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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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延伸到山下。

    山环绕着村落连接到水边。

    眼下是冬天。我们站在水边。水面封冻成明亮的镜子，没有冻实的地方跳跃出鱼儿的影子，溅起鳞波旋起不规则的舞步然后又进入冰里。一条黄土铺就的路与水并行，一起钻过古旧的村寨，伸向碧绿的青山下。

    每当清晨我行走在村前的黄土路上，寂寞的田野令人生出几许幻想。

    我看到飞动的小鸟从空中欢叫着离去，倾听水中潺潺的低语，沉浸在这音乐一般动听的王国里。静寂的冬晨以它特有的孤冷弥漫在乡野，让微风似的刺激缓缓地伸展开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已经习惯这种机械的宁静与孤冷弥漫的氛围。单调漫长的时光，看似依旧其实总是在悄悄演变着的。

    在风雨如磐击打交响的季节，在牛叫羊咪哼起小曲的阳春；在明媚如画的春水融融的时刻，在萧瑟如淡墨山水的秋天，动与静，声与光的变幻，渲染出山村平静丘岭独特而生动的速写。并以它特有的音阶特有的延长线，特有的同一节拍，同一音调循环往复地上演着自己的曲赋。

    就这样一天天反反复复的上演，单调呆板得令人窒息，更谈不上喜与恶。但是，当你凝神谛听这神奇的天籁之音时，不得不惊奇于在这混鲀的人世间，竞有这般美妙的仙境丽音。

    每次置身于这样的冬晨，我恍惚看到祖父为生存而叹息的表情，他走过黄土路走向大山石锤击打岩石的撞击声里起落着生活的艰难，起落着他的叹息与希冀。最后把一生的激情浇铸成石块的大海，昏倒在铁锤旁边。

    在这黄土路边独有的水声里，我听出了农家人生活的平凡，听出了他们机械生活中的满足。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的水土上，他们用近乎愚昧的生存方式生活着，耕耘祖辈留下的土地。他们从来没有厌弃过这里，尽管这里依然有贫穷苦难；他们的血汗孕育了这片土地。

    春风佛来，冰开水畅。晨曦里，富足的欢歌开心的笑语驱走了贫瘠的纠缠。幸福的时光里请不要破坏原有的风韵，以保持先人淳朴的风范，让子孙后代继续沐浴山野中清新原始的风，继续欣赏黄土路旁水溪中明亮活泼的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