己留后路?”

    话才说完,她立刻咯咯轻笑出声。“你怎会认为用青磷粉是我要为自己保留后路?”“不是吗?”

    “从喜帕盖上头,大红花轿送我进侯府那刻,我己经失去光明,失去所有后路了,不是?”

    她还在笑,而看进他眼底的,却是深刻的悲哀,他终于明白在桃花村一别父母,将亲人好友全数安徘妥当后,她己经存下死志,断绝所有退路。

    “蠢女人,”他一把握住她的双肩,冲着她吼叫“没有走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命运会在什么时候翻盘,如果我像你这么蠢,现在我就不是裕亲王,我只是无名冢里的一堆枯骨。”他恨恨丢下她,转身走出去,离开的时候,脚步和来时一样重。

    无名冢里的一堆枯骨?简煜丰的话敲上她胸口,所以他对生命冷滇,是因为这个世界曾经亏待他?

    笫三次取血过后,简煜丰再没出现过,但谨容知道自己身边多了好几个人,有一个叫做青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让人舒服的温暖,她是裕亲王府派来的,负责每天为谨容念书,谨容很喜欢她,因为她细心仔细,更因为她说的每句话都没有背后目的。

    另外她听到绿儿常常叫唤刘大婶,方知吟松居多了个小厨房,而她每天的饭菜里都有一、两道药膳补场。

    最让她开心的是姜成,那个大胡子壮汉。

    简煜丰让他来守着谨容,不允许任何人再对她动手。

    以前,谨容很少同他说话,或者该说整个济民堂上下只有小芽敢像老妓燎似的,对他紫紫叨叨,要他做啥做啥。

    那天他见到谨容,发觉她看不见,然后她听见他的哽咽。

    他说:“我早就说过,他一身软骨头,不是男人。”谨容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万分同意。“对啊,我后悔了,早该听你的话。”“我马上带你离开。”吾毕,他打横抱起她,也不多问两声就要往外走。

    “不行,不行,我一走,大伙儿又要遭殃,这里可是晋远侯府,咱们百姓敌不过的。”他很聪明,一听就寻出端倪。“姑娘嫁的男人不是李彬?难道姑娘被人下了套?”“可不是吗?姜成,这里虎狼环何,你得好好护着我,别让我中了一个又一个,连环套滋味不好受吶。”

    之后,她走到哪里,姜成便踉到哪里,她走出吟松居,走到许历的小院子里,如今偌大的侯府任她游,谁敢多说一句话,先看看姜成的乌金大刀再说。

    偶尔她听到院子外头有几个整齐的脚步声,姜成得意的告诉她,简煜丰派了不少人守在院子外头,吴氏几次想进来都被拦着。

    这里不是裕亲王府,她却被一群裕亲王府的下人给包围着。

    听说之前满院子的大小丫头全被打发卖了,连守院子,没瞧过谨容一眼的长工也遭罪。

    谨容想为他们抱屈,可心底却明白在权势之下,没有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而是釆连坐法,哥哥投敌,姨表弟弟受刑,大丫头爬上主子床,下面的小丫头没沾上半点雨露也得接板子,这样才能教育有心人知道怕。

    这件事被简煜丰闹得很大,听说他回京隔天,许莘也领着张钰荷回府,知道吴氏逼着谨容毁去双目,在前院大闹一场,吴氏还为此气病。

    简煜丰和许莘也吵过,简煜丰想把谨容和张钰荷带回裕亲王府治病,许莘说什么都不肯,张钰荷站在许莘麻说要待在侯府。

    至于谨容,十日取一次血,就要卧床三日,随着七线蛊的毒素在身体里面越积越多,她卧床日数将会越来越长,加上眼睛不便,娜动地方更难适应,简煜丰只好作罢。

    因此,结论就是眼前这景况,谨容仍住在晋远侯府,但身边的人不是礼亲王府来的,就是裕亲王府来的。

    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父母亲和兄长平安,等待桃花村村民和济民堂从那次的事件里恢复,等待张钰荷身上的毒痊愈,以及等待自己再也为受不了那种苦痛,选择提早结束性命,简煜丰和许莘大吵一架后,他还是在谨容身上取血。

    那种痛没有最痛,只有更痛,一阵痛过一阵,痛到她以为自己再也无法忍受,然后陷入昏迷,再清醒,笫三轮结束。

    这次醒来,简煜丰不在她身旁。

    说不清什么感受,就是空落落的,她骂自己奇怪,说穿了,简煜丰是她半个仇人,她怎会在不知不觉间依赖上他?

    也许他的确帮忙解决了若千后顾之优,但她有今日何尝不是他一手促成?

