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翅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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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珊低垂着眼脸，顺着木质镂空阶梯往上爬，眼里所见皆是有着自然纹路的褐黄色梯木，一级，一级，再一级，仿佛永远也走不完，仿佛没有了尽头。
这是一家咖啡馆，精巧中透着典雅，由其是夕阳余晖的时光，牧珊喜欢独自一人找个角落坐到月朗星稀，这是一种潜意识的举动，也许在她的世界本就是因为孤独才完美。
该来的总是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间出现，不管你有没有做好准备，就好象生命和死亡，没有人是有备而来有备而去的，然而这些都无可避免。当牧珊看到端坐在角落高靠背皮椅上从容地等着她到来的梅丽时，这样的念头就在她脑海里闪现，她笑了一下，觉得在这样的时刻她还能够以一种旁观者的方式自嘲，倒也是一种冷幽默吧。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牧珊客气地笑着朝梅丽点了一下头。
“哦，没关系，我也是刚来一会儿。”梅丽对于牧珊的表现显得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要喝点什么？”
此时穿着绿色制服短裙的女服务生快步走了上来，递上一本装潢精美的如同画册般的菜谱，牧珊冲服务生笑了笑，轻声说了句：“请给我来一杯柠檬汁，谢谢！”
“开门见山的说吧。我们即然已经以这种方式见面了，就坦诚一些，好吗？”这句话从梅丽的嘴巴里说出来，让牧珊觉得是被人抢了台词。
牧珊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用表情告诉梅丽，你可以开始了。
“嗯，我和他，其实”梅丽似乎在想着怎么样把这件事情说开，早在牧珊还没有来之前那些话早就烂熟于心，可气的是到了该说的时候却突然脑子里一塌糊涂，都不知道要先说哪一句后说哪一句了“我是想说，其实，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梅丽终于把一句话说顺畅了，她抬眼看一眼对面啜着柠檬汁的牧珊，见她似乎一脸茫然，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漠然的样子，她心里又不安了，难道我说错话了。
她正在揣摸自己哪里不对，牧珊简短地说了句：“继续。”
梅丽莫名地觉得自己处了下风，她有些奥恼，一伸手要了一份三明治。乘着这会儿功夫，梅丽仔细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牧珊，这是一个文静中透着知性的女人，时尚的bobo头给她增加几分情趣和纯真，粉红的脸颊有着少女般的娇羞，穿着一条韩式的连衣裙，裸露着的双臂纤细紧致，她这么淡定地坐着，一点也没有那种黄脸婆与第三者坐在一起的恼怒和挑剔。
牧珊依然平静的眼光看着梅丽，她知道梅丽正在心里给自己拈量轻重，她说：“你即然已经把我叫出来了，就是有备而来的，现在怎么象挤牙膏似的，挤一下说一句，你说得累我听着也累。不如这样吧，你干脆全说出来好了。”
梅丽也笑了，她觉得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败下阵来，且不提那个男人，单是女人之间的较量她也不能输给牧珊，这个比她整整大了一轮的女人。
“我们也是因为工作关系而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只是把他当成大哥哥一样，他很体贴也很成熟，和他在一起我们相处得很愉快。那时候我看过你的像片，我就一直想要认识你，我想要知道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怎么可以保持着年轻的容颜和可爱的笑容，所以在上次我要求李阳带我去和你一起吃了一餐饭，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开始。至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让我想想，大概是前不久吧。我们几个同事一起在酒吧喝酒，那在晚上下着大雨，很晚的时候酒吧里放起了萨克斯曲，灯光很朦胧，有着那个的情调，加上一群异地飘迫的年轻人，彼此心里都有了异样的感觉。那天我们都醉了，也许是乘着酒醉把自己心里的那些想法都表达出来了，他没有回家，我们去了一家旅馆。就这样。”梅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下来歇了歇，对面的牧珊依然只是沉默，没有更多的表情，她便只能再接着往下说。
“我觉得我们彼此很相爱，我们有时也会说起你，他说他给你讲了这件事，但是你的态度一直都很过激，所以他怕在你面前提起，怕你受不了打击会出什么事。但是我想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对你不好，对我们也不好，所以我就找你出来，把事情挑明了说。我也是要尊重你的意见，你是怎么看的呢？什么，他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不会的，他说了已经找你谈过。好吧，现在说这些没有用，我们已经坐下来谈了，就说说你心中的想法吧。”
梅丽这样独角戏演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其间牧珊不发一言，只是安静地听着梅丽的叙诉，只是在偶尔空档的时候，牧珊会鼓励梅丽继续往下说，却不发表任何意见。
