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楚烟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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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宁可魂飞魄散，亦要换你此生不得快活度日！”
“我晓得你元神品级极高，寻常法器杀不死你，但此物乃是九霄湮魔杵！”面前之人字句间皆展一朝大仇得报的痛快，他冷眼瞧着我的惨态，切齿道：“不枉我苦修邪术，苍天有眼！”
我幡然醒悟，乌峦所言麟父上天宫，又言他毙命天昭死相可怖，原是他求得湮魔杵后修炼邪术致死，是以才有乌峦那一说。
楚尽目光极寒凉，眼底却有泪光，他望着我，眸中光色明暗交替，怔怔流下泪来。
此为我第一次见楚尽流泪，数千年来头一遭，可他仍驻足于原地，口中咒音声声，我浑身随之灼痛，凌迟重辟，再听不见他的声音。
我晓得自己此时甚为狼狈，可临了前我仍免不了想多看楚尽几眼，我还有许多话未曾同他讲，今朝一别想必再无机会说出口，可我开不得口，但凡张开嘴我必然呕血不止，我只得强撑着眼皮望着他，泪目之中却也看不清明，想同他说的话不过是在腹中折腾一圈，且算与他讲过了。
楚尽，你是我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是我最珍贵的心思，有你在身边的日子足有数千年，我却仍觉短暂，委实贪心尤甚。
可你我数千年间回忆无数，却从始至终未曾与对方道一句喜欢，更未曾提及爱字，你知我心，我亦知你待我如何，我们心照不宣的将爱匿于心底，可又以各种方式将爱字诉尽，如今却成为我心头大憾，此时我欲想开口终究是不能。
你一寸一寸暖了我的心，你说你抚琴只予我一人听，终究是我福分浅薄，你的一手琴我只怕再听不得，唯愿你莫要为我伤怀，此乃我之命数，逃不得。
楚尽，感恩你一次复一次的护我周全，我眼中心头从始至终唯有你，你是我的家，你于何处即家于何处，我是爱极了你的。
你我二人，就此别过。
我眼前逐渐黯淡，阖眼前见他决然离去的背影，随之万籁俱寂。
这一宿梦做的长，同样的房间同样的人，与我初来十二阁于此地转醒之际别无二致，鼻尖尽是药草的苦涩味。
我心口重似千斤却全然无伤，回想起天昭一事如噩梦一场，我回肠九转哭的撕心裂肺，开口即问白淄：“楚尽呢？”
白淄微颔首，面色为难不答我，我心中尤其煎熬，恨不得撕了她的一张嘴，可又只能耐着性子逼问：“十二阁解尽天下事，不会不知。”
“他没死。”白淄答非所问：“可失了记忆，回不来十二阁了。”
我一时间无法反应，亦无法接受，我不懂白淄此话含义为何意，直至我跌撞回房看见桌上的碗盏，回想起楚尽笑盈盈的端着他说是为我熬的，我心里的堤坝终于溃陷，是这个人回不来了。
他没死这三个字成为了我的执念与心魔，我不知白淄是否以此诓我作为安慰，我非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发了疯的要去寻他却被白淄圈禁于十二阁之中，她说我以这副模样踏出十二阁定要惹出滔天祸事，是以这段时日我过的无比消沉，我顾不得十二阁的规矩，成日于酒窖之中喝的烂醉，忧心若醉是醉，烂醉如泥亦是醉，我妄图逃避现实自然选择后者。
我日夜颠倒难辨晨昏，久久无法释然，这般寸心如割的日子过了多久我记不清，只记得日子难熬。
这一夜竹熙前来酒窖寻我，我浑噩间见他愁苦的一张面容，听他同我言道：“师妹，你晓得自己于此待了几日么，阁主就要气疯了。”
我伤情失智，哪里听得进他半句所言，直将酒壶砸向眼前那个模糊身影：“滚！”
那身影快步而来将我扶住，苦口劝道：“师妹，你旧伤未愈又五次三番受戒鞭，再于此日复一日饮冷酒以作践自己，闹出病来还了得！”
了不了得与我何干，此等变故于我而言乃此生低谷，插翅亦是难逃。
“一阁烟雀。”裴衾予不知何时驾到，他不由分说拽起我的手腕：“速速起身，阁主正于门口候你。”