    别傻了,他待她好,不过因着歉疚,他和许莘目的相同,他们真心为的不是她,是张钰荷。

    有点遗憾呢,始终没机会看一眼张钰荷,看看那位天上有,人间无,流落凡尘的妓美仙子是何摸样。

    听见脚步声,她没回头,只是认真倾听着,半响,依然分辨不出来者何人,她不禁苦笑,她还是比较习惯用眼睛辨识。

    “是谁?”直到那人在踉前站定,她才开口问。

    “何姑娘,我们逃跑吧。”

    来人发出声音,谨容终于认出来了,脸上乍然出现两分惊喜,他是侯府里头唯一对她心存善意的。

    她露出真心笑容,问:“许历?你怎么过来了,有没有人踉踪你?”

    她露出真心笑容,问:“许历?你怎么过来了,有没有人踉踪你?”“你担心我,我才担心你呢。”许历没好气道。

    那天取血,他装扮成小厮躲在窗下偷看,他看见她疼,看见她吐血,看见所有的“治病”过程,看见她昏迷了三天,每天都在恶梦里沈伦

    难怪她要逃,难怪她要怕,难怪她连梦中都不得安宁,那是非常人能承受的啊。“门关着吗?会不会被人瞧见?”

    将她的操心瞧进眼底,许历忍不住泛红眼眶。“没事,我打扮成丫头摸样,四儿和吟松届的丫头小路很熟,她帮我们漉进来的。”

    那天谨容离开后,许历让四儿到处打探消息,此事被方姨娘知道,心思细腻的她没几下就猜出两人的关系,特地趁夜绕到后院警告他,不可以和谨容有任何牵扯。

    于是,不单是许莘和夫人闹了一场,向来温和的许历也为此和方姨娘不欢而散,他怨怼她望住方姨娘,不顾一切她向她咆哮,大声说道:“如果不是谨容伸援手,我早就死在永定桥下,两人自然不会有任何牵扯。”

    无论如何,要他眼睁睁看着谨容受苦,他做不到,

    “丫头?”

    谨容想象许历打扮成丫头的模样,实在很想笑,是啦,他是没简煜丰那么高,可是丫头她伸手,想去模模他的头发,手却在空中被栏截下。“你还笑得出来,再过几天又要取血,你不害怕吗?”他朝她低吼。最近好像所有人都很喜欢吼她,简煜丰是,姜成偶尔也来上一两句,现在连许历都插一脚,怎样,她看起来很欠骂吗?

    她定住,半响才苦笑回答“怕死了,作梦都怕,那神疼很难用笔棰形容。”“既然如此,我带你走。”

    “怎么能,你不管方姨娘吗?你连父亲都不打箅要了吗?你可以丢下亲人,我却不能,上回的事一次就够了,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不断应付这神事。”“你不是己经将济民堂托给裕亲王?”

    “我还有父母亲踉兄长,直到今天,他们还没有捎来平安音讯。”

    她在信中和哥哥约定好,如果他们隐姓埋名安定下来,就让人带信到翁将军府里,不必告诉她他们定居何处,只要让她知道家人安好。

    他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自顾自说着“无论如何,这里都不能待了。听着,我己经计划好,我拿你给的银子去赁了一间宅子,里头的东西都置办好了,只要能够离开侯府,我们就会安全。”

    “你要做的是,在取血前一日把下人们全打发棹,吟松居后面有一条小径,平日很少人经过那里,那个晚上我会过来接你,对了,你有没有那神让人闻到就会昏睡的药,我需要一些来摆平府卫和守在吟松居前的人。”

    他说得简单,如果在之前,她会毫不犹豫点头同意,但现在要斟酌的事太多。

    遑论她没有莽揸的本钱,就算逃出又如何,即使不再取血疗毒,七线蛊的毒素己经在她身子深神,何况她眼盲是事实,逃与不逃己无差别,有差别的是她的亲人能否平安,而亲人是她赌不起的条件。

    过去,她不认为自己必须在权贵面前低头,现在她确定,低头是所有能做的事情里最容易的,于是她选择低头。

    见她不回应,许历心急,抓起她的手说:“不能再犹豫不决,何姑娘”“放手!”

    许历话没说完,简煜丰的声音插了进来,张扬的怒气毫不掩饰,谨容无奈叹息,事情更复杂了。

本站推荐:天下第九夜的命名术斗战狂潮剑来快穿女配:深吻男神100次次元论坛女总裁的贴身兵王灵武帝尊疯批王爷我罩了战破苍穹

王爷的私房美人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顶点文学只为原作者千寻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千寻并收藏王爷的私房美人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