“其实你说了这么多。”牧珊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一句都没有听懂。千百年来男人与女人之间的那点破事，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根本没有必要细加说明，说白了就是，李阳是我老公，而你现在和李阳有着暖昧的关系，现在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是这个男人应该跟谁走。”
梅丽没有想到牧珊会这么干脆利落，她试探地问：“你的意思呢？”
这不是我的意思怎么样，这要看李阳怎么选择，他选择你，我退出。牧珊看似潇洒的一句话说出口，心里却酸楚难耐，她用力吸了一口柠檬汁，呛得她几乎咳出声来。
她们把李阳约了出来，在等待李阳出现的时候，梅丽去卫生间补了几次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牧珊面前总是有着不自信，当她再一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李阳已经坐在牧珊身边了，梅丽走过去对李阳说，坐对面去。李阳顺从地坐到了对面，梅丽过来挨着牧珊坐下，冲牧珊笑笑说：我们要给他一点压力。
牧珊没有笑，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阳。那酸楚的眼光，让梅丽觉得开始内疚。
说吧。两个女人几乎同时对李阳说。
李阳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的水杯，说：“我和梅丽在一起真的很开心，每次和她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所以，我喜欢她。”
牧珊深深吸一口气：“好的，我明白了。孩子的事情要怎么办？”
“我会对儿子负责的，这点你放心。”
“我本来是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你，你这段时间没有了工作，身体又不好，我不想再进一层的打击你。但是即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只能对你说对不起。我相信你是坚强的，没有我你也会过得很好。”
“你确定你喜欢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牧珊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强忍着没有让它流下来，还是用正常的语调对她说。这时梅丽轻笑着插了一句嘴：“我们三个人还满平静的。”
“是的，我确定。”李阳还是头也不抬的说。
“那你们好好的过吧。”牧珊缓缓地拿起包，转身，离开，眼泪终于倾涌而出。
还是那长得不见头的旋转木质楼梯，还是那褐色的一级一级的空洞，没有尽头，没有尽头，像人生一样看不到尽头。
牧珊低垂着眼脸，顺着木质镂空阶梯往上爬，眼里所见皆是有着自然纹路的褐黄色梯木，一级，一级，再一级，仿佛永远也走不完，仿佛没有了尽头。
这是一家咖啡馆，精巧中透着典雅，由其是夕阳余晖的时光，牧珊喜欢独自一人找个角落坐到月朗星稀，这是一种潜意识的举动，也许在她的世界本就是因为孤独才完美。
该来的总是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间出现，不管你有没有做好准备，就好象生命和死亡，没有人是有备而来有备而去的，然而这些都无可避免。当牧珊看到端坐在角落高靠背皮椅上从容地等着她到来的梅丽时，这样的念头就在她脑海里闪现，她笑了一下，觉得在这样的时刻她还能够以一种旁观者的方式自嘲，倒也是一种冷幽默吧。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牧珊客气地笑着朝梅丽点了一下头。
“哦，没关系，我也是刚来一会儿。”梅丽对于牧珊的表现显得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要喝点什么？”
此时穿着绿色制服短裙的女服务生快步走了上来，递上一本装潢精美的如同画册般的菜谱，牧珊冲服务生笑了笑，轻声说了句：“请给我来一杯柠檬汁，谢谢！”
“开门见山的说吧。我们即然已经以这种方式见面了，就坦诚一些，好吗？”这句话从梅丽的嘴巴里说出来，让牧珊觉得是被人抢了台词。
牧珊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用表情告诉梅丽，你可以开始了。
“嗯，我和他，其实”梅丽似乎在想着怎么样把这件事情说开，早在牧珊还没有来之前那些话早就烂熟于心，可气的是到了该说的时候却突然脑子里一塌糊涂，都不知道要先说哪一句后说哪一句了“我是想说，其实，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梅丽终于把一句话说顺畅了，她抬眼看一眼对面啜着柠檬汁的牧珊，见她似乎一脸茫然，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漠然的样子，她心里又不安了，难道我说错话了。
她正在揣摸自己哪里不对，牧珊简短地说了句：“继续。”
梅丽莫名地觉得自己处了下风，她有些奥恼，一伸手要了一份三明治。乘着这会儿功夫，梅丽仔细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牧珊，这是一个文静中透着知性的女人，时尚的bobo头给她增加几分情趣和纯真，粉红的脸颊有着少女般的娇羞，穿着一条韩式的连衣裙，裸露着的双臂纤细紧致，她这么淡定地坐着，一点也没有那种黄脸婆与第三者坐在一起的恼怒和挑剔。