我挣开裴衾予的手，不知死活的顶撞他：“松开！”
白淄踏进门来立于我眼前，言道：“你竟又于酒窖大醉数日，待酒醒之际罚戒鞭一百，此番我非要打醒了你！”
“阁主，一千我亦受得，放我出去寻他罢。”我拽着白淄袖袍，我从未哀求过甚么，此时只想求她将我放出十二阁，怎样都好。
“你晓得自己这副身子如今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么，你晓得麟父给你下的是甚么咒么，没被湮魔杵杀死是你之万幸，自己不仅不珍惜却还糟蹋，我看你连现下甚么时辰都说不清楚罢！”白淄一甩袖袍，厉道：“还妄想出去寻人，死了这条心！”
这条心自然是死不了的，光天白日之下我立于清玉受罚，诸位教习弟子皆睽着我，受至八十鞭我终于再熬不住，堪堪跪在了地上，人群哗然而道我乃咎由自取，其中不乏说我是邪煞化身之言辞，不详之身克人性命于无形。
这段时日的桩桩件件，造就了我在十二阁中屹立不倒的狂徒地位，打在我身上的戒鞭比以往所有弟子加起来的还要多，贴在我身上的字眼更无半个好字，我处处是错，做甚么都是错，于诸弟子眼中我为带累楚尽的恶徒，乃是间接害死他的凶手，大多数弟子见我如见瘟，躲疫一般避之不及，瞧上我一眼都唯恐沾染霉气，除了竹熙唯有楚绮月肯同我说上几句话。
如今，还有楚箫忌。
众人散去后他来到我面前，叹息道：“烟雀，诸弟子不晓得楚尽还活着，是以偏激了些，可你如今这副模样，是楚尽万不愿见的，阁主之所以不放心你出去亦是因此。”
我被楚箫忌塞下一颗定心丸却仍有余悸，哽咽问他：“楚尽当真还活着么？”
“当真活着。”楚箫忌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又道：“楚尽认定了你我是晓得的，我亦不曾将你视作外人来看，你这般消沉，我这个做长辈的难免跟着操心，听叔父一句劝，若你真想寻他，修炼必是头一位的主要，你须得有着三界拦你不住的本事，方能有所希望。”
“阁主定然晓得楚尽下落。”我泣不成声：“为何不告诉我。”
“孩子。”楚箫忌语重心长的劝道：“十二阁纵然晓得天下事，可若将天下事都道尽于人，天下岂不是乱套，待至那时命数不叫命数，劫亦并非是劫。”
“我宁可魂飞魄散，亦要换你此生不得快活度日！”
“我晓得你元神品级极高，寻常法器杀不死你，但此物乃是九霄湮魔杵！”面前之人字句间皆展一朝大仇得报的痛快，他冷眼瞧着我的惨态，切齿道：“不枉我苦修邪术，苍天有眼！”
我幡然醒悟，乌峦所言麟父上天宫，又言他毙命天昭死相可怖，原是他求得湮魔杵后修炼邪术致死，是以才有乌峦那一说。
楚尽目光极寒凉，眼底却有泪光，他望着我，眸中光色明暗交替，怔怔流下泪来。
此为我第一次见楚尽流泪，数千年来头一遭，可他仍驻足于原地，口中咒音声声，我浑身随之灼痛，凌迟重辟，再听不见他的声音。
我晓得自己此时甚为狼狈，可临了前我仍免不了想多看楚尽几眼，我还有许多话未曾同他讲，今朝一别想必再无机会说出口，可我开不得口，但凡张开嘴我必然呕血不止，我只得强撑着眼皮望着他，泪目之中却也看不清明，想同他说的话不过是在腹中折腾一圈，且算与他讲过了。
楚尽，你是我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是我最珍贵的心思，有你在身边的日子足有数千年，我却仍觉短暂，委实贪心尤甚。
可你我数千年间回忆无数，却从始至终未曾与对方道一句喜欢，更未曾提及爱字，你知我心，我亦知你待我如何，我们心照不宣的将爱匿于心底，可又以各种方式将爱字诉尽，如今却成为我心头大憾，此时我欲想开口终究是不能。
你一寸一寸暖了我的心，你说你抚琴只予我一人听，终究是我福分浅薄，你的一手琴我只怕再听不得，唯愿你莫要为我伤怀，此乃我之命数，逃不得。
楚尽，感恩你一次复一次的护我周全，我眼中心头从始至终唯有你，你是我的家，你于何处即家于何处，我是爱极了你的。
你我二人，就此别过。
我眼前逐渐黯淡，阖眼前见他决然离去的背影，随之万籁俱寂。
