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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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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我有拦着他,可是我力气小,被他一掌推开了。”桃红既愧疚由愤怒地瞪着前姑爷,恨不得把他的背瞪出七、八个洞。

    安玺玉挥挥手,表示她不在意,对着烂男人说:“欺负个丫鬟真神气呀!商大少的脾气真教人胆寒,幸好我不是你倒霉的妻子,这火气呀!别往我身上撒,我安玉儿高攀不起为纳妾而灭妻的假仁假义者,伪君子的嘴脸你还扮不厌吗?”

    她现在可是自由之身,不必担心他死不放弃,硬要拖着她陪葬,大可畅所欲言,无所顾忌。

    “和离是你提出的,我原本并不同意”他回得咬牙切齿,怒瞪着对他冷眼嘲讽的下堂妻。

    “你当然不同意,因为你想羞辱我,羞辱我们安家,捏造不实的罪名诬陷我,为了不背负负心的污名,便往我头上泼脏水,什么叫犯了七出的无子,人人称颂的巫大夫在此,你敢让他诊我的脉吗?当着所有乡亲父老的面说我为何无子,你敢不敢!”

    “你你这泼妇,无理取闹,竟把家务事拿来说嘴,你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啊!”面子挂不住的商别离气她的顶撞,作势要给她一巴掌。

    其实他没打算真打,只是做做样子,威吓她,让她心存惧意而示弱,一如往常般乖顺地屈服他。

    但是他的手才一举高,面容清俊的巫青墨已上前一步挡在安玺玉前,不做掩饰的维护让他心头火起,手毫不迟疑的掴下。

    他想打的是觊觎他妻子的男子,只是被格开了,谁也没打着,反而原本想放他一马的安玺玉怒火狂烧,把乡土剧那一套洒狗血的剧情搬过来一用。

    “你恼羞成怒呀!不行就不是不行有什么好羞于启齿,你明明硬不起来,在床第之间是一条软绵绵的小蛇,我要是真生得出孩子,你这顶绿帽戴得住吗?难道要教邻家老王爹不成。”让你一次丢脸丢个够,看你还找不找我麻烦。

    商府隔壁的确住了一位王主簿,娶妻周氏育有五子三女,多产能力教人赞叹。

    而安玺玉似假似真的话,顿时让药铺外围观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耳语起来,半带暧昧半惋惜地瞪着商大少“不行”的部位,掩口窃笑。

    不论真假,只要有人说就有人相信,即使商府大少爷极力想撇清,但元配入门六年无所出是事实,铁一般的证据摆在那里,由不得旁人不信。

    “闭嘴,你在胡说什么,这种丢人的话也说的出口。”他气急败坏的大吼,急着想堵住她胡言乱语的嘴。

    安玺玉不怕丢脸,她脸皮厚如城墙。

    “大家瞧瞧我这姿色还算差吗?哪个男人不垂涎三分,可是这位商大少和我躺在同一张床上却像死了一样,连碰都不碰我一下,让我和寡妇没两样,有丈夫等于无,比守着灵位还无望。”

    什么,他真的不碰她?!

    不会吧!如此活色生香的美人,叫我喝她的洗脚水都成,怎有人能忍住

    商大少不行吧!难怪要休妻,根本是自个儿当不成男人,不休难道还看着辛酸吗?

    缺德喔!长得人模人样却唉!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全给糟蹋了,他怎么有脸说人家犯了七出的无子,他有本事生一个出来看看

    一句由一句的流言蜚语飘进商别离耳中,他已经泛青的脸色黑了一半,另一半是气红的,咬着牙瞪视胆敢回瞪的女子。

    这不是安玉儿。他心里响起一道沉郁的嗓音。

    他所认知的安玉儿虽然娇气,爱耍小性子,习惯对人予取予求,也不懂什么恭顺,但是她胆子小,脸皮薄,人一多便手脚发冷,哪像此时能振振有词,丝毫不把商、安两家的颜面当一回事,甚至自伤三分以摧毁敌人。