牧珊依然平静的眼光看着梅丽，她知道梅丽正在心里给自己拈量轻重，她说：“你即然已经把我叫出来了，就是有备而来的，现在怎么象挤牙膏似的，挤一下说一句，你说得累我听着也累。不如这样吧，你干脆全说出来好了。”
梅丽也笑了，她觉得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败下阵来，且不提那个男人，单是女人之间的较量她也不能输给牧珊，这个比她整整大了一轮的女人。
“我们也是因为工作关系而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只是把他当成大哥哥一样，他很体贴也很成熟，和他在一起我们相处得很愉快。那时候我看过你的像片，我就一直想要认识你，我想要知道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怎么可以保持着年轻的容颜和可爱的笑容，所以在上次我要求李阳带我去和你一起吃了一餐饭，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开始。至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让我想想，大概是前不久吧。我们几个同事一起在酒吧喝酒，那在晚上下着大雨，很晚的时候酒吧里放起了萨克斯曲，灯光很朦胧，有着那个的情调，加上一群异地飘迫的年轻人，彼此心里都有了异样的感觉。那天我们都醉了，也许是乘着酒醉把自己心里的那些想法都表达出来了，他没有回家，我们去了一家旅馆。就这样。”梅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下来歇了歇，对面的牧珊依然只是沉默，没有更多的表情，她便只能再接着往下说。
“我觉得我们彼此很相爱，我们有时也会说起你，他说他给你讲了这件事，但是你的态度一直都很过激，所以他怕在你面前提起，怕你受不了打击会出什么事。但是我想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对你不好，对我们也不好，所以我就找你出来，把事情挑明了说。我也是要尊重你的意见，你是怎么看的呢？什么，他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不会的，他说了已经找你谈过。好吧，现在说这些没有用，我们已经坐下来谈了，就说说你心中的想法吧。”
梅丽这样独角戏演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其间牧珊不发一言，只是安静地听着梅丽的叙诉，只是在偶尔空档的时候，牧珊会鼓励梅丽继续往下说，却不发表任何意见。
“其实你说了这么多。”牧珊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一句都没有听懂。千百年来男人与女人之间的那点破事，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根本没有必要细加说明，说白了就是，李阳是我老公，而你现在和李阳有着暖昧的关系，现在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是这个男人应该跟谁走。”
梅丽没有想到牧珊会这么干脆利落，她试探地问：“你的意思呢？”
这不是我的意思怎么样，这要看李阳怎么选择，他选择你，我退出。牧珊看似潇洒的一句话说出口，心里却酸楚难耐，她用力吸了一口柠檬汁，呛得她几乎咳出声来。
她们把李阳约了出来，在等待李阳出现的时候，梅丽去卫生间补了几次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牧珊面前总是有着不自信，当她再一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李阳已经坐在牧珊身边了，梅丽走过去对李阳说，坐对面去。李阳顺从地坐到了对面，梅丽过来挨着牧珊坐下，冲牧珊笑笑说：我们要给他一点压力。
牧珊没有笑，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阳。那酸楚的眼光，让梅丽觉得开始内疚。
说吧。两个女人几乎同时对李阳说。
李阳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的水杯，说：“我和梅丽在一起真的很开心，每次和她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所以，我喜欢她。”
牧珊深深吸一口气：“好的，我明白了。孩子的事情要怎么办？”
“我会对儿子负责的，这点你放心。”
“我本来是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你，你这段时间没有了工作，身体又不好，我不想再进一层的打击你。但是即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只能对你说对不起。我相信你是坚强的，没有我你也会过得很好。”
“你确定你喜欢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牧珊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强忍着没有让它流下来，还是用正常的语调对她说。这时梅丽轻笑着插了一句嘴：“我们三个人还满平静的。”
“是的，我确定。”李阳还是头也不抬的说。
“那你们好好的过吧。”牧珊缓缓地拿起包，转身，离开，眼泪终于倾涌而出。
还是那长得不见头的旋转木质楼梯，还是那褐色的一级一级的空洞，没有尽头，没有尽头，像人生一样看不到尽头。