这一宿梦做的长，同样的房间同样的人，与我初来十二阁于此地转醒之际别无二致，鼻尖尽是药草的苦涩味。
我心口重似千斤却全然无伤，回想起天昭一事如噩梦一场，我回肠九转哭的撕心裂肺，开口即问白淄：“楚尽呢？”
白淄微颔首，面色为难不答我，我心中尤其煎熬，恨不得撕了她的一张嘴，可又只能耐着性子逼问：“十二阁解尽天下事，不会不知。”
“他没死。”白淄答非所问：“可失了记忆，回不来十二阁了。”
我一时间无法反应，亦无法接受，我不懂白淄此话含义为何意，直至我跌撞回房看见桌上的碗盏，回想起楚尽笑盈盈的端着他说是为我熬的，我心里的堤坝终于溃陷，是这个人回不来了。
他没死这三个字成为了我的执念与心魔，我不知白淄是否以此诓我作为安慰，我非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发了疯的要去寻他却被白淄圈禁于十二阁之中，她说我以这副模样踏出十二阁定要惹出滔天祸事，是以这段时日我过的无比消沉，我顾不得十二阁的规矩，成日于酒窖之中喝的烂醉，忧心若醉是醉，烂醉如泥亦是醉，我妄图逃避现实自然选择后者。
我日夜颠倒难辨晨昏，久久无法释然，这般寸心如割的日子过了多久我记不清，只记得日子难熬。
这一夜竹熙前来酒窖寻我，我浑噩间见他愁苦的一张面容，听他同我言道：“师妹，你晓得自己于此待了几日么，阁主就要气疯了。”
我伤情失智，哪里听得进他半句所言，直将酒壶砸向眼前那个模糊身影：“滚！”
那身影快步而来将我扶住，苦口劝道：“师妹，你旧伤未愈又五次三番受戒鞭，再于此日复一日饮冷酒以作践自己，闹出病来还了得！”
了不了得与我何干，此等变故于我而言乃此生低谷，插翅亦是难逃。
“一阁烟雀。”裴衾予不知何时驾到，他不由分说拽起我的手腕：“速速起身，阁主正于门口候你。”
我挣开裴衾予的手，不知死活的顶撞他：“松开！”
白淄踏进门来立于我眼前，言道：“你竟又于酒窖大醉数日，待酒醒之际罚戒鞭一百，此番我非要打醒了你！”
“阁主，一千我亦受得，放我出去寻他罢。”我拽着白淄袖袍，我从未哀求过甚么，此时只想求她将我放出十二阁，怎样都好。
“你晓得自己这副身子如今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么，你晓得麟父给你下的是甚么咒么，没被湮魔杵杀死是你之万幸，自己不仅不珍惜却还糟蹋，我看你连现下甚么时辰都说不清楚罢！”白淄一甩袖袍，厉道：“还妄想出去寻人，死了这条心！”
这条心自然是死不了的，光天白日之下我立于清玉受罚，诸位教习弟子皆睽着我，受至八十鞭我终于再熬不住，堪堪跪在了地上，人群哗然而道我乃咎由自取，其中不乏说我是邪煞化身之言辞，不详之身克人性命于无形。
这段时日的桩桩件件，造就了我在十二阁中屹立不倒的狂徒地位，打在我身上的戒鞭比以往所有弟子加起来的还要多，贴在我身上的字眼更无半个好字，我处处是错，做甚么都是错，于诸弟子眼中我为带累楚尽的恶徒，乃是间接害死他的凶手，大多数弟子见我如见瘟，躲疫一般避之不及，瞧上我一眼都唯恐沾染霉气，除了竹熙唯有楚绮月肯同我说上几句话。
如今，还有楚箫忌。
众人散去后他来到我面前，叹息道：“烟雀，诸弟子不晓得楚尽还活着，是以偏激了些，可你如今这副模样，是楚尽万不愿见的，阁主之所以不放心你出去亦是因此。”
我被楚箫忌塞下一颗定心丸却仍有余悸，哽咽问他：“楚尽当真还活着么？”
“当真活着。”楚箫忌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又道：“楚尽认定了你我是晓得的，我亦不曾将你视作外人来看，你这般消沉，我这个做长辈的难免跟着操心，听叔父一句劝，若你真想寻他，修炼必是头一位的主要，你须得有着三界拦你不住的本事，方能有所希望。”
“阁主定然晓得楚尽下落。”我泣不成声：“为何不告诉我。”
“孩子。”楚箫忌语重心长的劝道：“十二阁纵然晓得天下事，可若将天下事都道尽于人，天下岂不是乱套，待至那时命数不叫命数，劫亦并非是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