    可是他由不能说她不是,她确实是和他做了六年夫妻的安玉儿,耳垂后头有颗米粒大小的血痣。

    “够了,玉儿,别为了伤人而损及自身。”巫青墨心疼她的无辜,了解她为何怒不可遏。

    和离的两人其实不必交恶,夫妻一场也是一种情分,纵使有名无名也同住多年,彼此撕破脸对谁也没好处,只会加深裂痕罢了。

    他看得出来她无意纠缠,有心各行各道,她真的不在意曾经是夫婿的商府大少,离了就是离了,没有回头的必要。

    可是对方却不这么想,仍将她视同衣带的佩饰,不放手也不许别人多看两眼,这才激起她反击的怒意。

    安玺玉的怒气被安抚,眼神平静的回视巫青墨。“是他先丢刀丢剑的嘛!我不拿盾来挡,难道要被他伤得遍体鳞伤?”

    她不主动害人,但也不让人随兴踩她两脚,虽然她曾是任人搓圆捏扁的小职员,可也有尊严,真踩到她的底线她也会喷火,凶恶得教人跳脚。

    “有我在,你逞什么强,大夫的职责是医病。唯心病难医,其余再无难事。”

    巫青墨指的是商大少病得不轻,自负症无药可医,请她要体谅病入膏肓的病人。

    一句“有我在”令安玺玉早就变节的心软成一滩水。

    “我讨厌他老把我和他扯在一块,明明他如愿以偿了,和可柔表妹恩恩爱爱的,干嘛还跟我过不去,他不晓得和离了就不是夫妻了吗?他以什么身分管我?”

    管太宽了吧!她已经不是商家媳妇了。

    听着她状似撒娇的柔腻软嗓,商别离眼中闪过一丝恼意,他从没想过把她交给别人,他对她仍是有所眷恋的。

    “一入商家门,生是商家人,死是商家鬼。”

    “听你在放放气,要死自己去死,我到你坟前上香。”她才不要再跟他纠缠不清。

    “玉儿,你的发钗歪了,我帮你重插。”她这脾气呀,似乎越来越暴躁了。

    面对一张温柔的笑颜,她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

    他笑说,抚了抚她微乱的发丝。

    “我帮你揍他,揍到他掉牙齿,成为名副其实的“无耻之徒”别给自己找气受,人一积郁便内腑受损,轻则伤肺,重则伤心,何苦来哉。”

    一说完,他回过身的笑容带着些许冷意。

    “适可而止吧!商少爷,做了选择的人不该三心二意,何不给彼此留个退路?”

    “滚开,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不容外人插手。”他有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慌,反而更大声驳斥。

    “我是不是外人不是由你决定,而是取决于玉儿的心,我正说服她嫁我为妻。”巫青墨笑得无邪,宛如潺潺流泉,能洗涤污垢。

    情不在相识时间长短,在于一眼瞬间,就在他看到她嫣然一笑时便动心了,千万思绪尽在梦里相思。

    小径上的偶遇并非他们的初遇,在这之前他曾看见她头上缠着渗血白布,偷偷摸摸地走出商府大门,向人打听洗花坞的方向,并且拿垂着流苏的金步摇换银子,好用来打探消息。

    那时她还是商府的少夫人,死过一回由活过来,为了不想被休才撞柜寻死,但是昏迷了数日清醒后的她却反倒一心求离。

    他看到的便是带伤的她,即使伤势不轻,脸色苍白,可脸上的自信却美得教他移不开目光,尤其是那双充满生气的坚毅眸子。

    想要她的念头像发芽的毒蔓不断侵蚀着他的心。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将她转向他的可能性,而那机会就在她顺利地拿到和离书,满脸藏不住的喜悦走出商府。

    马儿遭蛇咬是假,小厮断腿的意外是真,他顺水推舟上了马车,成就两人的第一次相遇。

    她的确看透了他的心——阴险狡猾,十足的小人心性,她一点也没说错,温文俊雅的表象下是头野性难驯的狼,难掩身体内与生俱来的侵略性。

    “你休想!”怒斥,他商别离的发妻绝无让予他人为妻的道理,她死后将入主商府祠堂。

    瞧他气愤难当的阴沉样,巫青墨反倒笑得如沐春风“由你口中说出特别令人感慨,当初你想坐拥双妻是不是过于天真了?”

