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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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着指头算，干记者这行也很有些年头了。尽管做记者十分风光，我却始终改不掉当教师时的弯酸，因而常被年轻的“老”记者取笑：“老师，你当记者多年了，怎么连某某都不认识啊？”朋友求办一点小事，我也常以未果告终，朋友便不满地咕哝：“你做了这么多年的记者，怎么连这点小事也办不成嘛？”好像我没诚心帮忙一样。每每此时，我便报之以郝然的干笑。
职业的改变并没有改变我的虚荣心和不善交际故作清高的毛病。当别人说我的好话时，心里极熨贴。有时禁不住回家向先生学舌一番，这就免不了让先生对我奚落一番。我便讪讪地笑着，聊以自嘲。尽管常有先生的耳提面命，尽管先生一再教导我，坏话不一定比好话坏。尽管我十分明白先生所说的道理，可我还是喜欢听别人说我的好话。我知道，先生一定会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你这老婆怎么这样不可救药？
一次，一文学青年到办公室找某老师，同事指着我说：这就是某老师。那青年立马走上来，毕恭毕敬地握住我的手：“老师，我总算见到你了。”就像当年失散的地下党员找到了党组织。文学青年毕竟全身充满着文学的芳香，说话间，便与我一见如故。大谈老师您的大名学生敬仰已久、常拜读老师您的大作，学生是受益匪浅，深为老师您犀利的笔力、渊博的学识、谦逊的作风所折服，老师您是学生我唯一见过的学者型记者。那时，真以为是“老师”的我心里荡漾着暖暖的春意，那春阳般的话语令“老师”我如坐春风般头发热眼发亮。好在“老师”尚有自知之明，一下子便掂出那话是半斤还是八两。接着，来人大侃中外文学，说巧姐儿是宝哥哥的奴婢，听此言，我不知凤姐姐会不会凤眼圆瞪，柳眉倒竖。说莎翁笔下的夏洛克是“齐墙鬼”说他极看得起我，视我为知己。我这从老师变为知己的捉摸了好半天，才想起他是不是把“吝啬”念成了“齐墙”？真是难为了这位对文学如此执著的文学青年。
然后来人开始臧否各色人等，说，有个笔名为某某某的常在你们的报纸上发表文章，你看他那文章酸得让人流口水，你瞧那笔名就是没什么斤两的人，他那些也叫文章，简直无法与老师您的大手笔相提并论。哎，听说这个笔名叫某某某的就是某某某，这人我认识，不怎么样嘛。“老师”听言，不禁愕然，这笔名某某某正是在下本人我“老师”的笔名。最后，来人与“老师”兼“知己”依依惜别，走出好远，还直说：老师，我有空一定还来拜访您！
不几日，一朋友打电话问我是否认识某人。某人说和你是知己，说想发稿子只管找他，凡他荐来的稿子，你非用不可，这某人说，和你关系“铁得很”末了，朋友还问一句：你怎么会和这样的人铁得很？我在脑海里搜索我所有认的人和我曾经采访过的人，都记不起有这么一个“铁得很”的朋友。见我久久不回声，朋友在电话的另一头提醒说：他说某日还到过你办公室，知道你喜欢红楼梦，还和你一起讨论了红楼人物哩。我恍然大悟，一下子想起该仁兄就是说巧姐儿是宝哥哥的奴婢、夏洛克是“齐墙鬼”的风华正茂的文学青年。嗨，真是见了鬼。对着电话筒对面的朋友，我只有尴尬一笑。
掰着指头算，干记者这行也很有些年头了。尽管做记者十分风光，我却始终改不掉当教师时的弯酸，因而常被年轻的“老”记者取笑：“老师，你当记者多年了，怎么连某某都不认识啊？”朋友求办一点小事，我也常以未果告终，朋友便不满地咕哝：“你做了这么多年的记者，怎么连这点小事也办不成嘛？”好像我没诚心帮忙一样。每每此时，我便报之以郝然的干笑。
职业的改变并没有改变我的虚荣心和不善交际故作清高的毛病。当别人说我的好话时，心里极熨贴。有时禁不住回家向先生学舌一番，这就免不了让先生对我奚落一番。我便讪讪地笑着，聊以自嘲。尽管常有先生的耳提面命，尽管先生一再教导我，坏话不一定比好话坏。尽管我十分明白先生所说的道理，可我还是喜欢听别人说我的好话。我知道，先生一定会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你这老婆怎么这样不可救药？
一次，一文学青年到办公室找某老师，同事指着我说：这就是某老师。那青年立马走上来，毕恭毕敬地握住我的手：“老师，我总算见到你了。”就像当年失散的地下党员找到了党组织。文学青年毕竟全身充满着文学的芳香，说话间，便与我一见如故。大谈老师您的大名学生敬仰已久、常拜读老师您的大作，学生是受益匪浅，深为老师您犀利的笔力、渊博的学识、谦逊的作风所折服，老师您是学生我唯一见过的学者型记者。那时，真以为是“老师”的我心里荡漾着暖暖的春意，那春阳般的话语令“老师”我如坐春风般头发热眼发亮。好在“老师”尚有自知之明，一下子便掂出那话是半斤还是八两。接着，来人大侃中外文学，说巧姐儿是宝哥哥的奴婢，听此言，我不知凤姐姐会不会凤眼圆瞪，柳眉倒竖。说莎翁笔下的夏洛克是“齐墙鬼”说他极看得起我，视我为知己。我这从老师变为知己的捉摸了好半天，才想起他是不是把“吝啬”念成了“齐墙”？真是难为了这位对文学如此执著的文学青年。
然后来人开始臧否各色人等，说，有个笔名为某某某的常在你们的报纸上发表文章，你看他那文章酸得让人流口水，你瞧那笔名就是没什么斤两的人，他那些也叫文章，简直无法与老师您的大手笔相提并论。哎，听说这个笔名叫某某某的就是某某某，这人我认识，不怎么样嘛。“老师”听言，不禁愕然，这笔名某某某正是在下本人我“老师”的笔名。最后，来人与“老师”兼“知己”依依惜别，走出好远，还直说：老师，我有空一定还来拜访您！
不几日，一朋友打电话问我是否认识某人。某人说和你是知己，说想发稿子只管找他，凡他荐来的稿子，你非用不可，这某人说，和你关系“铁得很”末了，朋友还问一句：你怎么会和这样的人铁得很？我在脑海里搜索我所有认的人和我曾经采访过的人，都记不起有这么一个“铁得很”的朋友。见我久久不回声，朋友在电话的另一头提醒说：他说某日还到过你办公室，知道你喜欢红楼梦，还和你一起讨论了红楼人物哩。我恍然大悟，一下子想起该仁兄就是说巧姐儿是宝哥哥的奴婢、夏洛克是“齐墙鬼”的风华正茂的文学青年。嗨，真是见了鬼。对着电话筒对面的朋友，我只有尴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