    除非不爱,否则没有一个女人愿与人共事一夫,更甚者平妻,他太看低女子对感情的执着。

    “谁告诉你我要娶双妻?”他横目一瞪,看向唯一知情、以死相逼的前妻。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全西映城的百姓都知晓,不就是由你府邸传出的吗?”

    他看了一眼神情不安,紧跟在商大少身后的女子,意味深长的笑了。

    “不过据我所知,再娶一妻好破除二十七岁死劫乃出自术士之口,你真相信那人所言是真?”

    脸色刷地一白的喻可柔小手紧握,手中丝绢被她拧成团,她死命地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惊呼声。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没人知道他在陪母亲上香途中巧遇当年为他算命,说要冲喜的道士的师弟——隐士道长为他卜上一卦。

    “我只是提醒你万事不可尽信,小心有心人的用心,为何就那么刚好你身边出现一名八字正合的对象,而且甘心为你挡灾?”巫青墨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他不探人隐私,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难言之隐,可是他不问不代表别人不说,在他诊治过的病人中有不少爱说小话的妇人,她们总是关不住爱道人长短的嘴,一再以“听来的”在他面前畅所欲言。

    其中有关商府的私密事也因此流出,大少爷休妻、商母不喜媳妇,偏爱兄长所出的女儿、一住经年的表小姐对表哥的思慕之情,姑姑与侄女商量着怎么入商府门,一不为妾,二要八人抬轿抬进门。

    试问:不为妾,又要由正门入,除了休妻一途,唯有平妻方可遂其心愿。

    先是拧眉,后而惊怒的商别离表情一变,青白交加的俊容透出一丝冷厉。

    “这事我会去查一查,但是她不是你能碰的,给我离她远一点!”

    查?!

    他要查什么?难道真要把当日的道士找出来,严刑逼问?

    唇色渐白的喻可柔用力握住发颤的手指,一再对自己说:不会有事的,他查不出事情背后由谁掌控,一切有姑母承担。她只是太喜欢表哥,想与他长相厮守,她做的事没有错,错的是安玉儿那贱人容不下她。

    像是刻意的,巫青墨长指抚向安玺玉的如月弯眉,似怜似宠地来回摩挲。

    “玉儿,我会对你很好,绝不会再找另一个女人让你伤透了心,你允了我一世一双人吧!”

    “你”安玺玉很想点头,可是一想到她才由一个笼子跳出,事隔不到三个月又跳进另一个笼子,似乎太快了。

    而且她也顾忌一旁很想撕了她的狂狮,把人逼急了,说不定她这不好相处的前夫真会半夜派人把她灭了,得不到就毁了的情杀案件多不可数,她不想成为其中一桩。

    以和为贵,不搅合进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她现在是小有资产的小盎婆,养活自己不成问题,不一定要急着这时候嫁人,她多看看、多想想,也许有更出色的男人出现,一般的穿越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

    众星拱月,一女配多男,在痛苦中做抉择割舍。

    “不用回答他,他这辈子不会是你的良缘,你等着,我会再来找你。”

    不给旁人一丝趁隙介入的机会,狠狠地撂下话,商别离在众人的奚落笑声中冷脸离去,看也不看一眼他青梅竹马的小表妹,由着她迈开走不快的小脚在后头追赶。

    “玉儿,我会等你的,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巫青墨深情的道。他有个强敌了,可他绝不愿放手。

    收拿鬼脸面具,一手玩着刚套入腕中的翠玉镯子。安玺玉苦笑着,她的穿越生活未免太精彩了,霸道夫和妖孽男,还真是天大的考验呀。

    她这厢暗愁情债难偿,殊不知,药铺内的掌柜和伙计互使眼神,一脸忧心地看着与人争妻的大当家,而且争得还是嫁过人的下堂妇,这如何是好?

    巫青墨的确是父亡母殁,他是遗腹子,亲爹在他还在母亲肚里时便遭山贼一刀刺死,母亲是生他时难产而亡,父母双亡,无兄弟姊妹,一根独苗。

    可是,他却有几个对他关注有加的叔叔婶婶,把他视如己出地疼爱,以及心怜长子早逝,偏爱长孙的老太君,她的教养方式是既严厉由宠溺,把这个孙子当成糖丸,捧在手中怕化了。

    她想娶商府下堂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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